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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银背毛猿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换上新衣,封修善落在宾位,手中捧着青花瓷器,吹一口茶香,小口小口地饮用,“李叔叔,如果不是顾大哥出手救我,剑血三隐一定会要了我的性命。”

“难得,难得。”

李鉴一坐在主位,手抚着山羊胡须不住称赞。

他一身青色的袍服,两只手上筋节突兀,沉甸甸的坐姿显露出他拥有千百斤的硬气功夫。因为他平时披着银白色的发丝,所以脚步动转起来,远远看上去只能看到一片银光在闪动,像银背的毛猿在纵舞,于是江湖中人给他送了个绰号,叫做银背毛猿。

“你说,他把你送到临江的时候,自己折身回去掩葬镖门兄弟的尸骨,顺便查探努察的下落,还说无论结果好坏,都会给你送一封信?”

“是的。他怕我回去,又被剑血三隐撞见,所以劳神亲自走一趟。”

“嗯!当得起义薄云天四个字!”李鉴一对顾北推崇备至,对他的行为赞不绝口,“贤侄,结合你所说的事情,我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荒漠上鼎鼎有名,尤其是他在讲义气这一点上,和你说的顾北简直是一模一样。”

“还有人能和顾大哥相提并论?”

“呵呵,这个人也姓顾,人称漠北悍刀王。因为他讲义气,所以受过他恩惠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时间一长,要为他供奉养生祠的人比比皆是,索性,他就懒得再给人留下名字,只说自己姓顾,外号叫悍刀王。”

“听起来是和顾大哥神似。”封修善会心笑了,“不过他既然不愿意被人知道叫什么,怎么到我这边,偏偏又给破例了呢?”

“我猜,多半是和他不清楚自己在南方的名气有关。再者说了,当时他急着救你,可能疏忽了也说不定。”

李鉴一朗朗笑着,对站在一旁的两个孩子,更是不加吝啬地吐露自己对顾北的向往之情。

“腾云!腾飞!做人做事,要像顾北一样,行得正、坐得端,遇到不平之事要及时出手,解救危难中的弱小。如此,才不会辱没了正气这两个字。”

“瞧爹说的,要是给别人听见,保不准还以为您和顾北是老相识,认识了好些年呢。”

李腾飞不悦地嘟囔起来,话语中带着点艳嫉的酸楚。

“我和他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却和他是神交已久的好友。”李鉴一抱拳举向高天,“我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起过他的事情,对他的义举,由衷地感到钦佩。”

“还说呢,指不定您天天念叨着人家,可人家压根没听说过您。”

调皮地吞弄舌头,李腾飞泛着天真可爱说道。

“别胡说!”李腾云呵斥道,身为长子,他倒是比李腾飞多出几分稳重,“父亲说的是,顾北义薄云天,称得上是人中豪杰,作为我李家子弟的楷模,不算是委屈了我们。”

“嗯,对!不过他会硬气功,我倒还是第一回听说。”

说到兴致上,李鉴一拉起封修善的右手,迫不及待地坐在椅子上,像急着听书的小孩,满脸的心切,“你和我说说,他的硬气功练到什么样了?”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封修善认真回忆,“我只记得...他站在原地不动,然后剑血三隐的赤血剑同时刺在他的身上,接着他大喝了一声,就震开了剑血三隐。”

“听起来是硬气功的路子。”李鉴一点头,“而且是练得很高的硬气功。”

“爹,你又没亲眼见过,怎么知道他的硬气功练得很高?”

“就凭剑血三隐的名声。”李鉴一冷笑到,“这三个人早些年在江湖上走动,凶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罪得起的。假使被我给碰见了,动起手来,我也未必能讨到好处。”说着又看向了封修善,“不过也算贤侄你的运气不够,偏偏撞在他们的手上。”

“爹,难道您觉得顾北的硬气功比您的还高?”

“有可能。”没有在意那对表示不愿接受的眼神,李鉴一心里的明秤摆放得端端正正,他向来实事求是,“凭良心说,换成是我,我没有十分的把握能震退那三个人。”

“您都练了四十年了,还担心硬气功不是天下第一?难道顾北的硬气功能练得比您的时间还长?”

