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湖,我和姐姐曾经在那里住了好几年。”
“什么?”
“我是说,我还小的时候,我家就迁移到犁县了,我和我姐姐还有父母曾经在那里住了至少十年。后来我父亲赚了一些钱,就搬到京都半山腰了。”
“那你对莲花湖很熟悉了?”
“熟呀!我和姐姐最喜欢莲花湖了,平时没事就会到莲花湖里游个泳、划划船、采采莲、玩玩沙子、画画画,或什么都不干,就呆在湖边发呆,经常一呆就是小半天。”
“那一会到了,你可不可以当我向导,带我走一趟?”
“没问题,反正都来了,总不能又买张票返回去吧?再说了,到了小时候居住的地方,好歹也想回去看看。不过,艾玛姐,你能跟我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我姐,或任何跟她有关,尤其失踪之前的情况吗?”
“没问题,一会下了车,我们边走边说。”
艾玛看了眼周边,旅客们都陆续站起身来,开始收拾各自的行李,拖拉着往通道的两头涌过去。
动车准时到站了,艾玛在丁立的向导下,很快出了车站,径直搭乘了往莲花湖方向驶去的公交车。不到一小时,隐藏在枫树林里的莲花湖就到了。丁立带着艾玛逐一去了她们小时候最喜欢玩耍的几个地方。
莲花湖不小,围着湖边的浅水区,长满了白色、紫色和黄色的莲花,估计就是因为这才得名莲花湖的。湖中心有个小岛,据丁立说,她们很小的时候就不让接近了。还好,小岛距离湖边很远,如果不搭乘小舟特意过去,一般人也不容易接近。远远望去,小岛上好像直立着几块大石头,没有什么树,倒是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和铺满了纯白色的莲花。有些长腿的白色羽毛、黑色嘴巴和黄色脚趾的小鸟飞来飞去的,就是不敢落下来。湖水很绿,是透着邪气的墨绿。最后,这些小鸟盘旋了一会,又高高地飞起,朝着云雾的最高处飞走了;另外一拨也来了,也是只是在上空飞了会就离开了,没再见回影。
“我们小的时候,这水可干净了,不像现在,有些稠绿,还有怪味。”
艾玛也闻到了,一股时隐时现的,说不出来是腐肉味还是莲花清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搅得胃里一阵翻腾。
“之前,还能捕到好多小鱼呢!”
丁立看着湖水里,一片莲花叶子下面漂浮着的,一条条翻着白肚的鲫鱼。
“之前的莲花也没有现在的这么繁茂。”
“怎么变成这样了?”最后丁立也有些受不了湖水的味道,倒退了两步。
“这湖水是死水?不流动的?”
“活水,绝对是活水!小时候我和姐姐曾经游到小岛附近,还看到有清凉的水泡不断冒出来呢,小岛处就是泉眼。那时候,莲花湖的水可大了,湖边四周还有五条小溪连着,每天从湖里流出去的水潺潺直响,最大的一条小溪还直接流过我家附近,每天我们都去溪边洗菜、洗衣服。我姐姐说了,这些溪水最后统统都顺着山沟沟流到京都去。”
“流到京都?”
“是呀!流到京都,成为京都主要的用水水源之一。听说占了京都淡水资源的一半以上,当然加上沿途汇入的水流。”
“我还以为,京都自己也有些湖泊,应该能自给自足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
“等一会雾气散了,我们回去的时候,在动车上,你就能看到。”
呆了会,也看不出什么,除了那股刺鼻的气味和美得有些炫目的莲花。最后,艾玛和丁立还是商量了一下,一起离开了。
莲花湖其实距离犁县县城挺近的,直线距离也就两里路,丁立家就在犁县县城里。但是丁立选择了一条沿着溪边的石子路,有点绕,走了将近四里,半个小时后才到。犁县和艾玛料想的差不多,不大但是很雅致,依稀可以看出应该还是一个挺有文化底蕴的小县城。因为靠了莲花湖,整个小镇里条条主干道和核心巷子都有一条小河或小溪,家家不是门前就是后院都挨着流动的水。
县城里没有高楼,只有不超过两层的青砖瓦房。
虽然到了现在,河里流着的是臭水,但是艾玛和丁立路过的各种林立的铺面和宅门,都没有迥同。有卖粮食、茶叶、糕点、布料、字画、药材、家具、香料、笔墨纸张、厨房用具、生活用品和蔬菜瓜果等,还开有餐馆、茶铺、戏台、染坊、银行、邮局、当铺、理发、洗澡、修理和住宿的等等,一应具全。
“丁立,你家之前做什么生意?”
“我父亲是大夫,我家开了一个药铺,我家世代都是中医。”
“能到半山腰买房的,应该医术相当不错的。只是为什么你们家会选择离开京都大城市,跑到这么偏远的小县城的。请原谅我这么说,毕竟京都是首都,人多了,行医的生意会更好。”
“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家祖籍就是犁县的,父母应该是看到京都的人更偏爱西医了,才选择归隐家乡的。这里虽然小了些,也有点闭塞,但是民风很是纯朴,喜欢传统的东西,更家看重中医。你别开犁县小,但是每年到这里参加各种文化祭拜和各种全国性的活动却不少,这里出了好多名人,当今的国家总理就是犁县人。”
“难怪了。”艾玛没再多问。
两人到了丁立家旧宅,夹在一家纸张笔墨铺和邮局中间,房子还算结实,可能跟建造时的用料和工艺有关。因为丁立家不缺钱,房子没有售卖掉,只是紧闭着,门上的锁都有些生锈了。丁立没料着会回来,也就没带钥匙。两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因为下午还要赶动车回去。
果然,在回去的时候,艾玛从飞驰的车窗里看到,一条小河就紧挨着铁轨,从犁县缓缓一直流到京都,直接流进了艾玛家附近的社区,消失在密密麻麻的破旧衰败的楼房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