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月4日,曹秀华正式出任信诺传播集团总裁。
也就是从这时起,信诺开始迈上了一条本土公司国际化的发展之路。
在中国公共关系行业,“本土公司国际化”是一个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已提出并喊了多年的口号,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却寥寥无几。究其原因,许多公司并不是不想有所作为,而是力不能及。因为,本土公司国际化的真谛,绝不仅仅在于项目策划和执行上按照国际标准进行规范化运作,更在于国际化的思维,国际化的眼光。这就要求公司高层人士最好具有在西方发达国家生活、学习或工作的经历,从而能有比较开阔的视野,能够理解中西方思维模式的不同,并把握其中的契合点。正像一些英语学习者,如果没有在英语国家待过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不熟悉其语言环境和思维模式,则其语言表达再怎么努力也难免中国化,在与西方人士的实际交流中难免有很深的隔膜一样,不少本土公关公司的老总们在国际化的探索中也遇到了同样的阻碍。这种阻碍,有时还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克服的。
在这方面,曹秀华就有了某种优势。在美国修读EMBA课程的将近两年时间,让她在原先担任外企高管的基础上,对西方的历史、文化和思维方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和更感性的体验。这就使得她有可能以一种全球化的眼光来考察中国的市场环境,并在此基础上探索国际公关理念和本土习俗人情的最佳融合。
应该说,在曹秀华出任总裁前,信诺传播积10余年运作经验,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也拥有着比较稳定的客户群体。但其核心业务,主要还是偏重于事件(活动)传播方面。这当然也没有什么不好。当时不少本土公关机构都是以事件(活动)传播见长的,况且真要做好这一块业务也并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但毋庸讳言,从国际公关业的运作理念和实践来反观,本土公关机构的这类业务,比较多地还是停留在纯粹执行的层面上,还缺乏战略方面的考量。同时,公共关系也并不仅仅是事件(活动)传播。即使从传播来说,从单一传播提升为整合传播,也已是行业发展的大势所趋。
所以,信诺需要调整,需要变革。这是曹秀华同意出任总裁后就一直在思考并下决心要落实的问题。
但这需要一个过程。曹秀华清醒地意识到,国际公关业的经验再好,也不能简单地移植或者复制到本土公关公司中来。一厢情愿地想在短时间内对公司的运作模式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最后只能落得个“邯郸学步”的可笑结局。
所以,曹秀华上任伊始,首先和员工们商讨的不是改变什么,而是保留什么。当初,公司之所以取名为“信诺”,本就是基于中国传统道德文化中一直强调的 “诚信”的理念,并据此拟定了公司的信条:“欲立则信,诺定责成。”而公司运作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坚守着这一信条,形成了稳健务实、可靠负责的特有风格。这也是客户愿意把业务委托给信诺来做的最根本的原因。曹秀华和公司员工达成共识:好的传统必须保留。不管领导层怎么调整,业务领域怎么拓展,公司的信条和运作风格绝对不能够有所改变。这是信诺的立身之本。
至于改变什么,怎么改变,曹秀华也不想仓促决断,更不奢望一蹴而就。她要求公司员工能够以全球化的视角来虚心学习国际公关业的成功经验,并在这方面积极创造条件,乃至不惜大成本的投入。作为这方面的具体举措,从2003年起,信诺传播先后加入了多个国际行业协会,包括致力于 Event Marketing研究的国际权威组织ISES(International Special Events Society),成为该协会在中国的首位正式会员,并一直保持着与欧美多个国家同业伙伴的密切联络。2004 年,信诺传播和拥有25年体育营销专业经验的英国知名公司Sportsworld结成了紧密型的战略合作伙伴。2005年,曹秀华带领一个三人小组,远赴迪拜,参加了雅典奥运会Event营销案例分享国际论坛。2006年,曹秀华又率团队前往都灵,观摩在那里举办的第20届冬奥会,现场学习奥运会平台上诸多赞助商、合作伙伴的商业运作经验。曹秀华希望,通过这样的学习和考察,能够把新的潮流、新的意识、新的技术带回来,使信诺传播在公关理念和实际运作上逐步与国际先进水平接轨,最终形成一套既符合国际规范又贴近中国国情的操作体系。
正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信诺传播不断改变和提升。而2004年10月在北京故宫举行的中法文化年(中国)开幕启动仪式,就可视为这种改变和提升的一次集中体现。