从封修善的口中,李腾飞得知顾北才二十七八的年纪,比之父亲要小上一截。

粗算起来,应该是和他是同一辈的。

一个和自己同辈的刀客,竟被父亲推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李腾飞对此万难接受。

“呵呵,练武需要天赋,天资绝佳的人杰往往能够一日千里,你父亲我练了四十年才堪堪有今天的功力,可见是凡人一个啊。”李鉴一开心地笑了。

“切,我才不信那个顾北能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信他的硬气功能够胜过爹的鬼话。”李腾云流出满脸的不屑,虽然素未谋面,但对这名被父亲举得高高在上的人物已经没有一丝半点的好感,“说不定哪天见着了,原形毕露,可别怪我没提醒过您老人家。”

“腾飞!”

李腾云再度出声呵斥,见李腾飞仍作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想到封修善还在场间做客,于是转过话锋说道。

“爹,封少爷来了以后,您一直拉着他说话,尤其是听到顾北的消息,更是絮叨个不停。封少爷刚刚历经了生死险境,又赶了许多路,我想一定是累坏了,不如先请封少爷去客房休息,等他养好元气,再坐下来慢慢闲聊不迟。兴许,封少爷养足精神以后,还能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腾云说得在理。”

李鉴一虽然不舍,但还是承认自己怠慢了客人,起身向管家吩咐了几句,便请封修善去客房休息。封修善没有推辞,遭逢变故,他身子的确累到败坏的边缘。无怪乎顾北说他险些坏了根基,甫一沾床,封修善便呼呼入睡,安心的情况下他睡了整整两天。

趁着天明正好,李腾云搬出珍藏许久的碧花弓,闲坐在后院的石墩上细细把玩。南方气候多雨潮湿,不论是铁器还是木器,都要小心养藏,否则的话极易被潮气侵蚀,潮气经年下,宝物也就成了废物。

所以李腾云养成习惯,无事的时候就对珍藏进行养护。

跳着脚步,李腾飞进入到后院,他瞧见兄长正在拂拭长弓,思绪飞扬下,生出了去野外打猎的想法,眼珠子悠悠一转,便有了主意。

“碧花弓呀!”坐到兄长对面,李腾飞吊儿郎当地捏起擦弓用的棉布,眉头索然无味地发愁皱着,“好弓呀!好弓!自打进了咱们李家的大门,它就像李家的大少夫人一样,不抛头,不露面,在家谨守妇道。”

“说的什么糊涂话?什么李家的大少夫人?”

李腾云微微笑道,头脸却没有抬起来。他今年二十一,还未婚娶。

“平时不是喜欢在演武场上舞刀弄剑的,怎么今天有空在家里闲坐?”

“还不是爹说,封公子刚刚遭了劫数,要我在家里候着,多陪陪他。”李腾飞郁闷说道,“可谁想,他一睡就睡了两天,我一等也就等了两天,本来我还指望着他能起来教我两套剑法呢!”

“封公子的剑术师傅是名噪一时的剑术大家镇南江,他若是肯教你,受益匪浅是免不了的。”

长指摩挲过精致的雕花,李腾云发现确如李腾飞所说,碧花弓长时间藏而不用,捏在手里隐隐有生涩的感觉。

“但是,你也要......”

“但是,我也要考虑他刚刚遭逢劫数,所以要耐心一点,多理解人家的处境一些。”李腾云不耐烦地脱口说着同一套的编词,听过千百遍似的朗朗上口,“我的大哥呀,你的年纪还没到爹的一半,说话的口气已经是和爹一模一样了呀。”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喜欢在家呆着。”

轻拨弓弦,碧花弓发出一声清亮的声响。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他又怎么会不清楚李腾飞的小小心思。

抱怨枯等是假,想要他开口放他出去才是真。

“许久没有弯弓,也不清楚我的箭术是不是落下了。去简单准备一下,拿你做衡量,看看我的箭术是不是和以前一样,轻轻松松压你一头。”

“封公子那边,我听说他早上可是醒了。”

“是醒了,不过睡了两天,气血还是有点不顺。父亲让他再将养两天,调理好后再下床活血运气。”李腾云起身说道,“所以,我们顺路去打点野味,秋天的野味血气最旺,最适合补身。”

“大哥说的对,为了封公子的身体,我们应该走这一趟。”

李腾飞一跃而起,兴冲冲地赶回房内牵起长弓,又到后院挑了匹快马,领上两名随从和李腾云鞭指邻近的大山。一行六人卷起烟尘,擦身走过临江城的时候,李腾云停下马镫,示意先停一停。

“怎么了,哥?”

