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生活过得很快,周五又过去了,小凤和李丽在校门口搭摩的回云安村。
回顾这大半年,似乎忙着体验与适应新生活,新环境,小凤都没有好好学习,李丽进入高中后成绩倒是挺好。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小凤把陈冰送的衣服脱下来洗了,晾在房屋面前那个泥巴坝子两边两棵橘子树搭起的晾衣线间最显目的位置。
与薛伟的又一次见面是在这个周六。薛伟再次来到池塘边钓鱼,小凤听到汽车声的时候正在菜园摘菜,小凤急忙把菜园里最老的几颗大白菜带回家,然后把不太卷的头发打理打理,去坝子上把晾着的衣服换上,便跑到池塘边。
薛伟看见全新的小凤,对她微微一笑。小凤坐在池塘边陪着薛伟钓鱼,那个时候姥爷早已杵着拐杖摸着路去到了另一户人家门口闲坐,姥爷回来的时候,小凤已经把晚饭做好了,今天晚上,小凤和姥爷吃鱼。周日那天,依旧是薛伟把小凤送去学校。
下一周的周五,薛伟和小凤一起约好了去县城里玩。小凤用二姨家有事情,编了个幌子忽悠了李丽。那天下午,等李丽一个人上了摩的,小凤就在校门口上了薛伟的车,小凤没有去过县城,县城叫宜方,是一个依着长江支流建水电站富起来的小城。薛伟把车停好后和小凤走在江边,秋天的银赫江没有夏天般波涛汹涌,像个温柔的女孩儿。江风吹起薛伟的米白色风衣,一双健壮的大腿在修身牛仔裤的装饰下显得格外好看。天上的夕阳倒映在水里,像是一只只萤火虫点亮了江面,这是一种暖暖的氛围,刚好是小凤需要的。江边的木椅上,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和小凤确认了恋爱关系。
那个夜晚,云安村里刮起了风,下起了雨。姥爷的腰疼得厉害,早早的便瘫在床上,没有力气吃饭。薛伟和小凤在江边的一家火锅店吃完晚饭,便去附近开了间房,房间开好后薛伟把房号告诉小凤,小凤绕过前台先进入房间,薛伟十分钟后也进入了房间。
“你先去洗个澡?”薛伟的脸有些红,红里透着一丝儿害羞。
“哦。”小凤故作镇定。
小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裹着浴巾,小凤没有用过浴巾,浴巾老往下掉,小凤用手提着。小凤紧张得直呼气,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满脸的欲望,不禁有些害怕。
一个离异的男人,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度过了整个周末。离异后,薛伟忙于树立自己的形象,而忽略了自我的解放,面对着小凤,这只独自停在鲜艳清香的山楂花上的小鸟,他只管迷恋,而忽略了其他。周末的时候,快上晚自习了,两人依旧恋恋不舍,这是小凤第一次迟到,进入教室的时候,小凤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满脸幸福的小跑进教室。
“原来戴小凤家这么有钱?你瞧瞧她拎的那些衣服,都是挺贵的。”角落里的女生对郑美玲说着。
“呵呵,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谁没个几件好看的衣服?”郑美玲心里有些许慌张。
校园里的生活仍旧在继续,小凤和陈冰的关系越来越好,班上的同学看在眼里,大家对小凤的态度都有了很大转变,开始叫她小凤姐。李丽开始跟不上陈冰和小凤的节奏,加上不在同一个班,慢慢的也就和她们两越来越疏远,除了偶尔会和小凤一起回村里,不过小凤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李丽感到奇怪。
李丽只好埋头学习,除了偶尔把作业借给小凤和陈冰抄袭,三个人就没有其他交集了。戴美玲在班里的地位岌岌可危,角落里的女孩儿们被老师一个一个的换座位,调离了那个区域。
