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清潭边上,一孩童拿着木剑上下劈砍,嘴上喝声连连,满头是汗。
当最后一个动作劈完,不禁收剑欢喜:“呦嚯~三百下练完咯!爹...爹!”
只见前方一里处,一七尺男子伫立于这岩崖边上,身着青蓝长袍,长发披肩面容清绝,此时他的目光却是所视这山巅之下。
“夙玉,你看这云海雾松,当真是美不胜收,只是这世上没有了你,即使再有千般美景,却也无趣的很。”
云天青对着这高山流水自语道:“呵呵,这道理我也是近些日子才想明白,如今我大限将至,反而觉得心里舒坦许多。待我死后,就同你合葬在石沉溪洞。”
说此,云天青畅快笑道:“石沉溪洞...洞悉尘世...哈哈哈,这世上又有几人真能做到,求个问心无愧已是很不容易了......”
云天青长呼一声,似将红尘俗事尽吐而出。双耳一动:“天河,我交代你的三百下挥剑都练完了?”
云天河不知何时跑到了父亲身后,见其自言便没吭声,待父亲突兀一问,就挠头低语道:“练、练完了。”
云天青这才转身,怜中带训斥道:“好小子,什么不学,学起偷看偷听来了!你当你爹和你猎的那些兔子一样,耳朵不灵便呐?”
云天河小手不禁连连摆道:“不是啊,爹!孩儿、孩儿肚子饿,想叫你一起吃饭。”
“吃吃吃!你这野小子除了又吃又睡又玩,还会想什么?”
云天青笑骂道:“算了,今日有其他事要交代你,爹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云天河第一次见爹如此郑重,便收起玩心,点头嗯道。
“有朝一日爹离开人世,就和你娘合葬在石沉溪洞内...一切我都安排妥当,洞口设有机关,寻常人绝对无法乱闯,你也不用费什么心,如果想尽孝道,对我牌位早中晚三柱香便是。至于你娘...多年来未曾给她立个牌位,那也是她的意思,我们都不要拂逆吧......干嘛?瞧你一张苦瓜脸。”
云天青生死早已看淡,将后事安排说的如同家常便饭般随意,可云天河心智幼小,哪知道什么生死之事,只是听得话音爹要离开自己,不由情绪低落,言语间似有呜咽:“爹,孩儿不要你离开......就剩孩儿一个,没人陪着玩了!”
云天青听此,久侵尘世的顽心也不由得一颤,生离死别...等真正去面对的时候,谁又能真正的了无牵挂,心静如水呢?
“小子,爹得去陪你娘,再说你整天上蹿下跳,玩的不是很乐吗?”
云天青并未直接答复,生死枯荣,不是天河这个年纪所能明白的,只要他现在开心快乐就好,所以便未多言:“记好了!爹教你的剑术,你练到不好不坏,足以自保就行。我云天青的儿子,岂能受人欺负?”
“爹,我......”
“听不明白也无妨,记在心里,你现在年纪还小,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云天河依旧挠了挠头,父亲今日说的话,自己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不过父亲的话总是没错的,便答道:“是!爹!”
“好孩子!”
云天青抱着云天河,轻抚着他的额头,心道,夙玉啊夙玉,我若离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天河。这些年来,我从未让他下过山,也不知道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夙玉,你告诉我,死生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为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莫非...你早就料到今日之局?
心念于此,云天青不禁抚摸着天河脸颊,从其眼眸嘴唇中隐约看到了夙玉模样。
夙玉...
唉,也罢,天河的命自是交由他自己,我再多操心过问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