“封公子来的那天,爹要人写封信给总镖头说明变故的原委。按照惯例,回信要由信使送到城中的镖面,再由镖面的镖师送往城外的镖局。”

李腾云下马,解下身上的长弓佩剑。

“一来一回,要多出几个时辰。我想正好路过,就去镖面上走一趟,看看总镖头的回信到了没有,也顺便看看近期有什么重镖要走。”

“哥,内城里除了官差,没有人可以纵马。你这慢吞吞地走过去,来回少说要小半个时辰呢。”

“腾飞,你要学着耐心一点。”李腾云笑道,“我进去出来,也就两刻钟左右。封公子的事,关乎镖门的脸面。试问如果长风镖局可以任人凌辱,那你我怎么还能有闲心出来打猎?”

“行行行,怕了你了,你速去速回吧!”李腾飞翻身下马,临近挑了块石头坐下说道,“快点去吧,可别让我等太久。”

“知道了,你也好好看马,不要让马给跑了。”

李腾云轻笑了一声,抬步往城内走去。入关时验明了籍贯姓名,又出示了长风镖局的腰牌,满身武生的打扮的李腾云才得以走进临江城的内城。而今天下武风昌盛,督武令又值推行,所以武人难入城关的场景也就见怪不怪。

倒不如说,现在要是少了这个环节,才叫武林人士感到难受。

沿着城道小步快走,李腾云很快来到镖局设立在内城里的镖面。

所谓镖面,意即镖局的门面,是平日用来接待雇主的地方。毕竟镖局走镖需要用到车辆和马匹,时常还要半夜出行,放在内城肯定会有诸多的不便。所以城内的镖面接镖,城外的镖局走镖,一贯是镖行的常态。

如李腾云所想,封总镖头的回信已经来到镖面,负责送信的镖师原本准备迟一些送去,正好李腾云来到,就省了一趟功夫。

“对了,大少爷,刚才不久,还有个人过来问过封公子的情况。”

“喔,是什么人?”

“一个北方汉子,个挺高,身后还背着一把九环金刀。”

“应该是顾北。”李腾云诧异道,“他人呢?去了哪里?”

“问清镖局的位置后,他就自己去了,说是不劳烦我们带路。”

“路上怎么没有遇到。”李腾云点点头,连忙出门准备回去。如果顾北去到镖局做客,依李鉴一对他的崇敬之情,必然奉作上宾,上宾临门,身为小主人的他们却不在家,出去游玩打猎,难免会落人口舌。

所以也不管李腾飞是否乐意,他牵转马头,决意赶在顾北抵达镖局前,将消息传给父亲。一路上快马加鞭,十里地的路程仅仅花去半盏茶的时间。

不想,刚刚赶到门口,后院中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

李腾云勒紧快马,两眼茫然地向院内张望。

“哥,这是怎么了?”李腾飞也是满脸的雾水。

“听声音,像是爹的。”李腾云眉关一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好!不会是剑血三隐找上门了吧?!”

“那我们快去给爹助阵!”

兄弟二人齐齐下马,握紧刀剑后快步赶到后院。

赶到时,只见一众护院已经到场,手里握着刀兵,正团团围住一人。至于被围住的那个人,双脚点在原地,两手自然地垂放在身旁,没有迎击的意思。不过,他身后带着的金刀极其晃眼,让兄弟二人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了他的身份。

“顾北?你怎么在这儿?”

李腾飞叫出顾北的名字,而后只停顿了一声,就又看到父亲的房门正大开着,但场内却不见父亲的踪影,于是心头上骤然蒙起一层挥不去的阴霾。

“我爹呢?”

“大镖头,死了!”护院镖头石怀林哽咽着,“我到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从大镖头的房间里面走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李腾飞大叫,他不接受这样的事实。无视众人和顾北敌对的局面,他跑进李鉴一的房间,见到房内的一切都整整齐齐,没有打斗过的狼藉场面,而李鉴一独自躺倒在地上,七孔流血,身形一动不动。

“爹!爹!”

李腾飞挣扎地来到李鉴一的身旁,痛苦地抓着他的手臂。

明明是晨间还在说笑的父子,现在却变作天人永隔。痛苦撕心裂肺。于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仇恨蒙蔽了他的心智。李腾飞的肚中充满怒火。紧接着,他又发现一件怪事。李鉴一的双手漆黑,显然是被人震碎经脉,所以造成严重的内伤,淤堵死绝。

这个情况,和数天前提起的硬气功伤人的情形,完全一致。

而当时谈论的中心,正是顾北。

“真的是他。”擦干脸角上的泪水,李腾飞放下李鉴一的右手,“爹,你等着,我现在就为你去报仇!”

