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狠,我自信不输江景。我撒起狠来,虽不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却也是不被拿下决不松手的。
所以,当江景被我摁地上狂揍的时候,我对冲上来的井黎喊:“拦住他们!”
这次井黎倒是配合,和不晓得啥时候又加入进来的伙伴们把江景的人都给拦了。于是乎,半弧以内,就是我单方面虐江景,在我旁边儿,是把白婷婷拍晕后拿手机录像的叶佩文。
“啧啧啧,小表妹你可以啊!姐姐我这些年的气这会子散得那叫一个爽啊!”
想来,她是要把视频给苏采盈也爽爽。
当江景嘴里头飞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时,兴奋的叶佩文咳了一声,问我,“小表妹,是不是够了?”
虽然打得爽,到底不能太过分寸。我神清气爽站起来的时候,却见叶佩文抬脚就冲江景肚子踹了过去。
“......”
叶佩文笑着收了手机,“那什么,过过瘾!过过瘾!”
我觉得,我和叶佩文应该能玩儿到一起。
包间门就在我的思量中被人推开。
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我的步子就朝白婷婷挪了过去。今儿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把白婷婷扣下!不然这么大个四九城,我到哪儿找去?
“这是个什么情况?”
俞秀一边问着话,一边朝江景走过去。
有了第三方的加入,剑拔弩张的两方自然就分道而站。江景被一个男人半拖半扶的给弄起来时,嘴里头的话也说不利索,“井黎指使她动手。”
这个她,自然指我。毕竟,那颤抖的手指的就是我。
拆着丝巾,我好笑道:“江先生莫不是失忆了?刚才不还说我是井黎送给俞大少的玩意儿?哦不对,是说我这个连玩意儿也不如的东西,连这四九城的人都认不清就仗着这张脸猖狂,怎么现在就成了井黎指使我打人了?”
视线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转向一脸惨状的江景,“井黎他有多大能耐,能指使俞大少的玩意儿?”
俞秀那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就笑了,只是那双眼睛,没有好看的弧度。
“你是这么跟她说的?”
面对俞秀的问话,江景就显得有些慌了。估计他心里头也在琢磨着我到底算不算个玩意儿。
江景不回话,俞秀就朝我走了过来:“瞧给你能耐的,是不是觉得自个儿特牛啊?”
“哪儿牛得过你啊!说了不会让三儿再在我面前晃荡,这才多久就让人来坏我食欲!”
“怎么着?觉着是哥哥让他们来的?”
“我可不敢这么说。”
“瞧你那愤世嫉俗的样儿!来,跟哥哥好好说道说道。”
一边儿说着,俞秀那手就搂了上来,“误会也好,有事儿也罢,瞧们先掰扯清了再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
“俞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叶佩文站过来就来拉我的手,瞧她还要再说,我捏了捏她的手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叶姐你别管。我手机在柜台那儿,里头的东西你们看着办,不必顾及我。”看了看走过来的井黎,我又道:“帮我拦着井黎。”
没再管叶佩文那疑惑的目光,我转向俞秀,手指向地上昏迷不醒的白婷婷,“生死恩怨,你别管。”
“不是,你这小小年纪的,怎么就这么多的生死恩怨了?”
说话间,搂着我就往外走。
走过来的井黎刚要跟上,就被叶佩文手脚并用的给拦住了,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叶佩文说道:“人家有事儿谈,你去瞎凑合什么?这边儿你不管了?放心让我处理?”
我暗笑:有个厉害盟友的感觉真心不错!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俞秀领着我上了四楼,一进小包间就质问:“瞧你这样,打得还挺得劲儿。”
“我想回趟家。”坐高脚凳上,我拿旁边儿的打火机把丝巾点了丢烟缸里。
俞秀皱了眉,倒也没阻止,只是把窗户打开透气。
“小时候差点儿没死那白婷婷手里,如今她送上门来了,我也就没打算放过。江景要保她,我跟江景自然就对上了。”折腾着丝巾烧完了,我问俞秀,“一句话,这事儿你管不管?”
