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燕十九的威名，很快就有一家大开发商要他去上班。燕十九虽然和门马年纪差不多，经的事就多了去了，并不轻易下决定。过年时他和原来的公司请了长假，然后先去这家叫奔流的开发商晃了几天，摸摸情况。于是，下次聚会的主题就定下了，听燕十九讲“奔流”的故事。一则因为燕十九讲故事有点王朔版郭德纲的味道（写文章的时候他是郭德纲版的王朔），二则因为奔流是当时房地产行业里发展最凶猛的开发公司，经常拿地王，经常放卫星，经常高薪挖人，还公开声称要在2年内做到行业第一。
“奔流里的小姑娘真是太漂亮了！”燕十九的第一句话简单直白，既成功的把在座每个男性变成了单细胞生物，又轻巧避开了大家最关心的行业话题，卖了个关子。经典的燕式策划风格。从前台接待到策划到销售到后台支持，燕十九一气说了和5个小姑娘调情的过程。
“按说呢，燕子对小姑娘是见多识广的。不过口味嘛，向来比较大众。”阿夸挤兑燕十九，好让他早点结束开场铺垫。否则，燕十九会用一堆这个“斯基”那个“洛夫”的名言来造势，然后才开始下半场。
“没有数量积累，哪里来的质变？阅尽百花，还怕遇不到一个阿佛洛狄忒(Aphrodite希腊神话中的美神)？看看这个，像不像林熙蕾？”燕十九从他的“为人民服务”绿帆布挎包里掏出一本奔流的企业内刊，打开来给几个人看。“真人比照片更漂亮。看过那双眼睛，才明白什么叫秋水伊人！”
今天来听燕德纲讲故事的，除YMA外还有几个业内好友。对于美女嘛，男的女的都喜欢欣赏。有人问：“这姑娘做哪块的啊？叫什么名字啊？”
燕十九：“你不觉得你的第一个问题很虚伪吗？要是我，只问第二个问题。”
阿夸：“你不是只记电话和地址，然后管所有的女朋友都叫宝贝儿的么？”
燕十九：“这要看是什么女人。极品是要品的！调性从案名开始。你渴了喝水，可以不问这是毛尖还是龙井。你闻香品茶，怎么可以不问问这水是不是今年初春梅花上的新雪？”
“我看啊，你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吧？”
燕十九：“激将法早200年就对小爷我没用了！”
门马接过内刊看了看，这张照片是一篇文章的配图，女孩子年轻漂亮，透着一股清新文雅。于是忍不住扫了文章内容几眼，讲的是公司里朝气蓬勃的公司新人，里面还有一个名字：熙照。一般的女孩还真起不出这样的名字，配上这模样气质，别有一番意境。难怪燕十九一反常态对名字耿耿于怀。
阿夸：“听说奔流无锡那块400亩的地，是一个27岁的经理就拍板拿下了。有这回事情？”
燕十九：“我本来是不信的，现在信了。奔流平均年龄不到25岁，呆上两年的就算老员工了。那27岁是可以去举牌拍地了。”
门马：“奔流苏州那个大项目，地拍下来不到3个月就预售了。怎么这么快？”
燕十九：“那块地早就内定给奔流了，所以前期很多活都做好了。拍地的时候，工程队就已经进场了。还有，奔流的人都是疯子，连我都看得心里发毛。没日没夜的干活。晚上9点开全体会议。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上台发言。半夜两点还没完！”
“发言？讲些什么？”
燕十九：“表决心，表忠心，保证完成任务，以公司为家，什么的。就像那个什么，像搞运动一样。个个热血沸腾。当年红卫兵什么架势，看他们我就能想象了。”
“对你的胃口啊，你的军挎包找到队伍了。不过，就这样搞，出来的活岂不是很糙？”
燕十九：“你说呢？还有个事挺有意思。前两天和三个奔流的去酒吧喝酒，喝完了打车回浦东。从衡山路到上南路，这帮小子丢下10块钱就下车了。司机不放他们走，他们就要打人。我再付了20块，才收的场。”
“这么嚣张？至于吗？耍狠也要关起门来耍啊。”
燕十九：“有必要骗你吗？他们还给我讲了这么件事。有个小家伙去公司报销费用，多报了4千多块钱。给查出来了。不知怎么捅到了公司老大那里。你知道他们老大怎么说的？说小兄弟们这么辛苦了，多报个几千块钱也算不了什么。以后财务审核报销的时候不要太小家子气了。从此这帮小子对他们老大崇拜得不行，我在旁边听的真冒汗。”
“明摆着由着年轻人乱来么。这种地方男女关系八成很开放。燕子你潜龙腾渊的时候到了！”
燕十九：“这是最后一个让我失望的地方。他们内部不准谈恋爱，大家都兄弟姐妹相称。我靠，这种公司好去的？”
“哈哈哈哈哈”一伙人狂笑。再也不提奔流的事了。
喝完酒，阿夸和门马拼车回浦东。阿夸对门马讲：“年轻人啊，总以为自己能做前无古人的事情，到头来我们会明白，上了年纪的人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我们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了，不会被那些老江湖那么容易就忽悠了。奔流这帮小p孩，注定就是炮灰的命了。”
门马：“奔流这一套，其实就是变相的空手套白狼。拍地，先欠着一部分土地款，拿到地去银行贷款，还土地款。然后工程队垫资，快速开发，快速销售，从银行口袋再掏钱。”
阿夸：“做这行的，谁不明白这一套？偏奔流这么高调，摆出一副唯恐天下不知的样子。也就毛头小子敢进这样的公司。他们不晓得，这种高工资挣不了几个月。”
门马：“是。稍微多读点书的，都能知道奔流以后会怎样。”
阿夸：“要做成一个公司，两样东西是基础。一是钱，一是人。奔流主要会败在人这一块上。现在的年轻人不是以前了，是要讲自我的，不再是为了共同目标可以自我牺牲的。社会风气变了，再照搬以前的那套，肯定会出乱子。肯定会有人大把A掉公司的钱。你等着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