跃出门框,李腾飞手持长剑,凌空飞起刺出犀利的一剑。

剑锋疾劲霸道,直指顾北的咽喉,势必要一剑刺透他的脖颈,让他彻底死去。然顾北冷眼相待,并不急着避开或着反击。这在急欲复仇的稚子眼里,是轻蔑和挑衅。

“腾飞,住手!”

剑锋还未刺到,封修善赶到后院开口喝止。

门庭外乱糟糟的一片,他下床后也匆匆赶了过来,恰好看见李腾飞举剑刺向顾北。

意识到封修善和李腾飞是相识,顾北举起手指悠悠一动,打在剑刃上将李腾飞震退了回去。

见到这一幕,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李腾云终于开口说话。

“腾飞,不要胡闹!”说着,他站身来到李腾飞的身前,将他格挡在身后,“封少爷,不知道这位,是不是您口中说的,对您有救命之恩的顾北顾大侠?”

“是!”封修善喘息道,走得太急,他的脑中有些晕眩,“顾大哥,您怎么来了?”

“我来,是帮努察送一封信。”顾北从怀中取出信笺,双手奉着呈在众人眼前,“我受托付,所以沿途打听长风镖局的临江分号,在临江城的镖面问清位置后,一路赶了过来。结果在登门前,发现有一名穿着白色衣服的怪人飞过墙头。我担心是剑血三隐,所以才贸然地跟着进来。”

“你说你是跟着剑血三隐过来的?”

李腾云目光望向石怀林,询问他是否有看见那所谓的白衣怪人的影子,然而石怀林摇了摇头。

“呵!剑血三隐,又是剑血三隐?”李腾飞讥讽道,“真是奇了怪了,剑血三隐十几年没出现,结果一露面就要杀人。杀人也算了,怎么到我父亲这边,连剑也不用,直接改用成硬气功伤人?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们消失了十几年,是回家闭门练硬气功去了吧?!”

“腾飞,你说父亲是被人用硬气功震死的?”李腾云追问道。

“是。”

李腾飞纵然心中万分痛苦,但还是将父亲的死状详细地说了出来。

“两只手的经脉都被震断了,对方的硬气功肯定是比父亲还高。而且,房间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说明他一定是和父亲认识,然后出其不意下手杀了父亲。”剑指顾北,李腾飞愤然道,“符合这些条件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小兄弟,我和你的父亲似乎并不认识。”顾北沉着地反应道。

“我父亲天天把你挂在嘴上,今天见到了,当然会很开心。而你,就趁着这个机会,随我父亲来到他的房间,以切磋硬气功的名义,震死了我的父亲。”

李腾飞两眼涨得通红,说话的情绪越来越显激动。

“又或者,你本来是无心杀死我父亲的。只是我父亲提出要切磋硬气功,你认为要全力以赴才行,结果没想到,我父亲真的只是想切磋,没有使出全力,结果被你给误杀了!但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偿命!不能拿一时不小心的名义,就逃过这笔账!”

“腾飞,不要胡说!”

李腾云压下李腾飞持剑指着顾北的右手,向顾北微微抱拳。

“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我想需要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才能整理清楚。如今我李家的府上遭逢白事,恕我们不能招待周全。”

话锋一转,李腾云又表出斩钉截铁的态度。

“不过,凶手究竟何人,究竟意欲何为,想来都是和顾大侠脱不了干系的。所以,还请顾大侠在李府上多住几天,等事情理清了来龙去脉以后,是离开,还是留下,我们再行议断。”

“好!”

顾北点头同意。封修善则欲言又止。

“封少爷,事关我父亲的死,我想不论是从镖局上来说,还是从我们兄弟的层面来说,都是要请顾大侠留下的。这件事,还请您不要怪罪!”

