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寒一见阮沁儿昏迷过去,急忙要去抱她,长公主张口厉言阻止,命令道:“把这个不懂事的小妾拖回晋王府的柴房,好生闭门思过十日。”
长公主的手下得到命令动作极快,把阮沁儿拖了下去,赫连寒根本就来不及碰触到她一下。
阮棠还没张口要谢,长公主站起身来道:“让众位夫人笑话,众位夫人吃好喝好,回头,本宫再请众位夫人!”
众人齐刷刷的说道:“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走到阮棠面前弯腰把她扶起来,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让你受委屈了,国色天香园牡丹绝色,你好生在这里散散心,过几天再回晋王府也可以!”
阮棠不卑不亢道:“多谢长公主厚爱!”
长公主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松开的手,眼睛看向心疼不已的赫连寒,道,“你跟本宫来!”
赫连寒发狠地瞪了一眼阮棠,随即跟上长公主,阮棠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了,姜文丽想过来和她说话,她寻了一个如厕的由头,迅速的去了长公主和赫连寒相反的方向。
最近她对国色天香园特别熟悉,已经摸清了国色天香园每一条道路,在这个相反的方向转了两个弯,她就准确无故的找到了长公主和赫连寒。
站在巨大的牡丹花后,她听见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对赫连寒道:“你知不知道,你宠妾灭妻之事,已经惊动你父皇,你父皇本想派太子殿下前来,正好本宫再和你父皇喝茶,就请了命前来!”
赫连寒脸色乍变,一时拿不准道:“姑母,都是阮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信口胡说,请姑母相信侄儿,侄儿并没有对她怎样,侄儿为她操碎了心,在积极的捉拿贼人,想解救她!”
长公主又是一叹,对赫连寒苦口婆心道:“一个妾怎么能和妻相比?更何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没见到,尸体没见着,你就在众多夫人面前大摇大摆的抬高一个妾室,你就没想过,这是别人给你挖的坑吗?”
赫连寒眉头拧起:“姑母,您的意思是……”
长公主眨了一下眼反问他:“你自己好生想想,从你娶那小妾进门开始,京都各方人员,都在议论纷纷!”
“深宅大院之事,就算有人说出去,也只是在王侯将相之间流传,怎么街头巷尾都知道了?”
赫连寒拳头一攥:“是有人恶意中谣,故意夸大其词,败坏我的名声?”
长公主甩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再说,原来你到现在才知晓,她继续又道:“你再想想今日,为何前十多日,你那王妃丝毫不见踪迹,更加不见声响,却突然出现在国色天香园!”
“国色天香园是何等地方,随便人能进得来的吗?今天这一出,分明是别人给你下的套,让你在众位夫人面前丢尽颜面,你要知道,能动摇朝中大臣的,不光是皇上,还有枕边人!”
赫连寒霎那之间眼神寒光四起,不有疑问的问道:“阮夫人在国色天香园设宴,她没有理由算计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本王抬她的女儿为妃,这对她来说是面上有光的事儿!”
长公主气得伸手就要打他:“你说你这孩子从小聪明伶俐,怎么在这个小妾的事情上,就这么转不过弯来!”
“你好好查一查,今天国色天香原设宴,后面的筹办人到底是谁,连这个都弄不明白,还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把你的小妾打扮的花枝招展,光明正大的抬上来!”
“退一步讲,就算你的正妃阮棠死了,你至少要等个一年半载,悄没然给她抬成正妃,再向各方夫人们递一个帖子,递一个口讯,也就成了!”
赫连寒思绪翻腾,沉吟片刻,拱手执拳行至大礼:“侄儿多谢姑母提醒,侄儿铭记在心,之后会好好查找,不会让姑母再操心!”
长公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好好思量思量,你册封为晋王,封地还没有封,又停留在京都,到底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不要被儿女情长给绊住了脚!”
“情感纵然能让人愉悦,但是……你不用本宫多说了吧,本宫也就提醒你这么一回,下回再有此事,本宫当视而不见,你自己好自为之!”
长公主说完转身就走,赫连寒在她背后坐着拱手行礼动作,她走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回头再一次提醒:“小寒子,身为皇家人,你应该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把她放在明面上,而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都不一定能把她护周全!”
“阮棠纵然出生是庶出,但她也是阮丞相之女,尤其她还是皇上皇后盖上大印的晋王妃,你,糊涂,对她不好,就是在打皇后皇上的脸!”