中法文化年,是根据中国政府与法国政府所签订的协议,由两国政府合作举办的大型文化交流活动。按计划,先于2003年10月至2004年7月在法国举办中国文化年活动,再于2004年10月至2005年7月在中国举办法国文化年活动。活动的规格很高,规模很大。而就中国方面来说,2004年10月在北京举行的将有13000多人参加的开幕启动仪式,无疑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一开幕活动其实很早就开始筹备了,原先负责具体操作的并不是信诺传播,而是总部设在北京的另一家知名本土公共关系公司。但不知什么原因,进展一直比较缓慢,直到2004 年9月下旬,很多工作还没有最后落实。这让作为活动主办方的法国驻华大使馆非常着急。
9月末的一天,曹秀华突然接到法国驻华大使馆项目主管人士打来的电话,请她带上公司几名业务主管,火速前往法国大使馆会面。曹秀华赶去后才知道,法国驻华大使馆方面想临阵换将,重新找一家公共关系公司来操办开幕启动仪式,并希望信诺传播能揽下这一工作。曹秀华一听就有点晕了,要知道,这时离开幕启动仪式的预定日期10月10日只有十几天了。按照行业一般操作流程,这样一个将有13000多人参加并有最高保安要求的大型庆典活动,其准备时间最起码也要两个来月。但面对法方人士信任的目光,同时想起这一活动的重大意义和影响,曹秀华忽然有了一种“舍我其谁”的强烈使命感。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胆气,她简单地与同去的同事商议几句后,就毅然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同意接受法国驻华大使馆的全权委托,来完成这一在常人看来几乎难以完成的任务。
返回公司后,曹秀华立即抽调若干名业务骨干,组成了一个工作班子,并召开紧急会议,全面梳理法国文化年开幕启动仪式的背景材料和关联事项,分成几大板块,每一板块均由专人负责落实。曹秀华自任项目总协调,并承担了代表法国驻华大使馆与中国政府各主管部门沟通联络这一最重要的事务。
此时离国庆节还有1天时间。自2000年起,国务院推行劳动节、国庆节和春节连续7天放假的举措。这就意味着,许多事情如果国庆节前还没有眉目的话,一放假就可能连人都找不到了。所以分工一旦明确,各个板块就迅速行动起来,该联络的联络,该设计的设计,该出去找供应商的则马上出发。曹秀华自己则拿着法国驻华大使馆的授权书,火速联系政府各主管部门,包括文化部、北京市政府新闻办、北京市公安局、北京市文物局、北京市交管局、中山公园等,甚至还需要和北京市卫生防疫部门进行协商,因为这一活动有些境外运送来的物品必须通过卫生防疫方面的安全检查。好在曹秀华早年曾在文化部工作过,颇善于与一些官员打交道,在政府部门亦还有一定的关系资源,而有关部门也大致知道有这么回事,所以许多事情很快就商量妥当了。遇到有些问题一时不能决断,她则恳请对方留下了国庆长假期间的联系方式,希望对方即便外出旅游时也能保持手机畅通,随时能够联络上。与此同时,曹秀华还得时时与法国驻华大使馆方面打电话通报情况,进行协调,忙得不亦乐乎。
而其他几大板块的事务也不胜其烦。比如,法国文化年总共找了50个赞助商,其中25个是中方的,25个是法方的,都是比较大的企业。每一个赞助商可以邀请50个嘉宾来参加开幕式。所以,那些赞助商都很关心自己的品牌在现场如何展示,有的还专门派人来打探情况。为此,信诺传播就需要和每一个赞助商都反复沟通,了解他们对于品牌现场展示的需求,他们的品牌商标设计想怎么做,怎样呈现,等等。据悉,有不少赞助商特别重视这一活动,往往是CEO亲自过问,信诺传播必须直接打电话给CEO,而假期里,这些CEO大多在度假,联络不易,颇费周折。当然,最后都一一联络上了。
还有整个活动的创意和现场设计。方案赶出来以后,必须先呈报法国政府方面审议,随后再报中国政府有关部门把关,不行就得马上调整。一旦确定,则立即就得落实场地的布置和物具的制作。因为活动地点定在故宫午门前,涉及文物保护问题,还得去现场和主管部门进行协调。这一过程,亦得耗费不少心血。
至于活动志愿者的招募和培训、现场安全保护措施的落实,乃至那么多来宾的车辆该怎么停放等,大大小小的事情数不胜数。而这么多的工作,都得在10来天里完成,并确保万无一失。这确实是对曹秀华和她的团队的创意策划能力、资源协调能力、组织管理能力和应急反应能力的一次严峻考验。
可以想见,那10来天的时间里,曹秀华的精神压力之大。她几乎没有完整的睡眠时间,家里的事情包括孩子的饮食起居都顾不上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这一活动上。支撑她的,乃是一种必须把这件事做成的使命感。所以虽然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但她工作起来依然精神抖擞,思路清晰,指挥有方。她的这种精神也感染了团队的每一个成员,大家一起废寝忘食,全力拼搏。
