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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混乱

借口托词在剑血三隐的身上,李腾云主动请缨,代父送封修善返回长风镖局。同时,他向顾北发去请求,声称剑血三隐的武艺高强,如果没有顾北助阵,自己一行恐怕很难平安地抵达南江总号。

对此,顾北欣然应允。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封修善和李腾云商议过后,决定从简行事,并且越简单越好。只点上三名精干的镖师,外加上六名使唤的下手随从,一行十二人从临江出发,绕远路,沿线只走热闹平坦的官道,避开险径,用以保障路途的安全。

不过,由临江到南江,路途漫漫修长,即便有快马充当脚力,昼夜交替的时机也不会来得都尽如人意。

遇上天色不明,昏夜卷卷来袭的时刻,李腾云会当机立断,禁止夜间赶路。

一来是因为暗夜昏聩,道路情况不相熟的前提下,容易发生意外;二来是由于长时间奔袭,会导致精神短少,不论对人还是对马,都没有好处。

所以,黄昏将近,李腾云就着手安排夜间停宿的事情,沿途打听客栈和道路的消息。

“附近三十里内没有客栈,我们得赶到前面的山头,看看有没有破庙或者荒宅,对付一个晚上。”

拜谢了路人,李腾云折身回来对封修善说道。

在一路上,顾北安分守己,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多说一句闲话,让李腾云心生好感。

只是偏存芥蒂下,他对顾北始终悬心,难以有落下的打算。

“也好。顾大哥,我们走吧。”

抽动马鞭,封修善驾马向山腰处摸去。

依照以往的经验,猎人最爱在小道上下套,用来套取在山间出没的野物。所以封修善紧守在山道上,不敢偏离。偶尔抬起眼色在山间寻找荒废的住宅,若有若无间,瞥见宅子被掩盖在树色和草色的阴影下,也同样作罢不肯行险。

所以一路的谨慎小心下,一行人平安无事,却也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

好在天色清朗,月牙出来的时候没有阴云遮盖,山野朗朗,众人歇脚在榕树底,暂时没有瓦片遮头也能对付过去。

“过了这片山,再有个两天就能到总号了。”李腾云手指着山间的重重阴影说道。

此时月泽黯淡,被飘来的乌云暂时遮掩了光芒。

群山连绵地像一团接一团的鬼魅,仿佛这几座山其实是几个摩天的巨人,蹲在那里,借黑暗的庇护掩藏起真实面容,只在封修善等人不注意的瞬间,悄悄睁开眼睛,偷偷地看过他们一眼。

是在不怀好意的等待着最佳的下手时机。

使人想想便觉得悚怕。

于是争相卧下休息。

入夜后的山谷,也不知道是从哪面先传来了阵阵呜呜的风响,四周围的草叶和树叶都在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和簌簌簌的动静。

火光摇摇欲坠,被怪物层层包围的错觉时刻环绕在镖师们的心头。

顾北坐在篝火边上,看着火光一言不发。

“为了提防剑血三隐,绕远路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封修善自知理亏地笑道,“虽然从镖道上走,快马乘鞭只要两天。可是一些地方比较陡峭,平时都是在走快镖或者走轻镖的时候才用得上,地形复杂,还容易遭人设计。所以为了求安稳,还是走官道比较妥当。”

面对封修善的解释,顾北无动于衷,信手用树枝挑翻了干柴。火星噼里啪啦作响,不时地跳出些金红色的光点。顾北的眼瞳渐发深邃。跃动的火光甚至照不清他的情绪。

眨眨眼,封修善勉强作笑。

“条件简陋,大家早点休息。”

李腾云示意随从用泥土圈起篝火,避免枯火随风跳动,同时他也向石怀林抛去一个眼色,示意他守夜的时候要盯紧顾北。

石怀林会意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都在官道上经行,顾北的安分可以推衍出许多理由。而现在,偏僻无人,他会做出些什么样的举动,都属于未知。

把金刀抱进怀中,顾北挑了块临近封修善的地方,倚靠在树干底下休息。他的睡眠很好,不多时就传来匀称而又迟缓的呼吸。

石怀林留心端详了半个时辰,也没有挑出装睡的痕迹。

“他真的睡着了?好!趁他睡着的机会,我给大镖头报仇!”

