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寒身上被吐上鲜血,眼神阴沉,伸手就要扯过昏迷不醒的阮棠。
于澄安身体一侧,赫连寒手抓在了她的肩头,大怒道:“小小的婢女也敢阻拦本王?”
于澄安江湖中人带着野性,肩头猛然被抓的生疼,火气自然小不了:“谁阻拦你了?没看见她已经吐血昏迷了吗?你的爱妾是人,你的王妃就不是人了吗?”
赫连寒一怔,随即斥责:“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小小的婢女在这里插嘴。阮棠,本王知道你是装的,还不赶紧醒过来,沁儿要是出现任何事情,本王唯你试问!”
阮棠除了嘴角往下冒血,双眼紧闭,回应不了他半声,他瞬间心里烦躁暴怒起来。
“王爷,王妃突然之间吐血,您不给她找大夫也就罢了,您还在这里阻止我们带王妃回王府,你是不是想让王妃死,故意这样做的?”于澄安言语犀利的质问他:“还是说,王妃突然间中毒,王爷是有所知的!”
一旁的冬初吓得肝胆战栗,手脚冰冷,她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叫花子,竟如此维护王妃。
“给本王滚,死了不必通知本王!”赫连寒见阮棠脸色苍白不醒,甩袖冷哼离开,小小的婢女,他不屑与她计较。
于澄安见他一走,叫冬初:“发什么愣啊,赶紧的把她搬到轿子里,去请大夫啊!”
冬初这才如梦初醒,架起了阮棠另外一只手,阮棠重量却全部在于澄安身上。
就连坐进轿子里,于澄安也做了她的躺椅,给她依靠,轿子抬起,摇摇晃晃。
于澄安摸了摸她的鼻息,喃喃自语道:“带毒的茶水明明我已经换掉了,为什么你还会中毒啊?”
“你中毒为什么阮沁儿那个女人也会中毒啊,难道现场还有第三人,两杯茶都有毒?”
于澄安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努力的回想她换掉茶水的过程,没有任何环节出错,她明明把茶水换掉了,而且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既然换掉了为什么还会中毒?
“只有一杯茶里有毒!”阮棠双眼骤然一睁:“你换掉那杯带毒的茶水,被阮沁儿喝了!”
于澄安脖子咔嚓一声响,艰难的扭过来,看着本应该靠在她肩头上的阮棠,已经离开了她的脖子,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那你是怎么回事?”于澄安下意识地问道:“你气息不稳,口吐鲜血,就是中毒的症状!”
阮棠随手把头上插的海棠花,拿了下来,摇晃了一下:“海棠品种无数,铁海棠有毒,再加上你也知道茶水里面有毒,两个都混合一下,就造成现在的状态!”
“那你有没有事儿啊?”于澄安盯着她手上已经不再娇艳的海棠花,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海棠有毒。
“当然是中毒,没有到达昏迷的状态!”阮棠目光灼灼:“阮沁儿那就说不准了,我给她下的毒,没有几个人能解得开!”
“你弟弟到底给你下的什么毒?”于澄安有些敬畏阮棠,明明她换了杯子,那怎么会在这么快途中又下毒呢?
阮棠缓缓的勾唇一笑:“小孩子还能下什么药,不过寻常的耗子药罢了!”
“看你也蛮在乎你那混蛋弟弟的!”于澄安仿佛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说道:“你就不怕阮沁儿中毒之后,晋王查到是你弟弟所为,你弟弟不就倒霉了?”
阮棠身体往轿子上一靠,软软的恍若没有任何力气:“如果他倒霉,我的血不就白吐了吗?”
于澄安眨了眨眼:“你的意思你是故意的,故意口吐鲜血昏迷不醒就是要转移晋王怀疑你弟弟下毒的心?”
阮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过得谢谢你,没有你,我也下不了毒,手脚很快,记得没事教我几招!”
于澄安心里呵呵两声,亏了自己还以为她要死了,担惊受怕她死了之后自己出不了京城,合着自己压根就是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眼前这个小女子能和太子交好,就不是等闲之辈。
抬轿子的人走得飞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晋王府,阮棠假装昏迷不醒的样子,被搬进了东苑。
大夫也到了,大夫给她把脉,直摇头,冬初吓得都哭了:“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王妃,千万不能让我家王妃出事啊!”
大夫是府中的府医,站起身来道:“王妃身受剧毒,我医术浅薄,无法救治,你们还是速速禀明王爷,去太医院请太医!”
冬初怕的眼泪都出来了:“王爷现在不在晋王府,该如何是好?”
“那就去找呀,性命攸关的事,岂有不着急之理?”府医看似着急,其实一点都不着急。
阮棠适当的悠悠转醒,满目的虚弱看着府医:“我没事儿,多谢府医相救!”
