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期很快就到了,最近几日天气也放晴了,火辣辣的太阳照耀着皑皑白雪,三尺寒冰慢慢融化。在乜秋蓉成亲前夕发生了一些意外,一件让丞相府蒙羞,让乜益庭丢尽脸面的事情,乜秋蓉于昨夜留书信一封,明目张胆的逃婚了。
男方家也丢尽了脸面,誓与傅楠嫣断了仅有交情。丞相府内的乜益庭在书房气急败坏的数落着傅楠嫣。
“本相早就说过让秋蓉嫁到你那个亲戚家里不是一个好主意,你偏偏不听,现在呢,本相的脸都被丢尽了,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傅楠嫣凄凄惨惨的,脸色极其不佳:“老爷,秋蓉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这是京城众人皆知的,有人要她已经是她莫大的福气了,况且当初您也是亲自同意了这桩婚事的,怎么现在她逃婚了,把责任都推到了妾身上?”
“唉!别说了,家门不幸啊!我乜益庭从此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她以后休想再踏进相府一步!”
云霄起得知乜秋蓉逃婚的消息,当即辞别了夜王去寻找她的踪迹。
乜月还在回味最后一次与乜秋蓉分别的场景,那时的她并没有疑心乜秋蓉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乜秋蓉终究是在封建社会下长大,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断不会做出这等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但是乜月却忘记,若是换成一般的大家闺秀在遇到几年前名声尽失的事情,断不会继续昂首挺胸的活着,也许早就一了了之了。而乜秋蓉偏偏坚强的,用尽全力的活着,她将那些隐忍,不堪,恨意全部收藏心底,永远的记着。
如今再想想,乜秋蓉最后对她说的那些话倒有点诀别的事情。
“三妹妹,如果有一天大姨娘做了错事,还请你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的份上,饶她一命,好吗?”乜月一直在想着乜秋蓉最后对她说的这句话,到底傅楠嫣做了什么事情值得乜秋蓉为她求情?
正在思索间,丫鬟说谢安歌到了。乜月收起思绪,忙笑脸相迎。
“安歌姐姐,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呢!你……”乜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谢安歌紧着一张脸,表情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冷冷的盯着乜月。
“安歌姐姐,你怎么了?”
“夜王妃,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些事若是不说出口堵在心里真的很难受。”谢安歌向乜月说道。
乜月不语,心里一直萦绕着不祥的预感。
“我没有满过你什么事情吧?可是你呢?却处处防着我,隐瞒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姐妹?”
“我们一直都是好姐妹,一直都是……”
“我真是傻,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真是虚伪。”谢安歌悲凉的笑着。
“对我们王妃放尊敬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何蕊手中一直握着剑。
“我怎么忘了呢?你现在可是身份尊贵的夜王妃啊!”
“安歌姐姐……何蕊,你先出去。”
“可是……是,何蕊领命。”
“安歌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这样好不好?”
谢安歌还未说话,早已泪流满面,她忍不住嘶吼道:“他喜欢你,他心里一直装的人竟然是你,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被你们当成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
“你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与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若是什么都没有你会在我成亲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阻止我?每次我问你为什么,你都是欲言又止的不肯说出真正的理由,乜月,你真当我是傻子!”谢安歌情绪波动极大,冲动与嫉妒逐渐占领她的大脑,迫使她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认为我是狡辩,你都不会相信我。等你冷静下来,我再同你解释。”
谢安歌悲痛欲绝的说道:“乜月,从此之后我们之间一刀两断。”
乜月想要挽留,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眼睁睁的看着她跑出夜王府。乜月只道是谢安歌发现了傅安灏曾对她倾心,所以才会如此生气的。
谢安歌跑到夜王府大发一顿牢骚,也算是把她和乜月之间的姐妹情谊吵散了,她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谢安歌越想越气,她始终想不明白傅安灏怎么会喜欢乜月,他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乜月?在今天之前谢安歌从未怀疑过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谢安歌也始终知道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人,他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她唯一不知道也不能接受的是,傅安灏喜欢的那个人竟然是乜月!