2004年10月10日晚上,在北京故宫午门前,在中国古老的皇家宫殿的背景下,中法文化年(中国)的开幕仪式隆重举行。全球约有25亿人次的观众通过电视直播观赏了这一盛会。开幕活动的主体采用了雅尔音乐会的形式——因为让·米歇尔·雅尔乃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来中国的法国艺术家,本身就是中法文化交流的最好见证,而他在电子音乐方面的造诣亦闻名遐迩。 夜幕下,当让·米歇尔·雅尔用他那娴熟的电子音乐,先后与交响乐团、合唱团、二胡独奏者合作,演绎一首又一首动人的中外乐曲时,几个几何图形的背景上,以多媒体投影的形式,旋转着打出了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卢浮宫等著名建筑和中国的京剧脸谱、民间工艺的影像。这种新奇的表现方式,给现场观众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也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中国文化与法国文化实现了一次最为亲密的融合。
现场秩序井然有序。活动结束时,从中山公园到劳动人民文化宫再到几个停车场,一路过去,人头攒动。正当有些来宾有点辨不清方向时,人海中出现了多块发光的指示牌——它被志愿者高举在手中,用来引导和疏散人流。这一安排,本来是不在计划中的,但曹秀华想到了这一细节,并马上落实了。在她看来,作为专业公司,在任何工作中都必须把自己的专业发挥到极致。
开幕启动仪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赢得了各方人士的赞誉,尤其得到了法国驻华大使的高度评价。因此,2005年7月中法文化年在中国的闭幕式活动,法方仍然委托信诺传播来具体承办。
据说,在那十几天时间里,曹秀华的体重一下子减去了10斤。但她觉得很值。她感到骄傲的是,通过信诺传播的精心运作,围绕这一项目,在中方和法方之间架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而这得益于她的团队对中西文化的深入了解。这也正是本土公司国际化的题中之义。
而曹秀华的另外一大收获是:这一开幕启动仪式的成功,吸引了一位法籍人士的加盟。这位法籍人士原在摩托罗拉亚太区负责传播事务,退休后受法国驻华大使馆邀请,具体负责中法文化年在中国的项目。她和信诺传播一起合作做了开幕启动仪式后,即对曹秀华和她的团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表示很喜欢这样的工作氛围。结果,当2005年7月整个中法文化年项目结束之后,她立即毛遂自荐,要求加入信诺传播,并很快就成了信诺传播集团高级管理层的一员。这是信诺传播的第一名外籍员工。
在曹秀华统领下,信诺传播迅速提升,已逐步从一个以活动执行为主要业务的公司,发展成为能够以战略合作伙伴的身份为客户服务的专业公共关系机构。在惠普和康柏合并案的中国区整合中,信诺传播参与了其内部品牌建设活动。当时,两家公司刚刚合并,而原有的公司文化却很不相同。如何让两个公司的原有文化很快相融,从而让原先分属两个公司的员工找到归属感,能尽快地融合在一起,是合并后的惠普中国公司管理层最棘手的问题。曹秀华和她的团队努力站在公司管理者的高度,理解合并后新企业的新目标,精心设计了一系列能让大家产生共鸣的事件,通过互动体验,促成信息沟通,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了最好的效果。同样,在葛兰素和史克合并一案中,信诺传播也和客户共同策划,设计了一系列活动,让原先分属两个企业的员工建立起对新的大家庭的归属感。比如,他们巧妙地在沙滩上排列出一个新公司LOGO的巨大模型,并把两个公司的员工打散后安置在这个模型中,让每个员工都意识到了自己的新的定位。所有这些活动,信诺传播都承担了从策略制定、形式创意、方案规划、项目管理一直到最后落实执行的全过程,帮助合并后的企业管理层实现了内部传播和品牌建设的目标,从而得到了客户高层的高度评价。
短短几年,信诺传播的业务已经拓展到包括IT、汽车、金融、医疗、消费品、奢侈品、体育和政府事务等诸多领域,成功地策划和实施了诸如微软Win98 中国上市、联通CDMA开通发布、惠普中国公司成立20周年庆典、2006年辉瑞制药管理团队勇登珠穆朗玛峰大本营、亚太经合组织(APEC)中国论坛的苏州财长会议等一系列活动,帮助客户有效地提升组织与品牌形象,赢得了广泛的赞誉,并被西门子、诺基亚等众多在华跨国企业评为“最佳合作伙伴”。
但在曹秀华看来,这只是信诺传播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台阶而已。她的宏大目标是:继续努力,尽快把信诺传播打造成行业内受人尊敬的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顶尖传播品牌,成为中国最具创造力的智慧型公关顾问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