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爹,你说说你,怎么也不好好说说孩子,万一他没把这当回事,又去后山了咋整?”
吴让听到这些,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能去后山啊。
“老人都说后山吃人,但我看这么多年也没事。隔壁老王家的猪跑到那里最后不还是好好的被逮回来了?妇道人家,就是爱瞎操心。”吴让听到阿爹的这些话,有些赞同地点点头。
“嘿,娃能跟猪比吗?你自己的娃自己不操心吗?小心点总是好的,反正不能再让阿让瞎跑了。你忘了夫子怎么说的,他是能当状元郎的料哩!”吴让的娘亲不乐意了,数落着他爹,嘴皮子快得很。
“晓得了晓得了,我多看着他点,多嘱咐着他点。不过娃他娘啊,状元郎什么的还远着哩,别想这有的没的,现在的这世道,保命最要紧……”
“唉,晓得。这世道……还不如那吃人的后山哩……”
慢慢的,话语声低了下去。吴让挠了挠头,知道没什么可听的了,躺了下来。
“爹娘怎么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啊呀不管了,明天偷偷去后山好了,大不了少待会儿。”吴让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吴让来到书院,开始新的一天的课业。不过,说是书院,其实就是夫子在自家开辟的一间草房,供村里的孩童有个学知识的地方。
“吴让,你昨天真的去后山桃林了?没有遇到吃人的怪物吗?”书院里的孩童围上来,叽叽喳喳的。
“哪有什么怪物啊,都是骗人的,那里的桃子可甜了。”吴让皱着眉,认认真真地回答。
“真的吗真的吗?那回头我和你一起去啊~”
“是啊是啊,桃子真的很甜吗?”孩童们七嘴八舌的问着,好不热闹。
“咳咳。”一阵咳嗽声,孩童们做鸟兽散,乖乖做到座位上,朝声源看去。哦,原来是夫子来了。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坐好坐好。”一阵吵闹过后,书院安静了下来。
夫子背着手,站在前方,挨个巡视,吓得孩童们低下了自己的头。
“咳,吴让,说说,刚才——你们在作何讨论?”夫子看着坐在前排的吴让,点名道姓。
吴让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吞吞吐吐地说:“夫……夫子,未曾作何讨论。”
“哦?既然如此,昨日所学可还记得?”
“昨日所学?唔……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之子于归……”吴让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夫子的眼睛。
“未曾记得,何来那么多时间叽叽喳喳!”夫子严厉地训斥道,“既是学,便要有规矩。一时认真,成何体统!”
“吴让谨记夫子教诲。”
“坐下吧。”
“是。”吴让作揖行礼,坐下,聆听今日功课。
下学后,夫子单独留下吴让,和他说:“吴让,你是个好娃子,你的爹娘也对你抱有很大的期许。如今这世道,唯有考取功名,才能有出人头地之日,望你严于律己,万不可松懈啊。”
“是,夫子,学生谨遵教诲。”
“好了,你去吧。莫要忘了复习功课。”夫子挥挥手,吴让转身退下。
回家的路上,吴让挠着脑袋,纠结的很。一方面是出于对爹娘和夫子殷切期望的愧疚,一方面又出于孩童的玩乐之心,竟不知如何是好。
因此,在这纠结中,他自然也就忘记了今天要去那后山桃林的事。殊不知桃林中,有位少女坐在树杈上,从黄昏等到了月上中梢。
“哼!人类的小孩,不遵守约定。亏我为了等他来,都没有去修练,小骗子!”桃夭叉着腰,气鼓鼓地自言自语,“骗子,大骗子!以后就算他求我陪他玩,我也不会答应了。”
可是,她似乎忘了,吴让一开始,也没有说过让她陪他玩的话。
“有趣有趣,这大片桃林,竟长出来一只小妖精。”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平添一丝诡异。
“是谁?谁敢来我的地盘!有本事就出来!”桃夭站起身,四处打量。
“就这等修为,还奈何不了我,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那道声音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桃夭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藏头藏尾,莫不是不敢露面?”
“哼!你才不敢露面呢。我这不是出现了。”声音转化为童稚,一个身披黑袍的小小身影闪现到桃夭的面前。“看到本尊,还不行礼。”
桃夭看着面前的小身影,一时没回过神。虽然身披黑袍,但看身量不过五六岁孩童大小,大大的帽檐下只露出一点白皙的小下巴。当然,也不能凭外表就判定来者到底是何身份,千年老妖也说不定。心里想着,嘴上一不留神也说了出来,可让这小身影不愿意了,
“你才是千年老妖!哪里老了!唔……也不对,我好像比千年还老了点。啊啊啊啊不对,我一点都不老,我还是个宝宝呢。又抓错重点了,我是找你有点事的。”来者一开口,稚嫩的童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后头的两个字桃夭没敢说,不然总觉得有欺负小孩的感觉。
“哼!你听好了,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刹大人。不过呢,我允许你称呼我为小刹。”名为刹的身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得意洋洋地说。
“没听过……”
“哼,太没见识了。这穷乡僻壤的,你没听过我的大名也情有可原了。不过现在你要记住,我可是很厉害的。”
“不太想记住……”桃夭有些无语。
“你这只小妖怪怎么这样,太不上道了!”小刹有点气急败坏地跺跺脚。“想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你这等无知小妖,到底懂不懂尊敬啊!”
“那请问您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贵干呐,刹大人——”桃夭拖长了声调,感觉像是在哄小孩。嗯,这张牙舞爪的小身影,委实没有丝毫震慑力。
“哼,你听好了,我可只说一遍。”小刹臭气哄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