今天下午,谢安歌如往常一样去书房,她的时间本就充裕,成亲之后时间就更多了,总要找些什么事打发一下时间吧。平日傅安灏经常待在皇宫,谢安歌便喜欢去他的书房看上几本书,饮几杯清茶,日子也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
傅安灏不允她随意翻动他的东西,让她踏入他的书房已是格外开恩了,这也让她一度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又缓和了些,不似刚成亲时每天的剑拔弩张。此前谢安歌一直谨遵着这条铁律,从不越雷池半步。可是今天她的好奇心微微波动,忍不住便翻看他的字画。把傅安灏的话全都抛到脑后。
她一一翻看着傅安灏的字画,小半天的工夫就把字画欣赏完了。
依墙的书架上赫然放着一个长形锦盒,异常醒目。锦盒干净如常,未沾一粒灰尘,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从她第一次踏进这个书房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锦盒了,也无数次的见过傅安灏出神般的摩擦着锦盒,但是她一直不知里面到底放着什么物件,竟让傅安灏如此上心。谢安歌不是不好奇,只是一直记着他的话,从不翻看他的东西。
谢安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锦盒,里面放着一卷画。
谢安歌小心翼翼的打开画卷,入目的是一树粉红的桃花开的正旺,微风吹过,桃红漫天。漫漫花瓣之中,站着一个明媚皓齿,眉眼弯弯,笑的灿烂的女子,那个女子带着一袭面纱,一种朦胧的美感跃然现在纸上。
桃花纷纷,红纱遮面,人比花娇。
虽然画上的女子只露出一双比星辰还亮的双眼,但也看的出,那是一个美人,谢安歌的双手在颤抖,颤抖的拿不住画,整个画面都在上下颠簸,失神间,画落在地上,轻微的一阵响声,就使画面粘上了些许灰尘。
谢安歌顾不得她涨红的眼睛,慌乱的吹了吹画上的灰尘,就手忙脚乱的放回锦盒,归于原位。
她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好姐妹乜月。甚至有一瞬间她也怀疑过,画上的那个女子真的是乜月吗?但是她所认为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她不得不信那就是乜月。
火红的衣服,倾城的容颜,璀璨的双眸都与乜月重合。
像,真是太像了。
不,那就是乜月。
谢安歌的心里曾有过激烈的挣扎,但是最后,她还是认准了那个画上的女子就是乜月。
所以,她不管不顾的找乜月大闹了一顿,她亲手摧毁了她们之间的情谊。
谢安歌失神的坐在窗边,不住的擦着脸上的泪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索性到最后她也不再抬起手去擦眼泪了。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谢安歌不再如往常一般笑脸相迎,围绕着傅安灏叽叽喳喳的说不停。最起码现在,谢安歌不想再刻意讨好他了。
“你今天下午去夜王府了?”傅安灏依旧冷冷的,声音冷的让人发抖。
“为什么是她?”眼中的泪水流尽了,此刻竟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来,眼睛干疼干疼的,特难受。
“成亲之后我就同你说过我心里有喜欢的人,现在你既然知道是谁了,岂不是皆大欢喜?”他的讥讽让她的心更疼。
傅安灏总是冷冷的待她,狠狠的伤她的心,谢安歌又何尝不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总是和颜悦色,只是独独对她无情罢了。
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把她的真情,她的自尊,她的善良,她的坚强通通给了傅安灏,却也走不进他的心里半步。
真是可悲!
“你不爱我,你为何要同我成亲,让我受尽折磨?”谢安歌转过身问他。
“难道你今天去夜王府找你的好姐妹就没有问清楚吗?”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啊?”谢安歌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的撕心裂肺。
她看着傅安灏的脚尖,听着头顶传来冰凉绝情的声音:“本法师得不到她,也绝不会让她好过,你就好好的待在我身边替她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