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浴室的漠茶二话不说就将房门关上。
再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扔在一旁。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乌黑长发轻轻遮掩住那些淤青。
小心翼翼的撩拨开来,看着那彻底暴露在自己眼前的那些淤青。
屈辱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眼角缓缓滑落。
在即将哭出声音的那刻,连忙捂着嘴巴。
压抑的低泣声回荡在幽闭浴室内。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一幕幕画面。
腹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喉咙似乎有东西要吐出来那般。
令她再也控制不住的趴在洗手台上大吐特吐。
好像要将体内那个人残留的气息全部吐出来那般。
由于空腹的原因,吐出来的只有那些胆汁,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打开水龙头,冲刷掉那些污秽。
吐完之后,脸色泛青,唇瓣没有丝毫血色。
半晌,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滚落下来。
明明已经过去了,他最后也没有得逞。
可是为什么,却依稀能够闻到那熟悉到极致的气息。
他那低沉,暗哑的声线依旧清晰的回荡在自己的耳畔。
今天是她这么二十年来最见不得人,最耻辱的日子。
就在今天,她险些失身于一个名叫裴尧的男人。
即便如此,那人也还是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而他也还没答应要帮自己。
因为他说,要先验货,才交钱。
她从一开始就预料到裴尧这人是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请求的。
而跟恶魔交易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这种方式侮辱自己。
自己付出的代价已经不止是她的贞洁了,还有自己的尊严。
而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就好像去自取其辱般。
这代价会不会太过了点。
裴尧,你到底要怎样侮辱我才算甘心。
思及此,泪水落得更凶。
也由一开始的啜泣转为哽咽。
眼眶早已哭红,泪水从捂着的指缝中渗透出来。
下一秒,蓦地想起什么,转身打开浴缸中的水龙头。
跨进去之后,任由热水淹没自己的身体。
拿起一旁的浴球不断搓自己的身体。
擦洗的动作近乎疯狂,到最后直接改为抓挠。
凡是那个人所碰到的肌肤,都一丝不落的搓过,挠过。
丝毫不在乎那被搓破皮的肌肤,也不在乎那渐渐渗透出血液的手臂和锁骨。
很快,那白皙的手臂清晰可见抓挠的痕迹。
一道道血迹斑斑的,触目惊心。
而制造这些痕迹的那个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一心只想将身上残留的味道全部抹去,抹得一干二净的。
似乎是在借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半晌,漠茶垂首,看着那一道道血痕。
空洞眸底闪过一抹痛楚,怔楞看着那些痕迹。
心口就像被人狠狠攥紧般,窒息,难受。
近乎绝望的感觉席卷着她每一条脑神经。
他所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她挠过,也擦洗过。
可还是感觉自己好脏,由里到外的脏。
脏到她开始恶心,厌恶自己。
如果自己不是有求于他,她是万万不会允许他这样对待自己的。
可是,最终这件事还是这样子发生了,她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
即便后悔是没用的,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啊。
难道自己真的要栽在一个名叫裴尧的人的手中了吗。
想到今后将要败在他的手中,心口一阵委屈。
蓦地,将脸埋在手心中,身子渐渐下滑。
而那水已经漫过她的口鼻了。
不时有几个透明的小泡泡在她的口鼻间升起。
幽闭浴室内,若有似无的响起气泡破裂的声音。
渐渐的,那些水已经漫过她的脑袋。
而那些气泡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一只白皙的小手蓦地从水中探出来,将水龙头关掉。
跨出浴缸,拿起一旁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珠后。
眸底幽深,波澜不惊,好似一滩黑水般寂静。
卷翘睫毛还带着泪珠,脸上到处都是水珠。
淡漠小脸就跟化不开的寒冰般,面罩寒霜。
好似刚刚那个哭得极尽压抑的她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场错觉般。
她依旧是别人眼中那个无坚不摧,清冷的漠茶。
而不是一个会哭得不能自己的漠茶。
换上干净的衣物后,便走出浴室。
刚走出去,便看见卢乔正坐在沙发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的手中还端着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开水。
愣愣看着桌上那杯正冒着热气的姜水。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好闻的姜水味。
这令浑身处于冰冷中的漠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迫不及待的上前,来到桌前,端起那杯姜水轻抿一口。
瞬间,暖意通过咽喉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腹部的寒意也被这种暖意驱赶出体外。