伸手掏入怀中,石怀林抽出泛着寒光的匕首,接着信手解开腰间拴着的布袋,从里面捏出一把锅灰,细细地抹匀在匕首表面。

高手的五感通达,但凡刀刃上有一点寒光,都可能会被发现。

所以用锅灰掩盖住匕首的锋芒,是行刺的基本手段。

天地间的黑暗加剧,光影渐发斑驳,本月新出的月牙儿在空中泛发不出璀璨的柔光。树冠的枝繁叶茂下,隐隐只能通过几缕残光来分辨出石怀林蹑足起身的轮廓。

脚步一点一滴逼近,逼近到顾北的身旁。

这时,封修善突然站起!

站在原地上,没有说话,没有摆出其他任何的动作。

石怀林吃了一惊,定住精神后,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封修善像是没有看见石怀林的异状,转过身子,朝背对着顾北的方向走去。石怀林皱起眉头。苦苦思索后,他觉得如果封修善是要警示,那他不应该是假装看不见他的举动;除非,他是默许了这件事情,所以转身离开,好让自己方便一些。

“既然封公子都同意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想着,石怀林压下匕首就要往顾北的胸口刺去。

“当朗朗——”

一阵轻微的颤动,消停了石怀林手头上的动作。他眯紧眼睛看去,是顾北怀中的九环金刀发出来的。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吧。”

沉了沉气,石怀林举起匕首,要完成没有圆满的刺杀。

然而。

“当朗朗——”

九枚金色铜环再次跳动,又一次地惊停了石怀林。

站在原地半晌,石怀林从顾北的脸上看出一丝寒意。于是他收起匕首,老老实实地躲回到暗处守夜。

再说封修善,他起身以后一直闭着眼睛,如梦似醉地来到灯火全无的林中深处。

距离顾北一行有八十步后,他站定了脚跟,身形被山风吹得左右摇晃,但是没有很快醒来。接着,林中响起一道细微的吹哨声,像是有人摘下树叶,夹在红唇里面吹气。

听到吹哨声,沉睡中的封修善霍地睁开眼睛,脸上平静的神情在经历迟钝而又短暂的一息后,迅速变作迷茫而又疯狂地转入到恐慌。

“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手足无措地挥动着,封修善极力去分辨方向。

眼前的四周浑浑噩噩,让他找不到归路。

“少爷,您不用怕,是我。”

杳杳冥冥,阴风卷动的空地上,宋义的身影悄然显现。

随着封修善的眼瞳愈睁愈大,宋义的躯壳显化地越加真实,宛若活人般富有生气。

“少爷,是我,宋义。”

“宋义,你没有死吗?”封修善惊喜道。

“少爷,我的时间不多,我是特意回来提醒您,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一定要小心!......”

似乎是有所顾怕的样子,宋义说完这几句话,两眼匆忙地看向四方,有股急于逃脱的姿态。封修善想要上前抓住他问个清楚,却才踏出一步,吹哨声起,他的脑子里随即天旋地转,无力地晕倒在地面上。

等到他恢复意识,东方已是猩红的明亮。

“梦?还是...托梦?”

封修善缓缓撑起上身,环眼扫望。他躺着的地方仍是昨晚安歇下的地方。没有移动过的样子。定定神,封修善不动声色地来到昨晚守夜的石怀林身旁,向他询问昨夜的情况。

“封少爷,您起身后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您是解手去了,怎么不是吗?”

“昨晚晕乎乎的,我还以为是做了个梦。”

用自己记不清楚的理由搪塞过去,封修善陷入到深深的迷惘。依石怀林的说法,昨晚他的确离开过众人,不过时间很短暂,并且看起来神智清楚,没有任何的异常。

“况且,宋镖师的尸体,是我亲眼看到的,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呢?”

“封公子,您在说什么?”

发觉封修善的脸色有些不对,李腾云及时上前询问。

“哈...没什么,收拾妥当,我们就准备赶路吧。”

斜眼悄悄看过顾北,顾北表出的则是浑然无知的面色,封修善暗暗将此事记在心头。他还记得,宋义是要他小心身边的人,至于是谁,没有明确地指出。

“是顾大哥,还是李腾云?”