薛伟离异后抚养的那个儿子,常常自己一个人在家度过周末,薛伟的很多时间都是和小凤一起度过的。她常常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好好珍惜。这是小凤的第一段爱情,小凤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愿意付出自己美丽诱人的身体,自以为自己是一只白色的鸟儿,乘着蓝色的云,可以在薛伟的天际永远翱翔着。
周末的时候,薛伟会带着小凤去爬山,在山顶上吹着风,谈论他年轻的时候在北京的经历。有的时候带她去看场欧美电影,散场后给她恶补欧美历史。江边的那家火锅店是两人最喜欢去的一家店,两人爱吃辣,常常吃出一脸痘痘。而夜晚的时候,酒店房间里仅开着的一盏灯,就是深夜狂欢的唯一见证。
小凤改变了很多,从以前那个土丑、自卑的农村女孩儿变成了时尚、自信、有追去、有想法的“城里女孩”。周围的人对小凤开始改观,她不再是大家眼里的山鸡,她成了一只野凤凰。
“你变了,小凤。”校门口人来人往,李丽对着小凤失望的说。
“你变了,戴小凤。”嘈杂声包围的教室里陈冰失望的对小凤说。
李丽说完便一个人回到了云安村。陈冰说完便一个人回到座位上扒着。大家都开始喜欢上小凤,而李丽和陈冰在小凤眼里却也变了。这三个女孩的青春之路,在这些日子里开始分岔,最终会抵达到哪里,无人知晓。
青春年少的日子,总是充满了变数。失去的是永远失去,还是失而复得?失去的灵魂是永远沉睡,还是重新活着?那些年少的天真与欲望,邪恶与善良,是一方侵占一方,还是完美融合?夜晚里熟睡的躯壳是重新开始心跳,还是停止新陈代谢,将过去带到未来,成为一部分的自己。
那天傍晚时分,姥爷正在家旁边的水泥路边上坐着,那个小板凳是姥爷在云安村里唯一的陪伴。小凤走过去,扶起姥爷。夜色下,像极了是两具死亡的躯体。小凤用薛伟给的零花钱买了很多菜,做了满满一大桌,姥爷吃得很开心,于是两具死亡的躯体活过来一具。
小凤是一个留守女孩,心里渴望爱,渴望温暖,而薛伟刚好给了她心里想要的,需要的。如果把薛伟从小凤身上拿走的东西和补给小凤的东西,放在天平上,是否会平衡?又或许就不应该比较,俗气的讲,这是一种互相的抽丝剥茧。这究竟是爱情,还是互相的伤害,当下的两人都不知晓,他们沉沦其中,还不能自拔。
一年过去了,这一年里两个人互相陪伴。对于一个成年的男人来说,他应该,也应当最先从这场“错误”里醒悟。薛伟的儿子和小凤年龄相差不大,薛伟的儿子有父亲,但却在这一年多里活成了留守儿童,没有父爱,没有该有的陪伴,仿佛就是一年以前的薛小凤,那通电话让薛伟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一年多应该是错了!面对各方的压力,现实的压榨,薛伟逐渐有了新的决定,但一下子又舍不得,又怕造成伤害。小凤继续沉陷,继续爱着。但最终,两人还是结束了。
薛伟再婚那天,云安村里下起了大雨,和两人见面那天的大雨一样猛烈,小凤哭着,咆哮着,心痛着,仿佛这辈子再也没有爱她的人了,她失去了一切,小凤的哭喊声掉落在村里积满雨的池塘里,仍旧未曾泛起一丝波澜。
薛伟有了新家庭,有了新老婆,他的儿子再次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似乎这才是薛伟人生的正常轨迹,过去的一年好像就是开错了道般,误打误撞开进了云安村的水泥路。而薛伟的老婆正是曾经对他搔首弄姿的那个下属。
后来的日子,两人再也没有交集,薛伟不愿意再打扰小凤,而小凤却对薛伟充满了怨与恨。小凤的生活再次巨变,强烈的落差感把她压得透不过气。这注定是一段难熬的旅程,在她的生活之路上促使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