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黎的话,让我震惊的不知如何反应。
“我,我大舅?”
我还是不能相信。
为什么大舅妈要带着孩子改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简直太震惊了!
井黎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敲了两下,显然是在思量着如何回答。
我不耐烦的把他的手推开。
真是让人烦躁,你不会敲自个儿膝盖?
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同样不满地瞪了回去。还没开口,就听他说道,“等哪天你情绪好些了,我带你去给林叔扫墓。”
我蹭地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扫...扫墓?”
“当初你妈妈不告诉你,显然是有她的理由。既然你不知道这些,我也不能贸然告诉你林叔的事。”
“你脑壳里头都是装的渣渣吗?”我抬手就去推他,把他推的靠上了沙发,“有你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
我迫切的想知道那些不知道的事。直觉告诉我,这与他们把我逼到京城有关。
我面色不好地看着他,他靠着沙发,神情凝重,“阳阳,有些事你现在还不适合知道。等到了时候,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他这句话,又要点燃我的怒火。可我还没来得及发火,他的手机就在桌上震动起来。
小舅?
我扑过去抢手机,他却是仗着手长脚长,把我捞了压沙发上,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我,握着手机接电话。
“小叔。”
“好的,我尽量。”
说完这两句,他又沉默地听着。我想爬起来听听那头的小舅跟他说了什么,他却是屈膝压我背上,让我动弹不得。
我大怒,刚要扯嗓子开骂,他空闲的手却是悟了我的嘴,说道:“我知道了,我有打算,小叔放心。”
说完,他径直挂了电话,把我拧了起来,皱眉看着我不发一语。
他的神情严肃又凝重,我不知道小舅和他说了什么,我却能确定,我有大难!
不出所料,他沉默了几秒之后起身,没过几分钟从卧室拉出行李箱,“先跟我去大院儿住一段时间。”
大院儿,那是什么地方我很清楚。
住一段时间什么的,不如改成监禁我。
我当即撒丫子跑。
我脑子被门挤了才会同意!
我刚握住门把,还没来得及打开门,他的手就压上了门板,另一只手从我腰间环过,轻而易举的把我给抱了起来。
我悬在半空的脚恨的胡乱踢着,双手可劲儿地抠着他的手臂,“井黎你个王八蛋!你什么都不说就想关我,你凭什么?你个王八蛋,老子抠死你!”
我没有留指甲的习惯,所以我抠他得可劲儿的找角度。我想把他抠抓的像遇了猫妖,可他力气比我大,把我压沙发上之后,十分利落的把我双手反剪。
当我感觉到剪在后背的手腕上冰冷感袭来时,我挣扎狂怒。
“井黎你个王八蛋,你个鳖孙!你他妈的敢铐我?你他妈的居然敢铐我!”
他是什么时候拿的手铐?他居然有手铐?
我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他把我铐了之后,把我结结实实的给困在腿上,“阳阳,给我点时间。有些事你现在不适合知道,等时候到了,我自然全都告诉你。”
我骂他,依旧是骂着这个什么都不说,却擅自掌握我自由的王八蛋!
不管我多恼多怒,还是改变不了被他压进大院儿的结局。
我一路上都不消停,他困我的绳子不紧,我却因为过于挣扎把自个儿给勒的上气不接下气。
下车的时候,巡逻的兵哥哥见我双手带铐,身上缠绳的模样时,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井少,这…”
“不听话的小表妹,你们多留意。她滑得很,别让她跑了,没事儿也别靠近,她打人不留情。”
井黎十分正派的道出我的恶劣。
我故伎重演,扯嗓子一吼,“救命啊,绑架啊!人贩子抢人啦!”
兵哥哥瞪着双眼,再次不确定地看着井黎。
尴尬之间,井黎摸出震动的手机。
“哥。”
“嗯,我知道。”
“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挂了电话,他二话不说悟了我的嘴,把我扯进了一个院子。
我不甘心地回头,就见一人跑过来,把目瞪口呆的几个兵哥哥给喊走了。
“井黎你个王八蛋!”
嘴被堵了,却阻止不了我含含糊糊地叫骂。
他把我丢床上,指着一旁衣柜说道:“昨天买的衣裳都在里头”。又指着墙角摆满书的书柜说道:“补课计划都给你做好了,你每天按计划自己补习,我每晚都会回来检查,不懂的到时再问我。”
说完,也不给我回答的机会,开了手铐,自个儿走了。
他的行为,我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这他妈的也太可怕了!就这样把我软禁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舅,你怎么对这王八蛋这么放心?不怕我被他给弄死了?!
