一夜风雨,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便如我,夜间,我与青墨轮留侍候隐天冶,上管乾榛只命人在床边放了一人宽的木榻,睡得自然不舒服,半梦半醒中,却听见一丝轻微的动静,我立刻起身,却从烛光中,看见隐天冶的嘴唇微张。
我侧过耳细听,只是三个字从他干渴的嘴里破出:“文檬书。”
有一种情绪叫喜极而泣。
不自觉一颗眼泪从脸颊处滑落,只是不知为何这样,这情绪何来?细看床上的这个人,我文梦书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不敢细想,难道在我的灵魂深处还在眷恋这前世的宿缘,这颗泪原属于文檬书!
我用毛巾沾水后放在他的唇角,看唇上湿润了些,便问道:“隐二爷,你醒了吗?”
见他又似没了动静,我急切地唤他:“隐二爷,隐天冶------。”
难道是错觉?
待我转身,却见他的手急切地握住了我的手,力道不大,却足以让我震惊,我喊道:“青墨,隐二爷醒了!”
这一喊,倒是喊了一屋子的人,上官乾榛、青墨、暮英、暮辰以及三大侍卫,屋子明是宽阔,可这一下却有些拥挤。
只是,他只是握着我的手,再无动静。
一个侍卫对上官乾榛说道:“回禀公子,文姑娘要的东西已备下。”
我仔细看他托盘上的东西,没有玻璃瓶,却有囊袋子(古人装酒用的器具),管子虽不透明,却也使用,针孔最是恰到好处,都说古人智慧博学多才,原还不信,眼见着只有我那个年代可以有的东西凭我一张薄画出现在这里,确实匪夷所思。
我对上官乾榛说道:“用这针孔输入隐二爷手臂血脉,再由另一头针孔插入装满盐水的囊袋子,这样盐水就可以输送给隐二爷体内。”
上官乾榛对我竟然不抱任何疑虑,对侍卫吩咐道:“按她说得办!”
暮辰却是上前,说道:“禀公子,紫晋少君已到中原,再过二日便可,何以让二爷以身犯险?”话音落便给了我一记卫生眼。
上官乾榛神色一暗,眼神颇为冷冽,说道:“你在质疑我吗?”
暮辰见势不妙,立马单膝跪地,说道:“奴才不敢!”
“不敢就好,这两日,府里怕是没有安宁之日,‘夕云居’若有生人出没,杀无赦!”
暮英上前道:“禀公子,明日便是大公子生辰,可是请了不少乡绅公子。”
“怎么,你怕?”那眼神尖锐地犹如利器,仿若她的丁点心思都被他摸了个透彻。
暮英双手有些哆嗦,可依旧能平心静气言道:“暮辰年幼,由与乡绅公子熟识,怕应付不得,不如由奴才来”
上官乾榛微微侧头,并未回答,只看向隐天冶的手与我的手相握的地方,之后淡淡地说道:“女子,乃祸事之始末。”
我惊奇的睁大着眼睛,边琢磨他的话,边看他抬袍离开,奶奶个熊,敢情这上官乾榛瞧不起女人,我一时气愤,突然就甩开了隐天冶的手,见他没有反应,我更凑上前,大声说道:“女子,乃祸事之始末,别碰我,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说完话,我转身,却见上官乾榛怵在我身后,这是几个意思啊?我迅速转动我很少用的脑袋,嘴角上扬,露出我可爱的七颗白牙,说道:“是---剁---了我的手。”
他面无表情,只说道:“侍卫东西已经备好,你且用着,试上一试。”
我脑袋还没转,口就先言道:“消毒了没?”
不想,他却是听懂了,说道:“已用酒泡过。”
我点头,然后看着侍卫递上来的器材,便操作了起来,当然心里还是怕怕的,我爸开诊所行了二十年的医,我呢?是从小耳濡目染,这点手下的活还是能应付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喔!
我倒了点酒放在棉布上,然后擦拭着隐天冶的手,他的手很修长白皙,指甲修得也很利落,可毕竟有上官乾榛在看着我,我也不敢多看,用皮筋系住他的手腕后,再敲了敲他的手背,然后找到点,插入了针孔,看到回血,立刻将另一头的针孔插入囊袋子,仔细看了一下回血情况,已恢复正常,再摸了摸有些发凉的水管,虽看不清楚,却深呼了一口气,笑着对上官乾榛用手指摆了个OK。
不料他冷冷地说道:“待你这双手对我无用之时,我自然剁了喂狗!”
乌鸦成群飞,言论不自由。
一夜风雨,有人欢喜有人忧。
忧得便如将军府正夫人陈燕蕴。
想她陈家一门忠烈,父亲乃是九门提督,要比门楣家世,她何处输给这个了不受天子重用的大将军府,若不是夫妻恩爱数年,前日之辱如何能忍?
霜轻露浅,一盏映在锦绣幔帐上那鹤形灯影逐渐淡出,这一夜燃烧,灯油却已尽!
这一夜未得好眠,全是因为那个老不死的上官庭御和那个野种上官乾榛。
想到这里,胸前仿若堵了石头般难受。
“来人!”她唤起贴身丫头春香。
那丫头春香急忙披着衣裳,进了内室,道:“夫人,这就起了吗?”
看春香还似有困意,便抬头看向外面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夫人,快到卯正了。”春香连忙将披着的衣服穿上,利索后,就上前替陈燕蕴穿衣梳妆。
主仆二人边忙活着,边说话。
陈燕蕴打了个哈欠,问道:“公子昨夜何时回府的?”
“丑正三刻。”因为陈燕蕴睡前叮咛过,所以春香回答十分仔细肯定。
“这么晚,今日可是他的二十岁生辰,怎么能玩得尽兴。”
春香,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欲言又止,陈燕蕴看得仔细,便知道有事,问道:“何时学会做这般矫情模样,莫不是和那后院的姨娘们处久了,学了狐狸伎俩。”
“夫人这可是要折煞奴婢了,我看着日头早,怕坏了夫人的心情。”
陈燕蕴自然知道她是何种脾性,不然也不会留着做通房丫头,可是凡事也怕个万一,不提醒个一二,怕真的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她口气甚是强硬:“说吧!何事?”
春香说道:“暮英姑姑前日领命做了府里管事,便退了今日的戏班,说是,太爷才回来,要图个清静。”
陈燕蕴一掌拍在梳妆台上,春香连忙退后,“果真是欺人太甚。”
(卯正是现在早晨6点,丑正三刻是现在的凌晨2点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