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搡嬉笑着来到洞口前,吵吵闹闹的三个人突然同时安静了下来。屏气凝神在那道门前探听了许久,临渊抽出玄剑,一招劈断了门口铜环上挂着的足金大锁,干净利落的推开了门。
一道刺眼的金光恍过,定眼看向那道空旷的走道,三人同时被震撼到了!这道密闭的宫墙里,埋藏的竟是旖旎奢靡的黄金!台阶、墙壁、房梁、屋顶……目光能够企及之处全都是用黄澄澄的金子做成!房顶上还镶着一颗颗熠熠发光的夜明珠。雕梁画柱金碧辉煌,整个洞穴就像是一幅被铺开巨大画卷,一直从地上缓缓延展到整个通道。
小心翼翼的抬脚,三人慎而又慎的走在这条金光大道上,不过百来米再一次惊得目瞪口呆。两棵象腿粗细的金树巍然伫立在他们面前,高而扭曲的主干努力向上延伸着,像是在支撑着整个洞壁,龙骨虬枝的苍劲使人油然而生敬畏和怖聚!其余细小娇嫩的枝桠像是细蛇一般盘绕在主干上,树枝上挂满了金叶子,随着微小的动静轻轻摇动,摩擦出的窸窣声像极了毒蛇吐信,在这幽深的洞穴里听起来让人瘆得慌,
“我的天啊!做这东西的人也太豪气了吧!”
见钱眼开!最先反应过来的子闲赞不绝口,连连埋汰临渊“早知道那肖衍之藏着这么个金库,咱们那天就不应该白救他!”
“正经点!”
总觉得这金树的模样自己似曾相识,晃着头临渊却什么也没能想起来。提了十二个心眼嘱咐着子闲小心提防,一没留神就忽略了在一旁动手动脚的羡妤。
“妤儿小心!”
懵懵懂懂的伸出手去扯树上的金叶子,树干里突然发出滋滋作响的摩擦声。看着四面八方射出百十支冷箭向羡妤飞去,临渊心一紧,一边舞出玄剑打落如雨的箭势,一边推倒羡妤将她护在了身下。子闲也当机立断甩开了黑金骨扇,一翻身带落所有暗箭,单膝跪在撑在了地上。
一场虚惊,子闲擦了擦汗涔涔的额头刚缓下口气,却突然听到羡妤刺耳的一声尖叫
“啊!”
“什么情况!”
心里一急,子闲下意识想冲向前去,却又听到临渊大声阻拦“慢着!”
刚跨出的脚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定眼一看,子闲这才注意到金树下那块原本稳稳当当的地面竟掀开了不小的角度,临渊一只手攀在地板的边缘,另一只手则拉住了已然悬空的羡妤。
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地板斜得越来越厉害子闲赶忙上前做接应。探出身子去拽两人,怕会扯疼羡妤,临渊两腿攀住了地板边缘,两只手半搂半送的让子闲将她接回了地面。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声,右手手腕掰住已然垂立的地板,脚底一蹬借着冲劲临渊顺利飞了出来。
“临渊哥哥……”
临渊有惊无险,惊魂未定的羡妤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吓死我了。”
“待会下去后你老老实实跟在我们身后别乱动了,再来一次我可不保证能拉住你啦!”
“下去?”猛地抬头,羡妤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要吧……我、我怕……”
“这有什么,我先下去看看。”
急性子的子闲按耐不住,掏出火折子一甩,干净利落的翻身下去,然后便没了动静。
“子闲,你在干什么呢?下面什么情况?”
“呃……悬!你还是自己来看吧!”
心生疑惑,临渊和羡妤趴到了洞口。略微扫了一眼,羡妤硬生生在三伏天里打了个寒颤!一片片闪着寒光的尖刀倒插在地上,上面散落着累累白骨。不用说,定是失足摔下的人遗留的残骸。回想一下刚才的画面,羡妤不自觉就把自己带入到那些亡魂身上,感觉那些尖刀正在一点点穿透自己的身体,稍微动弹一下都像是带着血的疼!而那森冷幽闭的空间散发的气息,就像是来自地狱的腐尸肆意侵蚀着她的口鼻,羡妤胃里翻江倒海,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死死拉住临渊的衣角,将头埋进临渊的怀中羡妤瞬间哭得稀里哗啦。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突然看到堆积成山的白骨,这狼狈的模样倒是让临渊暗自埋怨自己考虑不周了。
双臂将羡妤搂在怀中,看着那个哭成小花猫的泪人,临渊轻声哄道“妤儿不哭。我们这就回去好不好。”
“啊?”
泪眼婆娑的抬起头,还未等羡妤回答,待在洞底的子闲出声了“临渊,你可想好了!现在把羡妤送回去,再去追那个肖衍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啊!”
“总能找到的。”
一如既往地狷狂。临渊是无动于衷,可子闲的话却让羡妤犹豫了。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更不想愧对自己爱慕的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羡妤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栗到像是要炸裂的心脏,有些发抖的抓住了临渊的手“我不回去!你带我下去吧!”
一抹惊喜的神色从临渊的眼神中闪现,但瞬间他又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临渊的言辞之中是鲜有的顾虑“不行,这儿不比南洲,我们贸然来此,会遇到什么心里都没底,待会要是伤了你该怎么办!”
“可我要是这样就临阵脱逃的话,又怎么能当好折梨的……门主夫人呢。”
说到最后羡妤的声音已是细如蚊蚋,但那几个字却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临渊的耳里。看着羞红了脸的羡妤,临渊的心中突然一暖。这是在顾府的事过后,他第一次听羡妤承认自己的身份。忍不住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临渊扯着自己的衣角,撕下了一条窄窄的布条。
“这是做什么?”
“眼不见为净。妤儿既然想下去,那就跟着我走吧!”
将布条蒙在羡妤的眼睛上,看她呆呆傻傻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宠溺一笑,临渊伸出胳膊,单手一搂便将羡妤抱了起来。羡妤身材瘦弱,临渊抱着她倒也不太吃力,只是她下意识死死搂住自己的脖子圈得他有些呼吸不得了。
轻柔的头发拂过临渊的面颊,安慰的轻轻拍了拍羡妤的背,哄着怀中小小的人儿一点点的放松下来。敏锐的将四周的情形扫视了一圈,临渊从腰间摸出了一条纤韧的丝线,一抬手,那丝线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的挂在了金树的枝桠上。一手抱住羡妤,临渊借着丝线的力,顺着洞的边沿滑下,安然无恙的下到洞底。
“厉害了!”
一见两人这架势,凑上来的子闲随即明白了七八分。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这么冒险又自负的事也只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折梨门主做得出来。
三人都下到了洞底,原本垂直的地面突然又自动翻转起来,不知是被怎样的机关控制,轰隆一声又将整个空间重新密封。
“什么情况?”羡妤蒙着眼,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
“没事!临渊放了一个屁!”
子闲这不正经的话瞬间逗乐了羡妤。莞尔一笑,惨白的脸蛋回复了稍许血色。在临渊的牵引下绕过高高低低的尖刀往前走,每踩出一脚,断裂的白骨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在这个幽秘死寂空间里,听起来分外像是亡者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