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深夜潜入某家,翻箱倒柜惊醒男人。男人推开女人,腾地跳下床沿:大胆小偷,还不快逃?不逃,我逮住你报警!女人也猛地从床上弹起:识趣点,小偷!
小偷从容不迫、呵呵一笑:那你们,得给我500元钱,然后,乖乖地给我打开大门。男人怒目而视:疯子,休想!女人也盯着小偷:恬不知耻!小偷仍无惧色、指点男人:你老婆外出才一天,你就弄野女人回家鬼混!我只偷点钱,你却偷女人!来,抓我,报警啊?
女人慌了,男人软了。男人极不情愿地掏出500元钱,小心翼翼地递给小偷。又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毕恭毕敬地送小偷出去:老兄,好走!小偷却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再见,老弟!
不多久,小偷又深夜潜入此家,翻箱倒柜惊醒男人。男人拧亮房灯,忽见又是原来那位小偷,便满脸铁青:老兄,这才过了几天,你怎么又来偷啊?小偷亦针锋相对:老弟,你老婆才外出一日,你怎么又偷野女人啦?
女人在往被窝里钻,男人在慑慑发抖。你要咋样?男人试探。小偷狞笑:给我1000元,然后,老老实实地送我出门。你怎么得寸进尺?你干嘛不知悔改?
好了好了!男人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他十分心疼地掏出1000元递给小偷,又忐忑不安地打开大门,欠着身子送走“瘟神”。
从此,男人不再和野女人鬼混。尽管男人不知:“小偷”是他老婆偷偷请来的,老婆已料定他要“偷鸡摸狗”……
(原载《文艺生活·精品小小说》2006年第8期)
“顾建新点评”:
《偷》写当前很普遍的“红杏出墙”现象,值得称赞的:一是视点的选择,二是意想不到的结尾。
“视点”即从什么角度来展开故事。它是叙事学的一个重要内容。许多论者都深刻认识并明确地提出,视点是小说创作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它不仅决定小说的结构,甚至对主题、人物塑造等都有极大影响。对微型小说来说,它由于篇幅极短,更需反复斟酌,精心选择视点。我在自己的专著《微型小说学》中曾提出,微型小说一定要有一个最佳视点。作者在写作时,要下大气力,准确地捕捉到。
这篇小说所写的事件可以有许多视点:如第一人称,写“我”所见所闻,甚至可以写许多感想。但因为是人物亲临其中,就不容易客观地反映出事情的真像。可以是妻子的视点:妻子了解事件的全过程,把真相揭露出来。但这样写容易一般化。还可以是同事,或邻居的视点,是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通过不断追踪,使事情暴露。这在其它小说中已经见过。
这篇小说,采用的是小偷的视点,好处有二:其一是未曾见过,因此让人感到新颖;其二,使小说平添了许多情趣:小偷干的是坏事,一般是胆战心惊,生怕别人抓住;这个小偷却是趾高气扬,向主人主动进攻,而且得寸进尺,完全是反常态,反逻辑的。主人在小偷面前,却变得战战兢兢,狼狈不堪,丑态百出,让人忍俊不禁,感到分外有趣。
小说结尾写小偷是妻子派来的,让人想象不到,使行文再添一重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