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里乱作一团,大姨娘和五姨娘的口水战打的不可开交,乜益庭更是被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能老来得子了,明明再过几个月他的五姨娘就要生了,可现在,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后院起火,也是自家人所为,他怎能不恼,怎能不气。
年轻漂亮的五姨娘坐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一口咬定是大姨娘傅楠嫣害她流产,让她失去了她的孩子。
丞相府所有的姨娘都聚在益亭阁里战战兢兢的看着这场戏,乜益庭坐在一旁铁青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傅楠嫣。
“老爷,妾身实在是冤枉,妾真的没有碰她。”傅楠嫣惊慌失措的解释着。
“大姨娘你好狠的心思,自从妹妹怀孕以来,你明面上对我很好,可背地里你可没少挖苦我,教训我,你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我竟不知你心思歹毒到谋害我腹中的孩儿,你良心何在?”五姨娘忿忿不平的叙说着。
乜益庭火冒金星的问道:“本相竟不知你曾在背地里虐待……”
“不是的,不是的,妾身明知五妹妹是您掌心的宝,又怎敢对她不好?”傅楠嫣瞬间慌了神。
二人都在乜益庭面前扮演着苦情戏,各装柔弱,工于心计。
傅楠嫣身后的惠姑义正言辞的说道:“丞相息怒,此事谁是谁非其实大家心间都明了,如今大姨娘平白受了冤屈,奴婢心里实在难忍,今早一事,实属四姨娘看的最清楚,不如让四姨娘说句公道话可好?”
四姨娘惨白着一张小脸,惶惶的答道:“老爷,妾并未看清,妾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莫要问我了。”
“花落清,做人可要凭良心,当时你就在五姨娘身后,你怎能说没有看清?还是说你与她同流合污的诬陷我?”傅楠嫣急吼道。
五姨娘声音娇弱,缓慢清晰的问道:“四姐姐,你不愿说实话,难道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乜益庭心里混沌的很,脑子嗡嗡作响,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他青筋暴起,大声吼道:“你知道什么,必须一五一十的道来,胆敢有半句谎言,本相即刻将你赶出府门。”
四姨娘当着众人的面怯懦的望了傅楠嫣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并非妾不敢说实话,实在是妾惧怕大姨娘,她娘家在朝中根基深众,若惹了大姨娘,往后又怎会有妾和娴儿的安生日子过?”
“花落清,你什么意思?你闭嘴,你什么都不要说的。”傅楠嫣慌忙阻止道。
“说出来,一字不落的说出来。”乜益庭发话。
“今早妾在后花园遇见五妹妹,本想上前去打招呼,可是下一秒妾就看到大姨娘似乎是和五妹妹发生了争执,然后……然后大姨娘就推……推了五妹妹一把,五妹妹便倒在地上……”
“你胡说,老爷你莫要信她之言,她是胡编乱造的,妾身真的没有推她……”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傅楠嫣的脸上,她被重重的打倒在地上,显然这个巴掌乜益庭使了全力。傅楠嫣身后的惠姑慌了,连忙搀她起来。
“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不相信我?我与你做夫妻二十年,你的心里竟然没有我一丝一毫的位置,年轻漂亮的她轻而易举的就走进了你的心里,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我在你面前活的像一个笑话,我二十年的青春抵不上她与你同床共枕的几个月!”傅楠嫣发丝凌乱,嘴角流着血,狼狈不堪。
“来人,把她送进别院的庄子上,此生都不能再踏进相府一步!”乜益庭恨她到了极点。
乜益庭话音刚落,门外便进来数个小厮,虎视眈眈的朝傅楠嫣走来。
“谁敢动我,我是爵王妃的亲娘,当今娴妃娘娘的亲姐姐……”
“你就是一个妾!带走!”
傅楠嫣被送进了庄子里,五姨娘也彻底失去了孩子,众人散去。
在临走之时,五姨娘悄悄的递给四姨娘一个感激的目光。
花落清走出益亭阁后嘴角便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今早她确实在场,也确实看到了傅楠嫣和五姨娘发生了争执,最后傅楠嫣甩袖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碰她一个手指头,人还未走远,傅楠嫣身后便传出来一声凄厉的喊声。然后,大祸将至。
这次傅楠嫣彻底倒台了,应该不会翻身了,花落清的仇也算得报了。
昨夜里乜月身着夜行衣来到她的房间只说了一件事,乜月告诉她:“我可能要食言了,我不能搞垮傅府,也不能去杀那个姓傅的了,你的大仇可能要搁置了,对不起。”
“是因为你的好姐妹谢安歌吧?”
