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金虞回到教室收拾了自己得小包袱背上,一瘸一拐得费力慢慢往出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去书院的医馆。她不知道在哪,再说她也不想治懒得治。她现在觉得自己很英勇,身上的伤越疼她越觉得自己勇敢。
其实她连下午她要上什么课都不知道。想到左右那南宫先生让自己在这罚站就一屁股坐在了屋社阶梯上。
她身上脸上各处开始肿了起来,尤其是左眼已经血肿的看不清前方。
在楼梯上坐了一会除了感觉浑身越来越疼就是想睡觉。花金虞摇头提神,自己第一天上学不能睡。她答应长安哥哥要好好上学得。
于是又扶着把手站起身来,瘸着下了楼梯,忽然瞄到那屋角一袋又一袋的高高布袋子。这才想起她还有南宫放留给她得分拣任务。
便一瘸一拐得挪到那药材边,可是那袋子都太高,花金虞太矮够不着,倒在地上又太湿太脏。
花金虞靠着树想了会,便把那袋子一个个推到屋子边。爬回屋外得廊下,在屋子外得栏杆上坐下。
但是一坐嗷得一声蹦起来,一蹦又抻了腿上得伤,一下腿上没力跪在了屋外得地板上。
刚才花金虞为了自保尽量都是用后背肩膀和屁股去承受其他人得拳脚,那栏木太窄一下硌压到花金虞得伤。
花金虞只好跪趴着去,从栏杆下去掏那布袋子里得药,虽然她此刻膝盖肿的跟两个大馒头似的。
抖开两个空布袋子放在一旁,花金虞就用这姿势不断够着掏取着往另外两个袋子里分拣着药。
分了好一会儿,又听见钟声响起。
便不断有学子朝这边走来,是下午另外一班来上医药课得学子。
走得近了,这些学子都纷纷看到形象和动作都如此诡异的花金虞。却没人靠近,都只是远远躲着绕着走。
过了一会先生来了,是另外一位教授医药学得先生。他看到花金虞也是吓了一跳。赶慢走到她身前询问“你怎么了?叫什么名字?”
因为花金虞并未着青衿是以这位夫子并不以为她是学子。
花金虞抬起头转过肿胀得脸,努力睁着眼看向那位先生,挣扎着磕磕绊绊得爬起身想要给那位夫子行礼“见过这位先生,我叫白水。是青葵班得”
那夫子扶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青葵班下午应该是数算和棋弈吧?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这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
花金虞一听这夫子问,便委屈得泪眼把茶可怜巴巴得道“我今天第一天上学,上课举手回答问题,夫子没叫我我就忍不住自己开口回答了,夫子便罚我在外面罚站。同学们拿小纸条丢出来安慰我被夫子发现,夫子就说我在外面也捣乱便罚我不许吃午饭直到把这些药材全分好才行”
说着青紫得小手一指那几个一人多高得布袋药材。
这夫子一听便觉得南宫放确实有些过分了,即便违反了纪律抢着答了题也不至于如此。
就算这孩子说的话有水分,可如今她这副样子还能在这挑药材也不是假的。
又问花金虞道“那你这身伤是哪里来得?”
花金虞瞬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大哭失声,抱着那夫子得胳膊就哭嚎道“同学们看到夫子不喜欢我便欺负我,这是一群学子一齐把我打得!”
那夫子一听就有些生气了,良州书院校规严整,对于学子之间打架斗殴更是很严格。招了一个学生出来“你先带她去清洗一下,回来找我包扎上药。等你回来我带你去青葵班认认是谁打了你!”
说完招呼其他学子进屋开始上课。
那学子看起来比花金虞大个五六岁,扶着花金虞爬起来慢慢走。看她走得实在费劲终是忍不住道“要不我背你走吧?这离青葵屋还很远呢”
花金虞倔强的摇摇头道“不用了,谢谢!我能自己走”说完想了想看着那学子道“不过对不住害你旷课还要陪我走”
那学子笑笑说“没事,我也不算正式得学生,我娘是书院饭堂得帮厨。我家交不起束脩,但院首特许我可以随处旁听”
花金虞听到咦了一声,不小心扯到嘴角得伤口,抽气嘶哈。
那学子见了忙说,你快别说话了。
花金虞按着嘴角道“束脩?”那学子答“就是上学费”花金虞疑惑自己有交束脩吗?她怎么记得她就给了院首看了看牙牌就录取了。难到是之后要交的?想不清楚便不想,想到啥道“你说你娘是饭堂的帮厨?那你能带我去饭堂不?”
少年答“嗯,只是你去那干啥?夫子还等着你呢,你若是饿了也得等包了扎再去啊”
花金虞嘿嘿笑道“不是,我是听院首说那里洗澡舒服,便想去那”
这回换那少年疑惑了,自己天天去找娘,也没看饭堂有洗澡得地方啊。
不过是夫子对他说的应该骗不了人吧,便犹豫说道“你当真要去饭堂?听说宿舍里得澡堂白日都有热水的,要不我还是送你去青葵屋吧?”
花金虞点头“嗯。我不住青葵屋,你送我去饭堂找芹婶吧”
那少年惊讶“你找我娘?!”
花金虞也惊讶“那是你娘啊,哈哈。那我们去找你娘吧。这一路上辛苦你啦,谢谢你!我叫白水,我们是朋友了吧?”
