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带到十字右侧的一个木阁,小厮撩起遮光的麻布请了二位进去。这木阁可容纳两人,二人面对坐着,中间横着一张黄花梨木桌。
“赵邈,你还真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呀!”文筠酸溜溜的对赵邈说到。
“实不相瞒,我赵邈行走江湖,全凭一张巧嘴呢!”赵邈笑着自嘲到。
“你少贫啦,我问你,我很是好奇,这木阁怎么如此之小,若是再多来一人,怕都容不下。”文筠环顾四周,对赵邈说到。
赵邈笑了笑便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木阁表面看来方方正正,大小好像一样,其实,内里,却是又从一人到十几人大小不同的容量!”
“这样看来,这熙攘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哦对了,你方才不是说有很多人都来此谈事吗?可……可这木阁连门都没有,那岂不是里面人说什么便都让外面人听了去,还怎么谈事情嘛!”文筠小声附身说到。
“哈哈,我且问你,刚才我们一路走来,你可有听到木阁之内有半点动静?没有吧,其实每个木阁内大多都坐满了人,虽然只是用一片麻布挡着,但里面人讲话声再大也不会被外面人听去毫分,这也是熙攘长盛的一个重要原因。”赵邈面露骄傲的神态。
“原来如此……”文筠惊叹。
两人话音刚落,便有人轻摇麻布之上悬挂的风铃,风铃链接木阁内外,木阁外人轻摇风铃里面人便知晓,以此作为沟通的信号。赵邈应声撩开麻布。只见木阁外站一身着浅粉色的年轻姑娘,轻轻说到:“赵公子,已到正午时分,请问现下是否传膳?”
赵邈摆了摆手,表示同意。
话音刚落,小厮们便接连端了六七个菜品,本来就不大的桌子,霎时被塞的满满当当。
赵邈得意的说:“这些菜啊,都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这些不同于我们中原口味儿,你快尝尝如何。”
文筠哪里还有功夫同赵邈讲话,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这道叫糖醋荷藕,是一道非常具有江南特色的菜肴,知道你爱吃甜食,这酸酸甜甜的,好吃吧!”
“嗯嗯嗯,好吃好吃,好吃极了!”文筠频频点头以示赞同。说着又夹起一块鸭肉。
“这卦炉鸭是北方的吃食,香而不腻。还有这个生烤狍肉,也是肉中极品。”赵邈说着便给文筠夹了一块儿放入碗碟中。
“你慢点吃慢点吃,怎么说还是皇室公主呢,这等吃相……”赵邈摇着头,笑着看着文筠。
“你还说我呢,我一上午东躲西藏的,体力消耗大的很,早就饿穿肚皮了……”文筠嘴里嚼着饭菜,送给赵邈一个白眼。
赵邈笑而不语。
“你不要只吃肉食,你尝尝这道兰花豆干也是很美味的。”无奈文筠不理赵邈,只顾着吃肉。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便将六七碗碟一扫而空,准确的说是大部分都被文筠所清扫的。
“我跟你讲,余文筠,平日里我与大哥二人吃这些那都还有所剩,今日与你,哎,你一个女儿家饭量竟如此大,我都没吃饱!”赵邈看似十分不满。
“嘿嘿,你莫要生气嘛,等下回到城中我请你吃冰糖蜜枣可好。”文筠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憨憨的说到。
此刻麻布上的铃铛又响了。赵邈撩开麻布,还是那位身着粉衣的姑娘站在木阁外,附身说到:“两位公子是否已经用好?若已用完,倘若无他事,可前往后殿大堂,两刻钟后舞乐大堂便要开始表演了今日是胡旋舞。”
“好,多谢姑娘!”赵邈应和后,便起身,向木阁外走去,文筠紧随其后。
“赵邈,赵邈,这里还有歌舞表演呐,可是这四下都是木阁嘛,哪里有什么大堂!”文筠万分不解的向赵邈发问。
“闲话少叙,你同我来便是。”赵邈神神秘秘的不肯透露半分。
二人说话间已走到刚来时碰到林妈妈的十字处。到了此处,赵邈便带着文筠朝进来时黑色小门的反方向走去,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长廊。
文筠紧紧拉着赵邈的袖口,这木阁中的长廊,安静的容易让人遐想。
走了将近半柱香的功夫,两人面前呈现出一个长梯。此长梯之高,台阶数之多,比二人进门时下来的阶梯还要多上几倍。长梯之上便矗立着一所高阁,在长梯之下仰望高阁,高阁之长之宽却是眼望不到边。
“来吧!”赵邈指着前方的楼梯,“来什么啊……”还没等文筠反应过来,就被赵邈拉着开启了爬楼梯的漫长旅途。
爬上长梯的二人,还未入高阁,文筠早已气喘吁吁,不顾其他,一屁股便坐到地上,手用力摆着:“我走不动了,打死我我也不走了。”
赵邈不由文筠分说,拉着地上的文筠就要走:“你快些随我进去,表演即刻开始了!”
文筠一下挣开赵邈的手,坐在地上:“我是真真走不动了,少爷你就饶了我吧。不就胡旋舞嘛,你若真想看,改日我亲自跳给你看!”文筠面露无奈、大言不惭的说到。
“哈哈哈,君子一言,我可已经记得真真的了!由不得你耍赖哦!”赵邈一手指着地上的文筠笑着说。文筠一手拨开赵邈的手指说到:“我说过的话断断不会食言的!哼!”
赵邈笑到不行,边扶文筠边说:“其实我对这儿的胡旋舞也不甚感兴趣,我更想带你看的,是这熙攘后面的盛世景象。”
说罢便指着眼前的高阁说:“刚才我们所处的木阁是熙攘前半部分,一般是用膳和谈事的。此高阁呢,便是熙攘的后半部分了,是真真的玩乐之地。此阁一共四层,分别对应舞乐、博弈、棋局以及诗词书画,每层中间都设有大堂,大堂外围,便是馆内各位姑娘的闺阁以及馆外人士所买下的私阁了。这楼宇内日日通宵达旦,无论白日还是黑夜都热闹非常,与前部分安静的熙攘形成了鲜明对比。我小兄弟从江南赶来,难道不想一睹这京中最具烟火气之地吗?”赵邈调侃般的看向文筠。
文筠看看赵邈又看看高阁:“我还从未见过这等神奇之地,今日一来,若不一观,岂不虚枉此行?”文筠说罢,两人都笑了。
两人并肩,向阁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