乜月点头不语。
“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你本不欠我什么,不用说对不起的。大仇得报最好,就算没有报仇我也不会觉得遗憾,我现在已经习惯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了,静静的守着娴儿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你不怪我违背了当初对你的承诺,我很感激。明日,傅楠嫣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以后她再也不能翻身了。”乜月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花落清还站在原地回味着她最后的这句话。
原来,今日的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傅楠嫣直到被送到京城外的别院庄子上也没有等到乜秋婉前来。
乜秋婉一大早的就进宫陪她的婆婆娴妃娘娘,一直呆到日暮西垂才出宫。
乜益庭将傅楠嫣赶出相府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唯独宫内的人知道的略晚一些,所以乜秋婉直到出宫坐在马车里往爵王府赶的路上,听到行人议论那件事,她才知道傅楠嫣被送往别院的消息。当即调转马头,往丞相府赶去。
她同乜益庭大闹了一场,也依旧没有改变傅楠嫣的命运。
“去京城外的别院庄子,快点。”
“可是,王妃,现在天都黑了,城门也快关了。”赶车的小厮小心翼翼的说。
“本王妃的话也容得你反驳,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赶往京城外。”
乜秋婉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稳,坐在疾驰的马车里默默祈祷,她心里想着,一定要把她的娘带回京城,不能让她留在庄子里受罪。
到达目的地之后,乜秋婉走下马车看到别院的门大敞开着,里面的灯火昏暗看不清全部布局,似是专门为她所开。乜秋婉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带着随从走进别院。
“呵呵,果真是母女连心!”
“谁?”乜秋婉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待看清远处坐着摆弄豆蔻指甲的人时,忍不住诧异:“乜月,怎么是你?”
“很吃惊吗?”乜月随意的开口。
“我娘亲呢?惠姑?乜月,你把我娘亲怎么了?”惠姑跪在乜月身旁,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刃,在寒夜之中闪着劲烈的光芒。
乜秋婉刚前进一步,惠姑的脖子上就流出了潺潺的鲜血,她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乜月,你到底想怎样?”乜秋婉气急败坏的吼着。
乜月风轻云淡的开口:“虽半生已过,可那些曾经犯下的错,造过的孽,总得有人承担,不过是天道轮回,自食业果罢了。”
乜秋婉看着暗夜下神情渺然的乜月,犹如一个嗜血的魔鬼,她的心如惊鼓,砰砰作响。饶是乜秋婉人多势众,也不由得从心底冉冉升起无数的恐惧。
乜秋婉的每一根毛孔都在直直立着,幽幽的叫嚣着。她在害怕,非常的害怕。
难道乜月知道了连欣是被娘亲害死的?乜秋婉胡思乱想着。
“王妃姐姐,爵王妃长的可真是如花似玉,听说爵王依旧是不喜欢她,可着劲的宠着那位侧妃,若是爵王妃的那张漂亮脸蛋毁了,爵王爷会不会直接休妻?”灵儿笑嘻嘻的说着。
“哦?”乜月轻轻一笑。
“你敢?来人啊,杀了她,杀了乜月本王妃重重有赏!”乜秋婉想杀乜月的心如树根般狂妄的扎根生长。
爵王府的侍卫们犹豫了片刻,看乜月身边只带了三个丫头片子,便听从主人的调遣举着长剑向乜月奔去。
下一秒,众人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侍卫便纷纷倒地不起,痛苦万分。
“噢!太棒了,两位何姐姐好厉害!”灵儿兴奋的拍手叫好。
“乜月你……”乜秋婉的眼神里装满了恐惧。
乜月持着一柄精致的匕首在她脸上轻轻的移动着,勾唇微笑,玩味十足:“放心,本王妃可舍不得让你死,我可不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啊,你得好好的活着。”
乜秋婉盯着在她脸上随意移动的触感冰凉的匕首,不敢动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眼睛睁的生疼,脸上布满了泪水。
“啧啧,真是我见犹怜!”
“啊——”乜秋婉脸上被刀划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血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向下滴着。
乜月撂下一句话便走了。
“傅楠嫣在我手上,你若想她好好的活着,出了这个门可不要随便嚼舌根。本王妃若是听到什么风声,你们母女再无相见之日。”
乜秋婉双腿颤抖的站不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