略略沉吟,行马在山间的封修善有点懊悔。

如果刚才,他第一时间赶回到昨晚遇见宋义的地方查看,或许能看出些蛛丝马迹,那是不是有人在故弄玄虚,说不定立刻就能水落石出。

现在走远了,要折返回去,事情当然是好说不好听。

毕竟无缘无故要对昨晚的一件小事做出调查,肯定会引起猜疑和不满。到时候,不论是伤害到顾北,还是伤害到李腾云,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于是遇见宋义的事情,成了他一块心病,萦绕在封修善的心头无法抹去。以至于他变得十分期待起天色变黑的时刻,他想在天黑以后,重新遇见死去的宋义。

“没有被打扰的话,他应该能说得更多更详细吧。”封修善是这样期待的。

月上高空,今夜的众人安顿在官道附近的客栈。

封修善、顾北、李腾云三人坐在一桌,点了四菜一汤,各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常享用。看得连开店多年的老掌柜,都忍不住好奇,特地多打量上几眼。

一个微微皱着眉头,一个神清气定,一个眼中闪放着异样的光彩。

看起来各怀鬼胎。

“掌柜的,掌柜的。”堂倌鬼鬼祟祟地问着,“你说他们是一伙的吗?明明是一起进来的,怎么吃起饭来,像拼桌的客人,谁也不理谁。”

“少操你的心,用点脑子做事。”

手指摁在堂倌的脑门上,老掌柜哪敢接茬?他在心里偷偷骂着堂倌不长眼睛。

“你个瓜皮青!人家练武的行家里手,讲究耳听八方!别说你偷偷摸摸的说两句话,就是十里外飞过一只苍蝇,他也能听出个公母!”

愤愤地呵斥着堂倌见识短浅,老掌柜提上茶壶,亲自去给三人添茶加水。

“呵呵,三位爷,我看你们都是佩刀的,应该食肠大,叫四个小菜可能不够用,您看要不要再多点两个,然后好下饭?”

封修善的嘴角向上勾起,皓白的牙齿刚露出来要说话,身上忽的感到一股无力感,身子一歪,瘫倒在地上。李腾云见状,连忙握剑起身,可是直起身体的那一刻,天灵盖好似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闷棍,挣扎着推着椅子倒退两步,轰然摔倒在地面。

“顾北,你!”

钢牙咬紧的石怀林,浑身刚刚发力就感到强烈的不适。借着最后的一分清醒,他看到,店里面的人,只剩下端坐着的顾北,以及发出狞笑的店主和堂倌,至于其他分号出来的镖师,无一例外,全部趴倒下来了。

“还是,还在栽在了顾北的手上啊......”

掉落到层层剥不开的黑暗,石怀林惊悸、怵惕,他看见顾北挥着从自己怀里抽出来的短刀,在李腾云身上割下一片又一片的生肉,嚼在嘴里,迸溅出赤红的血丝。

李腾云痛苦地发出嚎叫,脸色在剧痛下缓缓变形。

而他感到愤怒和难受,却被堂倌和老掌柜用铁链死死地捆绑柱子上,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折磨足足摧残了他半个时辰,最终,在李腾云的推搡下迷茫醒来。

“石大哥,石大哥。”

“腾云,你没有事,你没有事!”喜出望外地抱着李腾云的手臂,石怀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遭了顾北的毒手......”

“呵呵,这位爷也醒了。”老掌柜笑吟吟地递过一杯热水。

石怀林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盯着老掌柜伸出来的右手,没敢伸手去接。

他忘不了晕倒时看见的场景,老掌柜的狞笑只比现在的笑脸要多出一分阴险而已。

“谢谢掌柜的。”李腾云代为接过,趁着老掌柜去看望其他人的空档,轻声说道,“你刚才在昏迷中,一直喊着要杀顾北,要杀掌柜,要杀堂倌。可是老掌柜心善,看你醒过来还肯主动过来送热水。”

推开递在嘴边上的茶碗,石怀林急急说话。

“可是腾云,刚才我真的看见他们在冷笑,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错!”

“师大哥,我相信你没有说谎。”李腾云说道,“但是,人在紧张的情况下,还是很容易看错的,不是吗?”说完后又顿了一顿,看着沉默不语的石怀林,将方才的情形重新说了一遍。

“遭到暗算,我最初也以为是顾北下的暗手。因为我倒下了,他还醒着。”

“怎么,他后来也中招了?”

