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魔界仍有个人爱她
而后几年，日子很是平常，左不过如我梦里所做那般，她给他做粥，给他研磨，给他洗衣，时时刻刻的跟在他的身边。
脸上尽数是笑，即便他总是冷言冷语对她，即便每个深夜她都会暗自哭泣，可脸上终是笑。
她也会每天写下一封书信，里面竟是些琐事和她扁扁自觉的爱意。书信的结尾总是那样一句，王，可安好？
几年里，失了半数灵力的他越渐虚弱，天帝也终是主长了大权。
他瞒了她好几年，终是在一天夜里被她发现，我瞧得见她原本清明的双眸变得狠厉，背夹处竟藏着把刀，她想杀他，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若是她明白她杀的是心里最爱的那个怕是会痛不欲生的。
此时此刻，我再不管其他，倾力将她带走，而后问她，“你想干什么？”
刀锋刺裂，光芒在夜里是怎么都遮挡不住的。她一字一句回我，“自是杀了他。”
“你不能，你可知他是谁？”
她讥笑，极其惨淡，“当然知道，毁我魔界者，屠我魔界者，逼我离开者。这五年，我每每强颜欢笑为的不过是杀了他。”
瞧着她这模样，简直已是恨他入骨，我那心墙子里最后的犹豫也消失干净，“你错了，他不是吏音，他是虚乐，你，一直心心念念五年的人。”
“怎会？”她神色迷惑看向我似是想寻求个答案。
“五年前，他同吏音仙上做了比交易，用了半数的灵力与他换了身份只为着能够同你在这三十三重天做对神仙眷侣，再不管魔界是是非非纷扰。”
“他如此对你，你却鱼目不清的想杀了他，实乃不该，若你今日杀了定会后悔万分的。”
我说的口干舌燥却不知她信我否，毕竟这桩事搁谁，谁也不愿相信的。
她在屋里整整坐了三日，而后是打开门，同往常一般的神色，对待他也同往常那般殷勤讨好。
雾惜宫口处，她又瞧见了呕血惨白的他，她一个扑棱子跑过去，扶住他，“仙上这是怎么了？”
他推开她，眼神里竟是疏离，“无事，本君记得五年前你初来这玄羲宫时对你说过不得近本君身处三尺，五年里你好似从未记得。可是觉得本君的话对你这魔不顶用？”
她倒了杯茶递给他，“这是初春的茶，今早玉溪星君送过来的，石音方煮好，仙上要不尝尝？”
他将茶杯打翻，“本君从不爱茶，滚出去，这雾惜宫你再进不得。”滚热的茶烫了她一手，她无动，仍是那样摆着。
她大概是在试探他，她该是不太信我的话，所以想亲自试验一番，却不想他见她受伤竟无半丝怜惜之意。
“是，石音告退。”她走后，他猛吐一口鲜血，那架势竟是憋了好久。
她走的极快我来不及跟上，却是被他钳制住，他的语色有着从未有过的冰冷，“本君不知你是何方神圣，可是将本君的事告知了她，让她今日有这番试探。
本君只警告你，今后莫再说那些事去扰乱她，本君只是吏音，如此，化身之后，魔界自还有个虚乐等着她。
她很是想穿凡人戏本子里的嫁衣，本君怕是给不了了，但愿魔界的虚乐能全了她的梦。”越说竟越是无奈苍凉。
他的这番话很让我明白了他对她的情意，可便是如此情深意重为何我梦里的石音下场还是那番凄惨。
他既是这番爱她为何不愿认她，让她便是身死也无人相认，那般落魄。
我已然开口两次，可如今我却是想用这最后一次，问他，“我已同她说过你便是虚乐，她今次这番试探想必心中也是有所疑惑，你为何不肯承认？
不要用什么你时日无多来忽悠我，你若爱历，她若爱你便是一日也是足好，万不该那般贪心。”
“你说的历错，本君确实是贪心了。本君爱她，可她当真爱本君吗？这五年，本君的身份可是吏音而非虚乐啊！”
听他这番自语，我不由觉得果真所有的苦情悲剧都是男女主人公自己作出来的，若真想知道直接问不就是了何苦这般？
我刚想劝诫他，让他放开口去问却发现时辰到了，我又化虚无了。当真气人。
整一日，我跟在石音的身边做出了个极难受的模样。而她想是也不比我好受多少。
我已然没有机会了，只等这场故事落幕便是醒来。如今，自是只能做个旁观者了。
之后的故事很快，快到一点欢喜也没有便是悲剧。
已为魔君的吏音带着整复好的十万兵将齐刷刷又攻向天界，处若水河畔。
他身为天界战神自是要披甲上阵，我知他身残灵弱，可这天界众将不知一股脑的竟还给他摇旗呐喊，心里也没个慌张。
兵阵前的一夜，我瞧见她，潜入了他所住的雾惜宫，以嘴对嘴的投喂方式给他喂了颗丹丸。
不要奇怪为何他会毫无知觉，若是他灵力鼎盛，又若是他没有潜心钻研兵术战法已三日不睡，他或许会有所察觉。
那日兵战，天似乎都比往日要亮的早，若水河畔，她见着了他，与他隔河相望。
那面容对她一笑，而后问她，“音儿，许久未见。”
她未回他，却看向了旁边的他，问他，“仙上可爱喝茶？初春的。”
他自是明了她话中意思，用了五年里最为温柔的语气对她说，“你来了本君这玄羲宫五年，倒是什么也没记住，本君，从不喜欢茶。”
“石音明白了，石音多谢仙上五年教导，只石音毕竟为魔，与仙自是不同道，就此别过。”说罢，她竟走向了对面，朝他行了个礼后站在了他的身旁。
对于她的到来，他很是开心，“音儿此番可是受尽苦楚了，待此仗结束。音儿便是我魔界与天界两界的后主。”
她言笑晏晏，绕是任何一个人看了都觉得她甚是开心，“君上如何，石音皆听。”
那一战，魔界又是惨败。
她死了，如我梦里所出现的那般，，被雷电风火所侵蚀，而后魂归九清。
那动作快的让人察觉不到异样。
天魔两界打的火热，两界主帅也打的火热，刀枪斧钺，她处两界之间不知该帮谁。
我想她已然明白如今的吏音便是她心里喜爱的那个人，只他的不承认让她着实心寒。
她死的那刻眼神是紧紧盯着他的，她想他承认自己便是虚乐，她想他承认他爱喝茶，尤其爱喝初春的。
只她果真凄惨的紧，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击也没等到，他与他相杀，红了眼，两者也都没去为她哭泣三分。
生时，无父无母，死后，无人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