府医一愣,不可置信:“你明明身受剧毒,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怎会没事?”
“你说谁是将死之人?”于澄安伸起脚一脚踹在他的腿肚子上,府医一个吃痛扑通一下跪着的床边,手臂被于澄安扭到了背后,“说,谁是将死之人?”
府医胳膊痛得浑身哆嗦:“没有人是将死之人,是奴才弄错了,王妃饶命啊!”
阮棠故作惊讶:“原来你是弄错了,既然医术如此不行,那还做什么府医?乱棍打死也罢?”
府医吓得肝肠寸断:“王妃饶命啊,奴才错了,奴才重新给王妃把脉!”
“不用了!”阮棠淡淡的拒绝他,无波的眸子看着他,给他提建议道:“你去阮丞相府,沁夫人症状与我的相同,你好心的去给她医治,王爷一定重重有赏!”
府医心中警惕起来:“沁夫人跟王爷在一起,受伤中毒,王爷一定会给她最好的救治,奴才医术浅薄,去了王爷也不一定信任!”
阮棠冷笑了一下,随手甩给于澄安一粒药丸,于澄安拉起府医的手臂,迫使他的头往上昂,随即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了嘴,把手中的药丸塞进去,扣住他的嘴,直到看见他把药丸吞下去,才松开手。
府医得到自由用手抠着嗓子,可是扣不出来吃下去的药丸。
“别白费力气了,照我说的做,我不会要你性命!”阮棠面色沉静的开口,冰冷的声音带着威胁:“若不照我说的做,三日之后你肯定烂肠穿肚而亡!”
府医抖若筛糠,于澄安松了手,他就瘫软在地,磕头:“王妃饶命,奴才这就去做!这就去做!”
“那还不赶紧滚!”阮棠不客气的说道。
府医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东苑,直奔阮丞相府。
于澄安狐疑的问道:“府医去了也没有用,你让好去做什么?”
阮棠神秘的一笑:“你不是想离开京城么,正好我也想离开京都,中一样的毒,解毒的药又在别处,你说咱们是不是光明正大的离开京都呢?”
“啪!”于澄安一拍腿:“你所言极是,按照晋王对那女人的宠爱,一定会把你带上,让你做一个药人!”
阮棠笑而不语,她要的就是这个。
府医去了阮丞相府,把中毒的症状说了一遍,赫连寒就抱着阮沁儿匆匆回府。
宣了太医,太医过来诊断跟府医出入的不大,中毒,毒性不难解,但是需要找一味草,一味草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挖出来之后一天就失去了它所有的药性。
说白了,就是要现挖现吃,方得效果,而且一味草长在衡阳城外一百里的石鼓山。
赫连寒不相信阮棠,特地让太医也给她把的脉,确定了,一刻也不想在东苑里多呆。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敢在阮丞相府对她们下毒,而且只有她们两个中毒,旁人一丁点事儿都没有。
当天夜里,他秘密的找来了阮明堂,阮明堂刚到的清香园,阮棠刚刚趴在墙头上,还没有趴稳,后颈一重,被人拎坐在墙头上,愕然的看着已经在墙头上做好的人,“你武功这么高,当初怎么受伤的?”
她很想说你是鬼啊,走路没个声响,话到嘴边转了个方向,万分不解,他能轻飘飘的来到晋王府当初怎么能受那么大的伤?
赫连衍眼光如刃流转,衣袍随风飘荡,不像来偷听做坏事儿,倒像闲庭信步赏月。
“孤不会武功,只会逃跑的轻功,孤怕死!”
阮棠对着他呲牙:“你猜你说的我信不信?”
看着如白玉的牙齿,赫连衍眼神暗沉了一下:“孤猜你不相信,可你又不得不信,今天你中毒,是故意的?”
“有意的!”阮棠不隐瞒坦荡的说道:“我弟弟要去石鼓书院读书,我要送他过去,省得路途遥远,中间出现差错!”
赫连衍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眼中的光亮带着一丝宠溺:“孤还以为你撂爪子,抓伤别人不会让自己折进去,孤真是大看你了,你是拿自己玩儿呢!”
脑门被弹出红印子,阮棠伸手柔了柔:“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是动口又动手的小人,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你现在赶紧走,不然的话我就叫人了,我倒看看,你和御前带刀是为谁厉害!”
赫连衍挑唇轻笑,自信满满:“你不会叫的,你若大声叫唤,你自己不也陷入被动?”
阮棠嘴角一抿,双手一推,自己身体向下倾去,紧接着声音嘹亮:“有刺客,抓刺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