“没有。”李腾云摇摇头,“我听老掌柜说,他和堂倌看见我们倒下,心里害怕急了,以为是我们的仇家上门寻仇,要在他的小店里面大开杀戒。这时候顾北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要他看好我们,过了大概有一刻钟,顾北回来了。他给老掌柜拿来一瓶药,要掌柜试着给我们服下,并且盘膝坐在地面,做着催吐的准备。”

“催吐?”

“嗯,顾北担心拿回来的不是解药。”

“这么说,不是他下的药了。”石怀林恍然道,“那会是什么人下的暗手?”

“很难说。”李腾云扶起石怀林,麻药的药性没有完全解掉,两人的身上都还残留着无力的感觉,“对方下药的目的,以及下手的目标,都还有待考究。”

“那依你看...”确认顾北没有在场,石怀林低低问道,“顾北有嫌疑吗?”

“老实说,他要下手,用不着这么麻烦。”

“是啊,他的武功那么高。”

“除非是他另有目的,所以留着我们不杀。”

“...你是说,他可能是想借着救护我们的举动,来博取我们对他的信任,好洗脱杀害大镖头的嫌疑?”

“但是又说不通。如果他是因为惧怕总镖头,害怕总镖头因为我爹的死,对他动手,那他其实可以不必去见总镖头,而是直接赶回到漠北去,凭他在漠北的名声,足以躲过一难。况且他要走的话,我们当中也没有人能够留得住。”

“听得我有些糊涂了。这样不对,那样也不对。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想不明白。”李腾云再次摇了摇头,“更让我想不通的问题,是顾北一路上的吃住都和我们在一起,每一个时辰都有人看着他,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对我们下手?走哪条官道,在哪里住宿,都是我和封少爷临时定下来的,他不可能事先知道。”

“是啊,在客栈点菜,也都是我们点的,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单独离开...等等,腾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当中有内鬼?”

石怀林突然紧张了起来,发生集体昏迷的事件,让他对李家后人的安危感到忧心。

李鉴一死后,留下的两个孩子中,当数李腾云最有重振门庭的希望,他身上担着的责任,远比李腾飞要重。

所以石怀林不想看到李腾云出事。

守护好李腾云,是他唯一能对李鉴一知遇恩情的报答。

手心轻轻拍在石怀林的手背上,李腾云纵然没有看破人心的底气,但仍然想让这位老友安心。一路上的宁静突然被打破,没有预兆,没有痕迹,也没有恶果,让他苦苦思索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长风镖局的总镖头身上。

他相信,以长风镖局多年经营起来的庞大脉络,以封无常总镖头的明智睿达,一定能为他解开心中的疑问。

“眼下最重要的是送封公子平安回到长风镖局,其次,才是看住顾北。”

在客房中来回踱步,李腾云的眉毛愁到暗淡无光。

他意识到对手的强大,意识到对手拥有的力量可能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强盛。所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将封修善和顾北交到封无常的手中,成了一道极大的难关。

似乎只要对手愿意,随时随地,就可以抹杀掉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不行,不管怎么样,人,我一定要带到长风镖局!要带到封总镖头的面前!...镖局,长风镖局,对了!”李腾云的眼前瞬间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长风镖局这么有名,做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暗自在肚中思量好明天的一切,李腾云推了又推,演了又演,反复计算了上百回,才最终确定计策是否可用。

接着,吹灭灯火,李腾云不宽衣不解带,兀自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面坐在桌旁,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窗外。窗外月色皎洁,柔和的月光刮在窗纸上,像一阵风,留不住。

“当当当...”

轻轻的梆子响,是后院飘来的报时声。

那是客栈为有特别需要的客人准备的,比如说李腾云。在梆子声响起后的一刻钟,他悄然推开窗户,身形像夜猫一样灵活地跳下二楼,踮起脚尖,使劲朝后山跑去。

后山的半截断崖冷冷清清,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在。

但李腾云偏就认准了后山的方向。他一路窜上山崖,又娴熟地穿过林子,给人的感觉好似他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等他推开一道压住眉毛的绿枝,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开阔,黑乎乎的林子里,正对面的枝头上仅有一只呆呆傻傻的猫头鹰站在上面。

唇角一笑,李腾云纵身跃起,一把摘下了猫鹰。接着,从猫鹰的翅膀底下摘下一指尖的绒毛,放飞猫鹰后,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东西放进怀里。