赫连寒蓦然之间,双膝跪地,手撑在地上,对长公主行至大礼,“侄儿多谢姑母提醒,姑母大恩大德,侄儿铭记在心!”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次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阮棠伸手扯下一朵红艳的牡丹花,目光上调玩味儿:“殿下,长公主不为你所用,你也有算漏掉的时候啊!”
赫连衍如刃的凤眸,瞧着她折磨着手中的牡丹花:“经过长公主这样一提醒,往后你的日子,可就是一个真正的晋王妃了!”
阮棠嘴角的玩味越来越深,心中的冷意越来越大:“太子殿下经过这件事情,看清长公主并不是为了太子殿下,而是对太子殿下阳奉阴违!”
“一个深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手中没有任何实权,只是靠皇上的恩宠,才能造就一家子的荣华富贵,但是上京关的慕家就不一样了,一旦他们翻案,皇上会内疚,就算不会更加信任他,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再一次掀了他们家,然而,太子殿下是帮助他们翻案之人,他们一定会对太子殿下感恩戴德,手中有兵权的人感恩戴德,这可是非同寻常啊!”
这个人的算计可真够深的,看似明面子在帮助她,其实是在帮助他自己巩固权力,帮助他自己手中多一份筹码。
也许从一开始劫了慕将军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算计这么一出,而她横插进来也只不过凑巧罢了。
赫连衍对于她的分析,嘴角缓缓勾起,来到阮棠面前,重新折了一朵红艳的牡丹花,放在她的发髻之上,有缓缓的移到她的匈口,贴在她跳动的心房上:“阮棠,你深陷其中,从中也得到了好处,你爬不上去了!”
他的大掌贴在自己的心房,混烫的热度,透着衣裙传来,阮棠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咱们合作愉快,希望你哪天功成名就的时候,千万不要,猎杀功臣!”
赫连衍身体向她倾来,掷地有声的声音带着爱昧:“孤是在帮你,怎么会舍得杀你,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一个人的眼中犹如深渊,闪烁着点点星光,让望进他眼中的人,不自觉的明知道是万丈深渊也要沉溺下去。
阮棠把眼睛一撇,伸手摘下头上被他插上的牡丹花,压了压有些狂跳不止的心,把牡丹花往地下一丢,抬脚用力的踩了下去:“戏还没完呢,太子殿下好生找一个地方看着!”
说完转身离开,赫连衍弯腰捡起支离破碎的牡丹花,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在他身后的曾中瞬间打了一个冷颤,看一看远去的阮棠,又看了看自家的主子,越发的觉得自家主子变得深沉起来。
林素珍这边可不好过,第一个向她发难的是丰侯夫人,“阮夫人,咱们经常喝茶聊天,可没你这样喝的,虽然我们家侯爷,是承继候位,但是我一家老小的名声,在京城可是有名的!”
“可不就是嘛!”工部尚书夫人也跟着接话讥诮道:“我们家老爷中规中矩,一直在告诫我,没事少出来些,这要是让他知道,我为了喝一口茶出来,都被人当剑使了,那还不得剥了我一层皮,抬了其他侧姨娘为正妻,把我扔在一旁啊!”
林素珍陪着笑:“丰候夫人哪里的话,工部尚书夫人这又是说什么话,今日只是没事喝喝茶,赏赏牡丹花而已,没有其他之意!”
“您这还没其他的意思啊?”刑部尚书夫人声音微微提高,“阮夫人您这真是不厚道了,晋王妃也是你的女儿,虽然不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好歹你是阮府的当家主母!”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偏就偏吧,你非得让大伙儿,来看看你偏心的程度,啧啧,阮夫人,国色天香园是美,但是,我们更加惜命和惜名声!”
“刑部尚书夫人,瞧瞧您这都是说的什么话!”林素珍额头上的冷汗直冒,随手拉过一旁正在看好戏的姜文丽,“今天宴请各位夫人来的筹办人是我们家的二房,我只不过是在做一个传达人而已!”
姜文丽到现在哪里会承认自己是筹办人,轻轻的抽开手,“大嫂,我的夫君,只不过是进了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跟做丞相的大哥比,那可是差远呢!”
“是啊!”阮棠跟着出口:“嫡母,妹妹被长公主责罚砍了一个手指头,您这个当娘的肯定心疼坏了,众位夫人,有我和二娘招待,你和王爷快回去看看吧,别让妹妹觉得,她没有人疼爱!”
林素珍一愣,阮棠已经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小拇指,包裹在手帕里,寒到林素珍手心里了。
粘乎乎带着血迹的手指头,林素珍哪里拿过这么血淋淋的东西,随手一甩,半截小拇指华丽地甩在了重新返回来的赫连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