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属下都明白!”年傲雪恭敬地应道,心底里面却开始好奇,那天主子究竟所为何事,又去了哪里?只是碍于身份,还有对主子的畏惧,她实在是不敢问出口。
洛天麒不再搭理她,只是今天年傲雪似乎有些不对劲,禀报完了事情竟然没有离去。冷冷地抬眸,洛天麒寒声道:“还不退下,是还有事要禀报?”
“不,不是,属下这就退下!”年傲雪浑身一个激灵,被主子这般犀利冷酷的眼神盯了一眼,简直是如坠冰窖一般深冷。虽然她一直爱慕倾心主子,只是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地位,自知之明让她望而却步,不会心存奢望。语毕,傲雪扭着水蛇腰,退了出去。
屋子里没了外人,只剩下了洛天麒自己,他忍不住再次取出了那支簪子。看着簪子,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了那张俏皮倔强的脸蛋,果然是睹物思人啊!洛天麒忍不住喟叹道:“小丫头,还有近两年,你才及笄。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这支簪子,是那一天他救了天香后,天香落在了璇玑阁。天香那日躺着的,是属于他这个阁主的床榻。这么一想,洛天麒就忍不住唇角一勾,裂开了一抹浅弧。这支簪子在他看来,就是天香给他的定情信物。
因此洛天麒一直宝贝着,珍视着。就像是那个小丫头,固执倔强,他依然忍不住想要珍视她,宠溺她。“小丫头,这是你给我的信物,那么你可要赶快长大,等我迎娶你过门哦……”洛天麒绽放出一抹浅笑,闭着眼睛贴着簪子,陷入了静默中。
语嫣斋里,祁天香还在辛苦地看着账薄。
流萤从外面听完了消息,迅速地冲进来,焦急地说:“小姐,大事不好了,那个尚书大人还真的来府中了呢!”流萤活泼好动,往素就喜欢探听各种消息。因此国公府有什么动静,她的那些话唠姐妹们,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所以语嫣斋消息最灵通的,就是流萤了。
由于手中账薄存在诸多漏洞,天香就没怎么在意流萤说了什么,而是放下账薄,伸了懒腰,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哦——”流萤拖了一声长腔,,有点儿不大高兴。本来吧,她以为自家小姐肯定会对那个尚书大人感兴趣。所以她今天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跑回来禀报。只是看小姐这幅反应,很显然是对那个传闻中恋氏生父的尚书,丝毫没有兴趣嘛!
天香继续将手中的账薄整理出来,这才放下毛笔,却并不看向一脸委屈的流萤,轻笑着出言:“瞧你那小嘴撅的,都可以挂两只茶壶了!说吧,谁那么大胆,欺负咱们流萤了?”
流萤闻言瞪大了眼睛,小姐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下,竟然可以猜得出自己现在的表情!惊讶地张大了嘴把,流萤忍不住问道:“小姐,您都没有看奴婢,竟然……小姐,您告诉奴婢,您该不会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下凡吧?”
祁天香忍不住摇着头,这才抬头看向已经一脸惊奇,凑近过来的流萤。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天香忍不住捏了捏她的翘鼻说:“这就认为小姐我是九天玄女下凡了?咱们相处那么久,我怎会不了解你?你的一举一动,遇到事情有什么反应,我不需要看都可以猜得出来。所以刚刚你那一声哦,声音透着失落和失望,想必肯定感觉委屈。”
“哇哦!小姐,那您还是好厉害嘛!就因为平素的熟悉,就可以根据发生的事情,猜出奴婢的表情!”流萤立刻忘记了刚刚的不开心,转而一脸的崇拜望着天香,看上去更加的激动和兴奋。
天香再次无奈地摇头,抱起了厚厚的一沓账薄,而后向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发现流萤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说:“不是想要看戏吗?那就跟着小姐我走吧!”
“耶——”流萤欢呼了一声,就跟上了天香。
此时已经被请进大厅的尚书大人,虽然已经年迈,却丝毫不减威严和高傲。端坐在大厅里,恋尚书捋了捋白胡须,徒然高声吼道:“亲家,我这都来了这么久,怎的不见我那乖巧的女儿,和我那宝贝外孙女?”
这恋尚书若不是得到消息,怎么会登门拜访?现如今却要假装不知情,这般出言质问。老太君和祁仲卿闻言,纷纷新生不悦,却只能碍于情面隐忍不发。尤其是祁仲卿,算是小辈,却因着某些原因不能真的据实说出来。所以实在是被逼急了,祁仲卿也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说不出个所以然。
天香就在这个令人尴尬窒息的时候,抱着一沓厚厚的账薄进了来。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显然就是恋尚书。只是天香一副不认识的模样,先是对着老太君和祁仲卿见了礼:“天香给祖母、父亲请安。”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恋尚书,而后一脸的惊讶:“爹爹,府中来客人了啊?”
