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的大学同学关念夫,本来在医院心内科,最近被抽调去ICU。保罗跟他说,自己与黎咏关系不错,想去看看她并试着找找她的家人电话,到家里去安慰安慰。
“据说啊,黎咏是单亲家庭,总能看见她妈妈,没见过她爸。”关念夫边翻着病历找家属联系电话边说,发现果然登记的是黎咏妈妈的电话,罗丽霞,电话号码:13701110088。写下来递给保罗,“哥门儿,可以啊,还真小瞧你了,跟黎大美女关系不错?她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吧?真去看望她妈啊。”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出了这事儿怪不落忍的!”保罗慌忙解释,心想自己来医院10年,跟她见面的次数不超过3次,能跟她出什么事儿啊!
保罗和余梅甄出现在黎咏家门口时已经是傍晚快7点钟,刚下了阵儿小雨,法华寺红桥后面的胡同里,路边的树上突然滴下来一大滴雨水,落在保罗的脖子里,他慌忙用手擦掉,来回左右晃动着脖子,余梅甄感到他有些紧张。
黎咏妈妈开门,招呼他俩进去,自我介绍自己叫罗丽霞。他俩坐下后,她把洗好的草莓放在茶几上。余梅甄打量她,与黎咏完全不同风格的女人,虽然看起来50岁左右的样子,皮肤黝黑,但显得紧致而细腻,穿着睡衣看上去身体精瘦、个子高挑,坐着时上身挺得笔直,眼神灵活,透着精明。
余梅甄挨着保罗坐下,看着罗丽霞不慌不忙地往小茶杯里倒水,心想:黎咏这事儿对于她来说属于飞来横祸,她竟然还能这么不失礼节,说明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阿姨,我们俩是黎咏的好朋友,黎咏突然出了这事儿,您心里别难过,也许过些天就醒过来了,一切都好了!”保罗先开口。他总是一开口就能与对话者拉近距离,一说话别人就把他当亲人似的,余梅甄心想他有这本事。
罗丽霞放下手中的茶壶,脸往后扭了一下,想掩饰住但还是失声哭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苦命,打小儿,我做生意,没时间照顾她,刚说毕业了找了个好工作,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事儿了。”
余梅甄看看保罗,他眼睛也红了,“阿姨,这事情也确实太意外,已经是我们医院最强的手术阵容了,丁院士亲自做的手术,左亮主任的麻醉。“
听保罗说到丁院士,罗丽霞突然止住了哭声,顿了一下,说:“黎咏这孩子一天到晚说丁院士医术高超,我听人说这种手术县医院做都没问题,怎么会这样呢?”
“是麻醉意外,阿姨,当天晚上情况非常紧急吧?”保罗把话题引到那天晚上。
“黎咏跟我说她可能怀孕了,还说丁院士觉得可能是宫外孕,让她引起注意,有什么问题马上找他。那天晚上大概11点的时候,黎咏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就跟我说,妈啊,咱们赶紧去医院,到医院就给丁院士打电话。我们开车到医院的时候,黎咏疼得已经不能说话了,我跟急诊的医生说丁院士了解情况,他就联系了丁院士。很快就进了手术室,我就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等到凌晨3点多的时候,丁院士出来见我说,黎咏昏迷了,正在全力抢救。我已经完全懵了。现在这样能怨谁啊,谁也怨不了。”罗丽霞说着又开始哭起来,余梅甄挪到她的身边,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阿姨,您做生意这么忙,以后打算谁去照顾黎咏啊,黎咏的男朋友家知道这事儿了吗?”余梅甄试探着问,
罗丽霞双手拍着茶几,摇着头说:“从来没有听她说处了男朋友,多少人给介绍也从来不见,我每次催她,她都说让我别管。我们娘俩儿相依为命,她从小对我无话不说,在学校里哪个男孩儿给递个小纸条什么的都拿回来给我看。现在可好,这么要紧的事儿反而瞒着我。都是命啊,前世欠的。”
人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就会归结到命运使然,一种自欺欺人的解释罢了,但确实管用,余梅甄边想着,边对罗丽霞说:”阿姨,您其实可以找找黎咏的电脑啊、日记啊,看看上面有没有记录她的情感的,还有她的微信聊天啊、朋友圈啊,找找是不是有什么痕迹,如果是与黎咏相爱的人,也许也想知道她目前的情况,他去看看黎咏也许会对她的恢复有一些帮助。”余梅甄给罗丽霞提了个醒儿。
保罗和余梅甄从罗丽霞那里出来,走在法华寺的胡同里,心里都有些难过和沉重,谁也没有说话。临出门的时候,保罗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罗丽霞,让她有事儿给他打电话,他会尽力帮忙的。罗丽霞倒是指着客厅堆着的木箱子说,自己一直在红桥市场做珍珠生意,有点家底儿,让他俩也别为她担心。
快到天坛东门地铁口时,保罗突然说:“丁续晁有可能就是黎咏孩子的爸爸,一直以来黎咏可能就是丁续晁的情妇,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无论与谁交往,黎咏都不可能也没有必要瞒着她妈,她并不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孩子,一定是那个人对于她来说既有权威,可以控制她的命运,同时这个人又因为一些原因使她必须对任何其他人保密。”
余梅甄点点头说:“用丁续晁解释这一切是最合理。感觉黎咏妈妈是一个精明的女人,一直做生意脑子应该转得很快,我说的话,我想她会去做,如果这个事儿是丁续晁的干的,一定会在留有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