“关乎顾大哥的清白,我也是要请顾大哥留下的。”

封修善强忍住躁动。他心里是认可顾北的说辞的,但他难安的是剑血三隐的追杀。从草原追到临江,近乎疯狂的杀戮举动压得他喘不过气。

按压住李腾飞的复仇心切,李腾云平静地将回信递交给封修善。

“封少爷,总镖头的回信,我想由您来亲启比较合适。”

“谢谢。”拆开信封,封修善快速读过,抬起眉头淡淡说道,“总镖头在信上说,他会请两位朋友负责帮忙调查此事。并且让大镖头送我回镖局总号,以免拖累分号的镖师。”

捏紧拳头,李腾飞一时无言。

他感谢总镖头的体贴,可惜这份体贴在此刻显得不够妥当。

反观李腾云,他一直处在神智坚定的状况。他深深明白,如果眼下的局面处理得稍微有些偏颇,就会酿成又一桩的血案。这是李鉴一绝不想看到的局面。

“既然顾大侠愿意留下来自证清白,腾飞,我们也就不要急于在这一时。如今最重要的,是替父亲敛葬。至于顾大侠...封少爷,您也不算外人了,就劳烦您替我们招待,可以吗?”

“也好。”封修善点头,眼下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人头退去,李腾飞不甘地看着顾北随封修善离去,手中的剑柄几乎捏到粉碎。

“腾飞,你随我过来!”李腾云气急,只能勉强搭着冷静的面色向石怀林吩咐一句,“石镖头,麻烦您操办下父亲的丧事,我有重要的话要和腾飞说。”

李腾飞充耳不闻,他对李腾云今天的做法感到极度不满。

李腾云又气又恨,强行拉动他的右臂,将他带到书房中的密室,重重地甩在身前。

“李腾飞!你是想看着长风镖局变成义庄是不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李腾飞驳回道。

“你不懂?好,我问你,你和父亲的功夫相比,如何!”

“呵,亏你还记得父亲,我还以为你只顾着讨好封修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你倒是理直气壮,可你把镖局上下五十几名镖师的性命放在哪里?!他们是没有父母兄弟,还是没有妻小儿女?”

李腾云蕴藏的怒气直到此刻才尽数放了出来,呵斥声之严厉,着实震到了李腾飞,让他冷静了一些。

“如果他真的是杀死父亲的仇人,镖局里面,有哪一个人能是他的对手?就算大家一起不顾性命地扑上去,侥幸赢了,又能有几个人活着?杀了他,你是痛快了,可那些镖师的家里人呢?你想过他们没有?他们有的比你还弱小,你都承受不住,他们又怎么去承受?!”

长兄的连环责问,终于使李腾飞低下头来。对于兄长,他一向是敬服的。

“可是,哥,我们也不能任由顾北住在家里,万一他真的是杀害父亲的仇人,那我们岂不是在供养仇人?这样做,爹他能瞑目吗?”

“谁说我要把他留在家里了?”李腾云叹气道,“留他在家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有害而无利的。”

“那你刚才不是说,要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行处置吗?”

“本来我是这样想的,也想借此让封少爷去监视顾北。”李腾云说道,“好在封少爷通情达理,应允了这件事。不过当我听到封少爷念出总镖头的回信后,就改变了主意。”

“你的意思是?”

“长风镖局里面,当属封总镖头的武功最高,封总镖头在江湖上,被人称为神掌,很少能有对手出现。我想以他的本事,足够压住顾北这个漠北悍刀王。”

“您是想用封总镖头来对付顾北!”

“是!”李腾云将自己心中的打算和盘托出,“这件事,原本难在如何让顾北去南江的总号,可是封少爷念的信函里面提及,说要父亲护送封少爷回到南江,以防剑血三隐对其不利。我想正好借这个托口,让顾北护送封少爷回到南江。”

“顾北会答应吗?”

“如果他不答应,说明心里有鬼,那就等于坐实了杀害父亲这件事。”李腾云捏着七分的把握说道,“封总镖头身为长风镖局的总镖头,属下遇害,他责无旁贷,届时由他出手来为父亲报仇,我们也算是了结了恩怨。”

“哥,那你准备怎么做?”

“顾北主动提起剑血三隐在镖局出现的事情,我准备明天就借这个由头,让他护送封少爷南下,同时,我也一起跟随,以防他中途摆弄手脚,让封少爷放弃追究父亲遇害的事情。”李腾云语重心长道,“至于你,腾飞,父亲不在了,你要学着独当一面。父亲的丧事,就由你来全权操办。”

“......”

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李腾云那股殷切的眼神,转念下,李腾飞只得作罢。走出书房,他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继而,奋笔写了封书信,交给自己贴身的随从。

“记着,务必要赶在大哥前面,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封总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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