祁仲卿本来被恋尚书逼得哑口无言,正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就看到天香这个嫡长女进来了。心下微松,尤其是听到天香的话,佯装怒意轻叱道:“你这个丫头,真是没规矩!过来,向尚书大人问安!”
天香前世这个时候,自然是还没有见过恋尚书。只是印象中这个尚书非常难缠,而且府中只要有事情涉及到恋氏的利益。他就会倚老卖老,没脸没皮的赶过来,非要掺和一脚。对祁国公府的家务事,指手画脚。
这个恋尚书一副自诩大义凛然的姿态,却处处维护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天香心底不耻,却也没有表现出来。既然父亲发话了,天香自然乖巧地上前,规规矩矩地按照礼数施了一礼,恭敬地说:“天香参见尚书大人,大人安好!”
恋尚书这个老头呢,一向自诩从一品大员,有些自负又自傲。天香这般规矩的施了礼,他却恍若没有看到,不予理会。在他眼里心里,他自己那个嫡亲的外孙女祁天娇才是最出挑的。至于这个祁天香虽然有嫡女身份,又美名传扬在京都各处,他都丝毫看不上眼。因此天香福身后,他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便静默不语。
祁天香自然也不会热恋贴冷屁股,也没有理会他,径直起了身。就抱着账薄朝着祁仲卿走去,将账薄轻轻地放置在祁仲卿身旁的桌子上,竟不理会有恋尚书在场,而是开始汇报起祁国公府的账务。
“父亲,这些账薄都是卓姨娘拿给天香的。天香直到今天已经全部看完了,却发现这十多年的账薄,竟有许多地方不对劲。里面有许多账目竟然都对不上,银子的来源用处不相符合,天香不敢自作主张。现在天香拿过来给爹爹过目,请爹爹您指点。”
恋尚书在旁边闻言,当即怒了。这不是暗喻,他的女儿管家的时候,私自挪用银钱么?这么一想,恋尚书当即疾言厉色地瞪着天香,冷冷地说:“你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哪里就懂得算账了?哼,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胆大妄为暗喻主母亏空银钱,没有教养的丫头!”
祁天香当即心底鄙视,这恋氏果然是遗传了这恋尚书。因为前世天香不理会府中杂物,因此倒是对这个恋尚书没什么印象。除了他护短,插手祁国公府某些事之外,倒也没感觉有什么可恶之处。毕竟,自己的女儿外孙女,他袒护也是应该的。
只是今天这个恋尚书的话,让天香怒气横生。难怪恋氏嘴巴不干不净,而且黑白颠倒,尤其是那张嘴真的是刁钻缺德没有人性!果然是物以类聚,任意群居,有这样的爹才能生出恋氏那样子的极品闺女!
只是天香可不是软柿子,且天香选在这个时候来,就是要会一会这个老家伙。要是他公平公正,天香倒也不会主动挑衅。既然他倚老卖老,自命不凡,天香不介意让他好看。冷冷地转身,天香丝毫不惧怕地与恋尚书对视,抿唇冷冷地指出:“尚书大人的意思,您对皇上的金口玉言不赞成吗?”
恋尚书自命不凡,极其自负,这会儿听到天香竟然没有唯唯诺诺,反而和自己公然顶撞辩驳,当即更加暴怒:“放肆!本官就事论事,什么时候竟牵扯到皇上的金口玉言了?小丫头片子,本官警告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哈!”天香不给面子的一笑,随即似笑非笑地说:“哦,尚书大人乃朝中重臣,难道没有听说那日百花宴中的事情?那好,天香不妨向您絮叨一下。当日才艺展示的时候,天娇妹妹抽到了算数这一项目,因为天娇妹妹不会,被众人耻笑。”
“天娇妹妹恼羞成怒,当众说算珠乃是上不了台面,等不了大雅之堂的无用之物!这般理直气壮,还有对算珠的鄙视,立刻引起了韦丞相的训斥。若不是天香当日上台解围,让韦丞相哑口无言,恐怕我们国公府非但要丢失了颜面,爹爹还要被连累让韦丞相参一本呢!”
“你这……”恋尚书气结,关于这件事情他自然是略有所闻的。只不过人都是护短的,所以恋尚书看来,他的外孙女祁天娇才是最出彩的。因此尽管明白天香话中含义,他却还是不待见天香。哼了一声,恋尚书继续维护着祁天娇说:“年纪不大,竟会玩这种小伎俩!我告诉你小丫头,刚刚本官是在谈论你们祁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事情,你可不要岔开话题!”
祁天娇闻言忽然就一脸的伤心,执起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委屈伤痛地说:“家母已经过世十多年了,尚书大人故意提出来,是还嫌小女不够伤心难过吗?”语毕,天香以锦帕捂住脸,小声啜泣起来。
流萤心底乐开了花,果然啊,小姐出马这戏更加精彩了!不过面上,流萤也是挤出一抹伤心,一边宽慰劝慰着祁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