“他在干什么?”暗处有人嘀咕。

“太黑了,看不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给拿走了。”

还在二人交谈的间隙,李腾云已经折返回去。跳下山崖,跃上二楼,然后掌灯看了道密信,记熟后,放在火光上点着,确认烧得一丝不剩,才肯甘心熄灭烛火休息。

两个时辰过后,李腾云起了个大早。

没等到店房小二送来洗漱用的热水,他率先来到楼下,脸色欣喜地挂起写有“长风镖局”字样的锦旗,悬挂在马匹的身上两侧,一共高挂起十二道。

“你疯了吗?”封修善抓住李腾云的手臂,拉他来到无人的角落中,“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向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封修善笑了笑,李腾云在他身旁打转了两圈,眉色间流出的情绪有些不太满意。

“封少爷,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没有六耳,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昨晚,我收到了总镖头的来信,是他吩咐我这样做,让我们挂起长风镖局的旗号。”

“总镖头吩咐的?”封修善狐疑到,“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少爷是总号的人,所以不清楚分号的一些手段。分号和总号会时常建立起秘密联系,会在镖道沿途的客栈附近留下秘信。因为今次送少爷回来的都是分号的镖师,所以总镖头的信,就按平时给分号送秘信的方式送来。”

“原来是这样。”封修善应道。

“是的,所以封少爷不知道也在情理当中。另外我想,总镖头这样安排,应该是想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用我们挂起镖局旗号的举动来说明,不要忘了,我们身后站的是长风镖局。但凡有人敢伤害我们,长风镖局势必会追查到底,不死不休。”

“你小子在诓我!”封修善突然笑了,他捡起自己的裙摆说道,“你刚才看了我两圈,是在怪我换了衣服。我换衣服是想隐蔽行踪,好让别人认不出我们。这明明是一件对我们有好处的事情。那么,对我们有好处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流出责怪呢?原因很简单,当然是你希望我们会被人给认出来。”

“少爷,我怎么会这么想?”

“你当然不会这么想,但是有人会这么想。反推过来,让你挂旗的是总镖头,给你秘信的也是总镖头,这么说来,总镖头要玩的哪是敲山震虎的把戏,分明是引蛇出洞的计谋!”

“噤声!”李腾云慌忙拦截,“封少爷,您和总镖头是父子,能猜到他的用意自然是常事。可是,您还是要小心,要是不小心把话说的太多,说的太明,总镖头的心思就会变得人尽皆知了。”

“明白,明白。”封修善笑道。

合对过心思,二人一路上保持着某种默契,对镖门的旗号不遮不掩。无论石怀林等人怎么私底下劝说,二人都牢牢地把着嘴关,让他们依照吩咐行事。

并且,一路上还强行让马匹放慢脚步。

原本一日内能走完的行程,偏要拖到夜晚才走到一半。

天黑过半,也没有停下歇息的苗头,举着火把,脚步放得更慢。

好在前两天的夜里众人睡得充实,临时要求夜间赶路,也没有人表出精神恍惚的样子。

一直走了一日一夜,十二人不睡觉也不打盹,慢吞吞地走到日上三竿,这才抵达南江一片的总城——四方城,并来到四方城外的长风镖局总号。一行人高举着锦旗,在镖局门口向负责看门的仆人说道。

“告诉总镖头,买酒买肉,路上的朋友们赏脸,又走了趟平安镖。”

翻下马,封修善冲着李腾云惋惜。

“可惜啊,没有把人给引出来,”顿一顿,他又笑了,“不过腾云,你有好久没有来南江作客。这回来了别急着走,我一定要好好尽上地主之谊。”

说完,又看向顾北。

“顾大哥,总算到我的府邸了,等说清了李鉴一大镖头的事情,您一定要留下来,让我好好的招待几天。您从漠北过来,肯定见过很多好玩有趣的事情,晚些一定要和我仔细说说。”

李腾云在旁边听了,笑笑着没有说话,等到单脚跨进长风镖局的门口,身子一个趔趄,突然摔倒在地面昏死过去。

封修善和石怀林随即变了脸色。

眉头轻轻一动,站在身旁的顾北立刻跪在地上探查鼻息,两眼同时飞速地向四周掠去,凭他出色的眼力,却意外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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