我拍着门,喊着救命。可这小院儿就我一个活人似的,我完全得不到回应。
我想出去,几个小时的折腾,换来我饿的前胸贴后背。
我累得一动不动时,井黎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不闹了我就给你开门送吃的。还有力气折腾,我等你折腾够了再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抬手软绵绵地拍门,“我要吃烤鸭,还要驴肉火烧。”
“等着。”
丢下这话,他迈步离开。
闹也闹了,我脑子里乱得很。当井黎把吃的放桌上时,我还坐在地上盯着因为挣扎过度而被手铐弄伤的手腕。
井黎把我拉了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把我带进了浴室。
袖子被他卷起,他放了热水,避开我手背上的划伤,仔细清洗双手。
出来之后,他给我手腕抹了药,这才把我带到桌边坐下。
就像在他家一样,他卷了烤鸭慢慢地喂我,我张口就吃的举动颇有自暴自弃的意思。
饿过了头,没吃多少我就不想吃了。看着桌上剩下大半的吃食,他也不多话,慢条斯理地吃着。
我刚尽吃烤鸭了,还没吃驴肉火烧。瞧他拿了火烧吃着,我又突然有了食欲。可火烧就一个,他还吃着,我也不想跟他抢食。
我不抢,他倒是主动。把没咬过的那边递了过来,“尝尝。”
后背紧紧贴着椅子,我表示拒绝。他却是瞧不懂似的,把火烧喂到我嘴边,与我的唇亲密接触。“味道挺好了,你试试,喜欢的话,我明天再买。”
他的态度也很坚决,大有我不尝尝他不收手的意思。
我的怒火在下午砸东西的时候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会儿也没多余的力气跟他耗。
我咬了一口,他才满意的笑了笑。嘴里的还没咽下去,他又把火烧喂了过来。吃了几口,我就不吃了,再吃,就把他咬过的地儿给吃了。
我又不是他养的狗,凭什么吃他吃剩的?
坚决不吃!
我摇头表明吃饱了,他却是把剩下的火烧放盘里,又开始给我卷烤鸭。
我觉得井黎表面冷冰冰的,可骨子里就是个贱性!谁这么上赶着伺候人?他井黎不是贱是什么?
心里恨恨地想着,嘴里恨恨地嚼着。
“我真的吃不下了。”当他继续投喂时,我趴桌上呻吟:“再吃就吐了。”
他看了我几秒,确定我是真吃不下了,这才把手里被我拒绝的烤鸭塞自个儿嘴里。
我就这么趴桌上看他斯文模样,心想这人也分裂的太厉害了些!
总觉得此时的他和学校的他判若两人,虽然他冷脸的时候也渗人,但比学校那会儿更像个人。
也或许,是我对他根本就不了解。
说到底,我又了解谁呢?与我朝夕相处的人我都看不明白,我又能看明白谁呢?
正想着,就见他神色自然的拿起盘里剩下的火烧,一口一口慢慢的吃完。
我想,我瞪大眼张大嘴的表情肯定很滑稽很可笑。不然,他不会看着我笑得那么灿烂。
我觉得有点反胃,对井黎这人有点反胃。
“刚回来,我有点忙。这两天你自个儿呆着,等我忙完了过来陪你。”吃完了,他收拾着狼藉的屋子说道。
我不需要你陪!
我心里反驳——毕竟我知道开口反驳毫无意义。
井黎走了。走之前,把我砸得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
我在屋子里毫无意义地转圈。转了一圈又一圈,脑子转晕了,就躺沙发上挺尸。
迷迷糊糊中睡着了,又迷迷糊糊中醒来。
这一晚我梦到了妈妈。梦到了妈妈躺在病床上,含泪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
“阳阳,妈妈对不起你。”
我猛然坐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妈妈临终前的话,有多久没出现在梦里了?
我以前一直觉得,妈妈所说的对不起我,是因为她没带着我离开。可此时身处陌生的地方,我怀疑妈妈所说的对不起,与我如今的局面有关。
想到井黎的话,我额头又开始发疼。
妈妈,大舅。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井黎,俞谦。他们两个,又是揣着怎样的目的来接近我?
还有那个让我不安的秀才哥,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牵连?
小舅打电话给井黎之后,井黎就把我软禁在这儿,是想监视我?还是想保护我?
我揉着眉心理着这些不曾遇过的事儿,瞪眼看着天边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