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又分析了一会儿,天香才回去了语嫣斋。流萤当即迎上去说:“小姐,府门外有两个丫头,说是找您报恩。”
天香一怔,这才记起来,洛天麒给她安排的丫鬟。当即让流萤出去,将人迎进了语嫣斋。然后一番吩咐,天香察觉两人有防备之心,恐怕不是真心来伺候她。天香也不强人所难,给她们安排了个二等丫鬟,随便给了些差事罢了。
过了一段时间,流萤忍不住说:“小姐,那以菊和以竹两个人好生乖僻!不与人相处,有时候比主子还要高傲!哼,小姐只是给钱让她们葬祖父,可没有求着她来报恩做丫鬟!”
“罢了,人各有志。她们或许天生性子这样,你也不要难为人家。”
“小姐——”流萤扁扁嘴:“我哪里敢啊?她们不主动招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流年淡笑:“小姐,我倒是感觉她们不错。虽然怪癖了些,但是手脚麻利踏实。适才做完了事,她们还主动整理您那些花花草草药药呢!”
“呵呵。”天香不置可否。因为怀疑琴瑟院有密道机关等,所以天香今天打算带以菊、以竹去转悠一下。毕竟两人来自江湖草莽,必定身怀绝技。
进了琴瑟院,以菊环顾了一圈说:“小姐,这个院子透着一股神秘。”
“咦,你倒是说说看,哪里神秘了?”天香闻言,倒是有点儿诧异。
“小姐,这处院落乍一看在大户人家很是正常。实际上,这院落分明按照五行八卦刻意设计,不懂此行的人进来没什么异常。相反若是内行之人,且心怀不轨进来,反而会受到阵法反噬。”以菊沉吟着说。
天香一怔,想不到母亲的院落,竟然有如此精妙之处!“流年你们说,这处院落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流年和流萤都摇着头茫然地说:“小姐,奴婢们鲜少进过夫人的院子,且懂事之后就去了您的语嫣斋伺候,因此并没有印象。”
“那么,桂嬷嬷必然会知晓吧!”天香眸光一闪,晦涩难明的嘀咕道。
以菊环顾了一圈,忽然欲言又止的说:“小姐,据奴婢观察,这处院落应该是最近才被改动过!”
天香眸光一沉,半晌又问:“流年,母亲去世之前,这院落可发生走水之类的事情?”
“小姐,正是!”流年奇怪的说。
“呵!”天香忽然意味不明的说:“也就是说,这院子原本烧得面目全非,只是后来被整修了吧!”
流萤颔首:“小姐,您怎的忽然问起这件事了?要说那件事,其实都好多年了!”
天香心底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嗯,先回去,桂嬷嬷回来的时候让她来见我。”
“哦。”流萤诧异的应了一声,搀着天香又说:“小姐提起桂嬷嬷,奴婢很奇怪。桂嬷嬷最近老是出府,而且似乎很焦急,奴婢问了她也不说……”
“你是说,嬷嬷最近经常惊惶出府么?”天香脚步一顿:“可有说,她出府做什么吗?”
流萤摇着头说:“这就是奴婢想不通的地方,嬷嬷经常出府,说是采买东西,但是每一次回府却又两手空空。”
“嗯。”天香不再言语,几个人朝着语嫣斋走去。刚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门进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又溜进了语嫣斋。
天香快走了几步,跟在后面道:“嬷嬷这是怎的了?这么焦躁的,可是有什么急事?”
桂嬷嬷躲闪的身子一僵,而后强挤出一抹笑转身说:“小姐怎么没在屋子里歇着呢?这天酷热难耐……”
“嬷嬷也知道天酷热吗?也不好生歇着,要是出府中暑了怎么办?”天香故作娇嗔:“流萤你还不去小厨房,弄些解暑的的酸梅汁过来?”
“是,小姐!”流萤抿唇退了下去。
天香拉着桂嬷嬷的手,一起进了屋子说:“嬷嬷脸色红肿,肯定是被烈日炙烤!您下去沐浴,换身清爽的衣裳吧!”
桂嬷嬷心底惭愧,她无意隐瞒小姐,但是那件事太过重大,为了小姐好,她只能违心隐瞒下去。
看着桂嬷嬷下去了,天香坐在书桌边,处理着账薄。过了一会儿,便蹙眉闭目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深思。
以菊察觉出天香的心情有恙,轻声说:“小姐,您要是不放心,下次桂嬷嬷出府,奴婢就跟上去瞧瞧?”
天香点头:“嗯,小心,万万不可惊动任何人。”
“是!”以菊恭敬应道。
天香便不再多想,开始认真的看着账薄。流年进来的时候,心疼地说:“小姐,晌午了,您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天香已经嗅到了饭菜香味,点头准备用膳。刚吃了几口饭,冲进来一个婆子说:“大小姐,四小姐忽然发狂,不吃不喝的。老夫人劝告都不听,让老奴请您去翡翠园看看。”
天香心里不悦,祁天碧绝食,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既然是老夫人的命令,她不好拒绝。于是便跟着那婆子朝着翡翠园赶去,院子外面一片乱糟糟的,老夫人一脸的悲伤:“香儿你可来了!天碧那孩子发狂了,好生生的孩子,怎么就疯癫了啊!”
