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也许是注定
“我辞职了。”有一天乐祺幸下班回到家,智中告诉她。
“为什么?”她愕然地看着他。
他说的那样云淡风清,好像这桩事与他无关一样。有时她会恨极他这种淡然的态度。
“我那本书,老板一直压着不肯出版。我跟他争执了几句,就辞职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失业跟家常便饭一般。
乐祺幸失望极了,但是她还是耐住性子。
“那你打算下一步做什么?”
“我打算自立门户,单干。”他轻巧地说道。
乐祺幸不由得哼地一声。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智中敏感地觉出她的不悦。
但是自从伊聪不在了之后,他性情大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千依百顺,对她以往的各种讥诮指责充耳不闻。
“我失业,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平静地说道。
“你现在是怎么样对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打从心眼里瞧不上我,当初结婚的时候房子装修都是你们家出的。你一直耿耿于怀是不是?”
他直起脖子,胀红了脸说道。
她头一摔,失声笑道:“那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我可没有说过你。”
“你嘴上没说,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他说着,脸也青了。
她不想再跟他争执,于是她想离开。
智中抢前一步,拦住了门不让她走。
“你走开!”她不由得也大为光火地说道。
“我不会让你走的。”他面露凶光地说道。
结婚这么久,她从未见过他现在这个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柔顺软弱的样子出现的。她以为他没有脾气,她一直以为他会这么逆来顺受下去。
“今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她索性挪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个男人三十几岁还一事无成,居然对着老婆发脾气。我认识你十年了吧,我们结婚也这么久了,你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你想想看你活到现在,你能给我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你有为我付出过吗?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在给予,你只不过是一直在索取。”
他听着,脸色骤变,几乎是暴跳如雷起来:“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这些话放在心里憋得很辛苦是不是。伊聪不在了。维系你在这个家的唯一纽带也没有了。你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了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惶乱地撇过脸。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猛地把她压在桌上,对着她的脸,朝她吼道:“上次我看到有个男人开车送你回来。”
“你胡说八道。”她费力推开他,因气忿而面色绯红,“那只是我的同事送我回来而已。我天天加班,每天上到这么晚才回家,我为的是什么?”
他冷笑着,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
“难道你会为了我吗?”
“既然我们彼此不信任,猜疑对方,不如离婚吧。”她又气又惊。
“你又说出了你的目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早就想这么做了。”甄智中的心里猛地一搐。他故意这么试探地说出这种话。他看到乐祺幸的脸色刷白,他便知道他说中了她的心事。他万箭钻心。他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他迫切地想找个宣泄口,把他所有的烦恼所有暴躁都倾泄而出了。他像喝醉酒了一样,歪歪斜斜地夺出而出。
他漫无边际地在街上乱走。喧嚣的霓虹灯,纷乱嘻闹的人群,以及不息的车流这一切都不属于他。他是个孤独的,被社会唾弃的人。他昏昏噩噩地走进一家酒吧。这灯红酒绿,到处都充塞着刺耳的音乐的地方,他自从婚后还是第一次进来。他拨开一对对紧紧贴身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引起来别人的谩骂。他径自冲向吧台,对着吧台要了最烈的酒。
一个人喝酒是很寂寥的,内心空虚,亟需什么来填补。
他听到旁边有细微的抽抽嗒嗒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泪眼朦胧的女人正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喝酒。这个女人长的不难看,清丽的脸庞,小巧的鼻子以及涂了淡淡唇膏的嘴,侧影好似祺幸。
“你怎么了?”借着酒精壮胆,他朝她说道。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可能跟一个陌生女人搭讪。
“要你管。”初之徐徐地抬起头,意识还十分的清醒。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的不丑,很斯文儒雅的样子。
她崛起身子,想去洗手间。
不料那男人紧追不舍。
她在洗手间门口猛地转过身,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眼角狭长的,盈盈地透着风情。
他看清楚了,她只有侧影像。她仍然是另一个她。
“不要跟着我。”她开口了,声音婉悦动听。
自从离婚以后,大多数的日子她都在失眠。与其与睡神搏斗,不如在酒池里沉醉。好在她从来只是喝酒而已,不跟酒吧里各色男人过招。只有酒精会让她忘却锥心的刺痛。她无意中闯进的一间酒吧,竟然改变了她的命运。
他没有开口,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凑上前,捧住她的头,撮尖了嘴吻她。她本能地抗绝,然而抬起的胳膊却软绵绵地搭在他宽窄的肩上。
意乱情迷中,他含糊不清地叫了一个名字。
她没有听清楚,也由不得她听清晰了,他们一起沉沦,把凄楚伤感的世界关在门外。
第二天早上,当刺目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台外投进来,照射在智中的身上。他从浑沌的睡梦中醒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地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手枕下的女人竟然是个陌生的女人。那个女人阖着眼香香甜甜地还徘徊在梦中。他顾不上细看这个女人,他慌忙地套上裤子。
临走前,他看到熟睡的女人脖子上有一颗夺目的蓝痣。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大钞,轻手轻脚地压在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