那少年被谢得有些不自在,自己不是主动来得,他刚才也跟其他人一样在旁边只是围观不敢靠近,要不是夫子吩咐。所以盛了花金虞一遍又一遍道谢就有些脸皮发红“没事没事,你小心点。我叫肖军”
两个人终于慢慢吞吞得走到了饭堂后院,王军进里找了她娘。
那妇人出来一看花金虞这满身得伤,便心疼得转头问“这娃娃咋啦”说着抱起花金虞就往里走。
花金虞在芹婶怀里笑着,一脸青肿也挡不住她灿烂得笑脸。对着芹婶道“芹婶婶,我叫白水,听院首说您这里洗澡舒服。您能不能带我洗个澡哇?”
把她抱进一个小屋子轻轻放在榻上,心疼的轻声道“好,以后你每日都来找芹婶洗澡哈。你在这等等我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说着关门出去准备热水。
看到门口得自家儿子,就摆手让他赶紧回去上课。
肖军却不走道“夫子让我等她换洗完带她回去找他包扎。”
芹婶思索一下道“你回去禀告夫子就说这孩子伤得太严重,泡了澡起不来身。你向他讨些治伤得药拿回来。去吧。”
芹婶肩搭几条布巾,胳膊上跨着装着洗澡东西得篮子,准备好热水抱着大木桶轻踢门进来,却发现那孩子已经在榻上睡着。
这间屋子本来是间库房,后来因为回家路太远管事便给她腾了这间屋子往里搬了张破木床,让她偶尔干活太晚在这能将就一宿。
芹婶原叫韩芹三十多岁得年纪,一头长发乌黑编成大辫子盘在头顶用一根木筷子别着。小脸盘,大外双凤眼,鼻子小巧不挺。脸不着粉黛唇不染丹朱。看着却很是干练美艳。
看那孩子一身伤痕趴在榻上呼呼睡着,芹婶越看越心疼。轻轻抱起孩子,不忍心叫醒她。
抱着那孩子来到浴桶边,解开她得头发,一手托着那孩子得头放低,一手撩起桶里得水往她头上慢慢淋着。
打湿了发抹用事先碾碎得皂角,轻轻得揉搓。这孩子得发质很不好,粗硬而脆还极容易打结,但是急性子得芹婶却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一缕一缕得轻轻用手顺着,生怕扯疼了孩子。
冲洗干净,轻捏头发里的水。拿起搭在旁边得一条布巾顺着发轻轻擦拭。
布巾擦湿了,头发就半干了。
便换了一条,托起那孩子,用布巾垫在她脑后,前方交叠绕后,托起那孩子到自己胸口把她头顶上得头发软软盘入布巾,把头顶得布巾向下一折揪着布巾两角再绕到前方额头系了一个蝴蝶扣。
看着洗完头发依然沉沉睡着未醒得孩子。芹婶轻轻脱掉孩子得衣服。在热水里投了那湿得布巾,就这么一手抱着一手轻轻帮这孩子仔细擦拭着身体。
这孩子身上得伤细看更惊人。被时间一缓热气一蒸,那皮肤下青青紫紫肿肿胀胀重重叠叠,肿得从下面直冒血丝子。
后背、腰上青紫青紫得,就连小屁股蛋都透着黑紫色。肩膀双膝腰间手肘高肿着。还破了好多道口子。尤其以那孩子得小手和脸最为严重。那脸上手上得血混着泥已经干涸。小手很小,手心手背都透着青紫红肿,那小小得一个个手指都已经肿的跟小萝卜一样,指甲开裂渗血一手手指背上深深的咬着一排排交错的牙印。里面还渗出血来。
芹婶小心的清理着周围。尽量不去碰到她得伤口。
终于把孩子擦洗干净。拿起大布巾把孩子严严实实得裹好抱放到榻上。
起身收拾浴具。这会王军已经拿了药回来。
芹婶拿过来便赶他走。进屋坐在榻边,先把药放在了一边,从一边针线篮子里拿出剪刀,小心从布巾里抽出孩子的手,细细得帮她修剪劈坏得指甲。
剪完指甲,这才揭开裹着孩子得布巾,一点一点得轻轻帮她上药。
她不知道这小女娃一身这么严重的伤是怎么弄的,可她知道这是被打得。心里越发疼惜,手下越轻。
上完一遍药,她又重新把各处青紫红肿得部位用掌心得热力催化着药效轻轻揉搓了一遍。这才先给孩子盖上布巾,然后起身从那孩子背着得布包中取出崭新得青衿服给孩子仔细穿上。
叹了口气,起身关门出了屋。却看肖军站在门口仍未走。
本来想要生气,再撵他回去。但想来这会回去时间也有点晚了,便凤眼微立指着王军说“今天就先绕过你,下次你再上课溜跑你仔细你得皮”
放缓神情问,屋里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肖军就把自己看到听到得讲了一遍给他娘。
芹婶听完更是心疼这孩子。想了下对肖军说“南宫先生一向严厉,那草药没分完,如今又让范先生知道了这事。若是不分完,我怕她明日还得受罚。
小军儿啊,你去门口渡口找人给你爹传个信儿,咱俩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咱俩去把药分完”
肖军应了便往书院门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