天香瞥了一眼以竹,以竹明悟的上前。天香拉着老夫人解释着说:“祖母不要担心,这两丫头是我新收的。以竹这丫头家里从前开医馆,让她先进去为四妹妹瞧瞧。”
老夫人点点头,嘱咐以竹说:“你去吧,务必让四小姐吃点东西。”
里面忽然传来天碧疯癫的吼叫:“滚开!谁再过来,我就砸死他!”
以竹敏捷躲开天碧的黑手,冲过去点了她的穴位,笑言:“抱歉四小姐,委屈您一下!”继而将她抄起来,放置在了床铺上。
天碧面露惊惧:“你想干什么?”
以竹挑眉说:“奴婢略懂医术,只是为小姐请脉。”语毕,已经探上她的手腕,听着正常的脉搏,以竹拧眉。
天香和老夫人一起进来,老夫人担忧的拉着听蓉说:“我可怜的孙女,这是怎么了啊?”
以竹走过去,小声将结果告诉了天香。天香眼眸一闪,一抹轻蔑和鄙夷直达眼底。继而一脸的担忧,凑过去对老夫人说:“祖母,四妹妹的确疯魔了……不过您不要担心,只是刚萌发,要是治疗得当,还是有可能救治好的。”
老夫人闻言,顿时心凉了半截。“香儿,那天碧可有希望痊愈?”
天香颔首:“祖母宽心,天碧今儿个才病发,所以可治愈性比较大。”顿了一下,天香为难的说:“只不过诊治的时候,比较难以启齿……”
“天香,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最重要的是天碧的命啊!”老夫人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听闻天香的话,立刻焦急起来。
“是,祖母!”天香应了一声,却还是面露为难。
“大小姐,要是有什么法子赶紧说出来,老夫人可紧张四小姐呢!”就在这个时候,恋氏忽然走进来,耐人寻味的说。
天香唇角一勾,垂眸说:“祖母,天碧这是初次发癫,只需要取一些马崽子的尿液喝下去,便可以恢复神智……”
此言一出,天碧目露惊秫。不过以竹点了她的穴位,她动弹不得。
恋氏倒是鲜少附和:“老夫人,贫妾也听过此说法。这马号称白龙糕,乃天上半个神仙下凡。尤其是初生不久的马崽子,更是仙气重。所以大小姐这个法子,绝对有效!”
老夫人本来还有些犹豫,闻言立刻决定:“来人,去马舍,取一些幼崽干净尿液,给四小姐灌下去!”
不一会儿,有婆子端着马尿进来了。坐在床边,就要给天碧喂下去。天碧当即一脸的惊恐:“不要……祖母,碧儿没病,我不要喝马尿啊!”
天香怪叫一声:“呀!祖母,这法子真有效!四妹妹闻了味道,就恢复了些许神智呢!”
老夫人更加深信不疑,挥了挥手,两个婆子掰着天碧的嘴巴,灌了下去。天碧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使劲地咳嗽着。
天香唇角一勾,恋氏眼眸里更是淬满了嘲讽。
老夫人见天碧恢复了神智,指着丫鬟说:“还不赶紧伺候你们主子沐浴更衣?”
天香出了翡翠园,回到了语嫣斋。以竹几个丫头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天香说:“流萤、流年,你们挑一些生活起居品,一会儿给翡翠园送过去。四妹妹今天闹了一出戏,估计院子里东西都被打碎完了。”
“是!”
以菊纳闷的说:“小姐,那四小姐分明装神弄鬼,您何必对她宽待?”
天香摇头说:“上一次的事情我并非不在意,只是如今老夫人偏爱她。为了防止她自己去老夫人那里念叨,倒不如我主动赠东西。这样一来,谅她再使坏,老夫人也不会轻易上当。”
“是,还是小姐考虑得当!”以竹和以菊恭敬地行了一礼说。
桂嬷嬷最近察觉出小姐对她的怀疑,但是无可奈何。只能每次出府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这一天,桂嬷嬷小心翼翼后,再次出府。七拐八拐后,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以菊跟在后面,将这院落打量好了后。就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桂嬷嬷的声音传出来:“夫人,小姐似乎已经起疑了……”
“香儿那孩子还小,此事暂时瞒着她吧!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你小心点,务必让那个孩子减少些疑心。”
“夫人,苦了您!这么多年,您必定非常思念小姐,可却无法见到她……”
“桂嬷嬷,你答应我,好好保护我的香儿!”
“是,老奴一定性命相护小姐!”
就在这个时候,以菊还在犹疑那个女子的身份,一名丫鬟看了一眼以菊,手中的壶中摔在地上,惊恐地说:“夫人,奴婢看到有人偷听……”
以菊早就展开轻功,飞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出来没有发现什么,那夫人娇嗔:“你这丫头,定是眼花看错了!”
那夫人又看向桂嬷嬷说:“嬷嬷,你快些回去,免得府中下人疑心。还有,若无必要,咱们不要再见。香儿要是有了性命之危,你记得去平安茶肆送个苹果,这里,日后不需要来了。”
“是,老奴晓得了!”
天香听完以菊的话,啜饮着茶水说:“这么说,那位夫人乍一看眉眼间和我相似?”
以菊恭敬的说:“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