我这边是彻底跟江景对上了,若是俞秀要管,这事儿自然麻烦些;若是不管,江家自然要被叶佩文他们几家给弄下去的。
瞧着这几次江景都被俞秀给支出来蹦哒,就算不是盟友也是手下办事儿的,这事儿若是不如江家的意,对俞秀而言怕也算不得好。
所以,俞秀怕是没那么容易给我答复。
“你说说你!”俞秀双手叉腰站窗前,就那么看着我,脸上也没了笑意,“哥还真是小瞧了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了哥这么大一难题!”
“哥不是一向喜欢礼尚往来吗?”我转过去看他,连个笑都懒得给,“那晚招着江景他们来,不就是希望叶佩文他们厌我?你要我跟你合作,自然不希望我和井黎再有来往,可井黎不放手,你就从他的朋友入手,让他们都讨厌我,让井黎左右为难,进而对我的不识好歹越发憎恶。”
俞秀那双眼在灯光下闪了闪,“你倒是看得清!这么说来,今儿个晚上就是你给哥的回礼?”
“不敢不敢。”我摆了摆手,把烟缸里的灰倒垃圾桶里,又往里头倒了些果汁,“回礼是说不上的,我倒是想跟哥就近合作一回。”
“哦?”俞秀倒是笑了,“怎么说?”
“井黎订婚这事儿,你既然知道,肯定是瞒不住的。既然你要偷偷摸摸的带我去偷听,既然井黎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必然是谈了什么条件。既然如此,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一趟家,等我把事儿办完了,订婚宴应该也过了?”
擦了手,我走到窗前呼吸新鲜空气,“你希望我坚定立场,就要拿出诚意来。如今,证明你诚意的机会来了。”
“王子阳!”
俞秀一巴掌按我肩膀上,那力道让我皱了眉头,在我看去时,他一声冷哼:“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诚意才能让你乖乖听话?”
“很好,合作变成乖乖听话了。”我从没这么无所畏惧,“我的用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我这辈子也没办法找出证据,那我就完全没必要活着。可是,如果老天愿意让我找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么,我就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天意这种事儿,还真没人说得准。就像那白婷婷,不也是消失多年突然来送人头?谁又能想到,曾经想杀我的,如今却落到了我手里?”
“你倒是...”
或许是被路灯照射,俞秀的眼睛透着光,他看着我,勾着嘴角,却阴沉沉的,“不像传言那么头脑简单。”
“不不不,你可千万别高估我。”我笑了笑,“我一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可别对我另眼相看,不然以后大失所望就是我的过错了。”
“你又知道有以后了?”
“至少我知道,你还有执念。”视线扫向地面,我出奇平静,“当然,你也可以没执念。不过,不管你有没有执念,反正我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报仇。如果报不了仇,那早死晚死对我来说都一样,你要是不爽,不了把我从这儿扔下去,也算是顺了今晚这不痛快的气儿。”
彼此的呼吸都很轻,像是在刻意控制,又像是满不在乎。
或许是长时间的示弱磨平了我锋利的爪牙,此时面对阴气沉沉的俞秀,我居然没给他一爪子拍过去。也或许,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让我预见了死亡,所以,几经盘算再再面对俞秀时,出奇的麻木。
无视他探究的目光,我做最后陈述:“我准备后天出发,你有一天两夜的时间考虑。”
“非去不可?”
耳旁的提问,我点头而答,“被井黎关的那两年,你知道我是靠什么撑下来的吗?”
“报仇?”
“是!报仇!”转回头看着俞秀,我一字一句,毫不隐瞒,“整整两年,我只面对井黎一个人。很多时候他没来,我甚至连电视都看不了。坐牢好歹有人说话,而我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刚开始,我想杀了井黎,我想杀了所有人,我甚至试过要不要割破手腕,看看井黎能不能放我出去!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真的是每样都试过了,却没有用。”
想到那些日子,我依旧觉得无助,依旧觉得喘不过气。
不止那时,哪怕是眼下,我也不是自由的。
“后来,井黎送了我一个杯子,那杯子上是妈妈的相片。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往杯子里加热水,就能看到妈妈慢慢的对我微笑。后来我就想啊,我不能死,我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害死妈妈的人?所以我要活着。就算死,我也要那些人付出代价才能甘心去死啊!”
看着他越来越严肃的脸,我冲他笑了,“什么天下大事都比不上报仇,如果我不能报仇,我会死不瞑目的。所以,没有任何人能用任何理由阻止我报仇。井黎不能,你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