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河灯后回王府林厌法还未归府,我问过府中丫鬟才知道原来皇子公主有在这日同朝臣一起放河灯的习俗。
后来林云霁告诉我,我的面子才没那么大,都是因文霁先生圣上才愿让我们另行出宫。
林厌法回府时已过子夜,他拽起熟睡的我,在房中焦灼来回踱步,大骂道:“一介匹夫!我竟错看了你!”
“什么?”我纳闷道。
“恃宠而骄!小小宁侯得意忘形,目中无人!……”
我是越发的糊涂了,打断他道:“等等等等!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这么说。”
“你竟在宫里打了左丘沂和朱维一!今夜百官都在谈论此事!”
“朱维一他爹可是南安将军,开国功臣啊!是死护先皇出伯鲁包围的人啊!白日你打了他们,晚上百官都在说你目无王法,蔑视功臣!”
“他啊!”我恍然大悟,“我是打了,不过那是他欠打!”
“我没想到辰将军竟教出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你为何打他们?”
我盘腿坐在榻上,“他说我想借身上位不该打吗?”
不能告诉他朱维一说的是我是圣上的贴身侍臣,有关圣上颜面。
林厌法停了步子,狐疑道:“不是你嚣张跋扈,见不惯朱维一?”
“我见不惯的人多了去了,长公主就算一个,你见我打她了吗?”
“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他又问道,“你为何连左丘沂也打?”
“谁说的?”我当时明明因他姓左丘一事暂时放过了他,更何况他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真怕我一拳给他打断气了。
“太史令。”
真是什么样的儿子什么样的爹!“谁稀得打他啊!我白日里就该连他一起打!”
“你没打他?”
“没打!”
林厌法思忖道:“我姑且信你。太史令和南安将军走得近,说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偏袒。”
我嘁道:“如此能胡编乱造怎么做太史?”
“有空管别人当不当得太史一职,还不如好好想想明日你该怎么办。现在朝中百官都想着怎么弹劾你,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他蹙眉坐在塌边,“总是父皇有心护你,也做不了什么,我也是。”
我哪管的了别人怎么说,他们贬我成庶人更得我心,顺便也能取消了和林云霁的婚事,两全其美!
单穿一件内衫凉意沁肤,我裹了被子在榻上摇,“朱维一真是什么人什么想法,我哪像是有那种癖好的人?”
林厌法迟迟不说话,我用肘怼他:“发什么愣呢?”
“你……真觉得分桃断袖是怪癖,世间不容吗?”
“当然!有违天理人伦啊!”我纳闷他问我这些做什么,他欲言又止摇头起身,叮嘱我若早朝有人弹劾我,就认错服软,至少不至于落个鱼死网破的下场,也能给圣上一个台阶下。
我诚挚点头应了他,他这才离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装孬嘛,简单!
果然翌日早朝,那些老头争着指责我,说我张扬跋扈无法无天,说我虽为侯爵,却是刁民本质,说若再将长公主下嫁给我定会助长我嚣张气焰,照此下去再过几十年指不定还能有自称尚父的心。然后就说到更何况我一介布衣,不配为侯。
更有心直口快的官员说我无功无德,皇上这样贸然封侯于理不合,难叫众人心服。
司隶校尉郝立是吧?果然官位高说话就是硬气,虽然他是在弹劾我,不过我却并不反感此人,因为他与其它官员不同,不光指责我,连皇上都要指责。
“父皇!说了这么久也没让当事人许元泱讲过话,不如听一听他怎么说。”林厌法笑道,一副旁观者清的模样。
“皇上!还让他说什么啊!微臣的儿子到现在都下不了塌啊!如此嚣张跋扈之人,怎能娶公主?”
不娶正好,合我心意。不过这样污蔑我我可不能忍,“我分明没动左丘沂分毫!至于朱维一,是他冒犯我在先。”
“你还不认罪?南安将军之子被他打断了牙,宫里太医去看时,他的脸肿到看不见原貌!”
“左丘沂我也没打,我无错,我不认罪!”这话没等我细想就出了口,对不起啊永嘉王,我不是故意违约的。
“南安将军可是开国功臣啊!他的脸面给哪放?皇上要给他一个说法啊!”
“天理王法何在?”北军中侯季广怒道,他与南安将军是生死交情。朱立生在南安,先皇就将南安给了他做封地。
我冷笑道:“天理王法?说我伤了左丘沂,带左丘沂过来一眼便知!”
太史令哭喊:“圣上!我儿下不了塌,如何叫他过来啊!”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小小宁侯!”
“请皇上治许元泱的罪!”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我刚要张嘴辩解就被他们压了过去,他们人多势众,我又理亏,我百口莫辩,气得我头晕脑胀。这破侯做的,还不如让我回山野做匹夫来得舒心!
“原来我赤乌百官竟如此草率断案!真是丢尽了我赤乌颜面!”
林云霁着绯色襦裙外穿素纱云纹长褂,“父皇!女儿情急闯殿,还请父皇宽恕。”
“何事?”这是圣上沉默许久后说的第一句话。
“女儿听说后,差人出宫带来了左丘沂。”
“带进来!”
左丘沂哭红了脸,跪地连连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林云霁仰首斜眼睨视太史道:“太史令欺君是一罪。身为太史谎话连篇,算你渎职也不为过,罪加一等,结党营私又是一罪。”
“卑职没有结党,卑职没有!”太史令见左丘沂被带入殿吓得六神无主,却一口咬定无人指使他。
有人相助我顿时从无助中缓过神,“我是宁侯,朱维一只是朝臣之子,他以下犯上,污蔑侯爵,我打他是便宜了他!”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个权贵之子,如此污蔑诽谤侯爵,司隶校尉认为要当如何?”
“他如何诽谤宁侯了?”
“他说我有分桃断袖之好。”说我就行了,要是连皇上都说,今日这事就真的难结束了。
百官惊呼:“什么?”
林云霁忍俊不禁,又立马掩住笑正色道:“他是与本公主有婚约的人,对本公主不敬,罪加一等!”
“父皇觉得该如何给他们治罪?”林厌法上前道。
季广忙说:“也该听朱维一怎么说。”
“带朱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