渐渐地,光洁饱满的额头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薄汗。
全身就好像置身火炉外般,暖意渐渐渗透进体内。
再通过体内渗透进自己心口每个角落。
这种感觉真的是很温暖。
尤其是现在,那种寒意被温暖驱赶的感觉。
而这一切的功劳全来自于一杯姜水。
卢乔见桌上的姜水被端起,注意力被拉过来。
看向一旁,那张苍白的脸色因为喝了姜水的关系,多少有点绯红。
血色比没喝之前真的好得太多了。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比如那个男人是怎么对你的,有跟你说什么话吗。
可是却很清楚,这些问题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禁忌,是万万不能触碰的雷区。
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她想起那些遭遇,只好一直埋藏在心底。
她相信,茶茶要是有一天彻底放开了,会主动跟她说的。
她也坚信,茶茶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恢复的。
到时候,自己会充当那个最合适的旁听者。
她不提的话,茶茶心里这道疤痕或许会好得更快。
所以,现在就这样子吧。
漠茶喝完后将玻璃杯放在桌上,手中的暖意还未离去。
口中残留着浓郁的的姜味。
卢乔看着那杯见底的玻璃杯,唇角满意的微微上扬,眸底温柔一片。
漠茶见她没有打算问自己的样子,咬了咬唇。
半晌后,眸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朱唇轻启。
“你就不想问我什么吗,比如我身上这些伤是谁弄的。”
话音刚落下,卢乔随即,淡淡摇头。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漠茶闻言,瞳孔一紧,怔楞在沙发上。
随即,唇角微微上扬,轻松的笑声溢出她的唇角。
眸底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心口的压抑也因此得到了释放。
“我现在还是一个完璧之身。”
卢乔在听到她还好好的时候,不由得轻松的呼出一口气。
对女人来说,那层膜无疑是最重要的。
还好那个男人没有碰她。
只要没碰,一切就都有改变的可能。
茶茶今后还能遇上更好的人,一个爱她,守护她的好男人。
和那个男人的纠缠也将划上一个休止符。
这将是最好的结局。
“他叫我明天晚上再去找他。”
话音落下,卢乔蓦地,倒抽一口冷气,瞳孔不由得紧缩。
全身的血液就好像停止流动般,一阵寒意由脚底蔓延至全身。
心底惊涛骇浪,再也难以平静。
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向漠茶,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美眸。
似乎是在求证般,得到的答案是一个微不可见的淡淡颔首。
心口蓦地一痛,就好像一把把利剑插进心脏般。
疼痛渐渐蔓延开来,渗透进四肢百骸。
下一秒,连忙握住那微凉的小手,死死的攥着。
“茶茶,别再去了,我求你了。”
哽咽出声,眸底蓄满了泪水,随时有落下的可能。
她在害怕啊。
担心到时候会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她。
她这次回来已经弄得手脚到处都是淤青了。
指不定下次回来的时候会怎样。
这些都是无法预测的。
要她眼睁睁看着漠茶再度去涉险,她做不到。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漠茶再去找那个姓裴的。
漠茶闻言,眼眸一黯,眼神躲闪,不知道该同意好还是拒绝好。
从她决定要主动去恳求那个人开始。
去或不去已经由不得她做主了。
一切的掌握权都掌握在那个人手中。
他要是不满意的话,随时都能毁约。
而自己将面临的事情只有两件事。
一就是茶馆被房东收走。
二就是成为他的人或是流落街头。
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她是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别无选择了。
卢乔见她陷入沉思的模样,蹙眉。
将两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断摇晃着,似要将她摇醒。
漠茶只来得及瞪大眼眸,身体仍由她摇晃着。
渐渐的,眼前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眩晕一片。
腹部也因为剧烈的摇晃而翻江倒海般难受。
连忙伸手制止了她的行为,垂首,低低喘息着。
半晌,待调整好呼吸后,那股晕眩感也渐渐消失了。
抬头看向卢乔,唇角无奈的轻勾。
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卢乔摇起人来力气竟然这么大。
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就在刚刚,她以为自己会因为摇晃过度而吐出来。
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受。
“我知道了,我不去,行吗。”
话语间没有丝毫可以怀疑的成分。
就连那双清澈冷冽的眸底都闪烁着坚定不移的目光。
这让卢乔不由得相信她说的。
唇角开心的上扬,眸底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蓦地,朝漠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漠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反手抱住了她。
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
笑意苦涩又凄凉。
对不起,乔乔,我又要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