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了一番意见的交换,最后,镇山河的提案得到了全体高层的认可,经过这一次统一意见,各团之间直接达成共识,目标一致。
具体战斗分工也很快明确下来,任命镇山河为全军副帅,统领战歌、疾风、御林军三个团继续追击小明;断剑的剑雪团,从雁门郡大道赶赴西河城,增援赏月,以防不测。
部署已定,各部即刻启程。
主宰命令战歌沉默把守雁门关,战歌沉默,是副帅镇山河力荐的人选,此人曾是一方富豪,后来遇上这乱世,遂将家业全都压上军部,资助军部征战,为人仗义疏财,出手阔绰,视金钱如粪土、视情谊如泰山,遇事沉着冷静,富有才华但不善言语,战歌沉默是也。
主宰临行,独留下沉默。
“沉默,雁门关刚刚收复,又是镇山河远征的中转之地,也是我方给镇山河远征提供兵员补给、粮食辎重的中转关隘,其重要性非同一般,既然镇山河力荐留你镇守,那么此关就全靠你守卫了。”
“主公放心,前次雁门关之所以被敌人偷袭,无非是我们防备不够,以至于敌人得逞,我看前方山岭,地处高势,可以在山顶设立烽火台,可以给本关提供远程预警,为我方御敌争取时间;关前地势虽然不十分有利于排兵布阵,但是正好可以设置更多战斗要塞和防御设施,作为缓冲,阻止敌人长驱直入;自今日起,我强化驻军的练兵,务必提高本部的战斗力;雁门关这个地形,易守难攻,敌人兵力不数倍于我,十天半月休想进得我关来!”
“将军如此周到,实不愧为镇山河第一力荐,那我就放心了!雁门关军备事务,就托付给你了!”
“主公放心,末将一定不辜负镇山河的保荐、不辜负主公的托付,尽心尽力完成使命!”
断剑一团从雁门郡大道往西河城奔赴不提。
主宰并一班随从,回到晋阳城,此时,听蝉、糖果、景婷已经将晋阳城之前遭受破坏的城防修复得差不多了。此前负责镇守楼烦城的守将居善,此时也到晋阳城请命。
主宰进了城,议事厅中,景婷居善二人请罪。
“二位将军无罪,非但如此,你们守住了晋阳城、楼烦城,不至于城池沦陷、百姓遭殃,保住了根基、稳定了军民,为将之道,能够做到独当一面、不惧强敌不屈不挠,此乃护国安民之良将也!当时当今战事未定,还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故且,二位将军继续坚守本职。”
“谢主公。”
二将退去。
“听蝉,如今雁门郡郡府必须得任命一个太守,总领雁门事务,你心中可有人选?”
“如今战事高于政事,所以太守一职,应当任以武官,当然文武全才之士最好不过了,我当以幕府辅之,之于人选,主公慧眼识人,想必心中已有定论。”
“糖果之意如何?”他转问糖果。
“军师之见甚好,如今我们军队势力拓展到了外郡、外州,临江城池太小,不再合适作为我们的军政总部,我建议早早搬迁到雁门郡来更妥。”
“嗯,我正有此意,那么也罢,如今战事紧急,前方各处也是用人之际,听蝉你和糖果先策划搬迁事宜,尽早施行,太守一职先空缺,你二人总领军政大事,只是我现在,比较担心凉州的宣威城,那里太偏远,又没有得力守将可以委任。”
“主公若是担心宣威城守将的问题,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但是他是个新秀,小将一员,不知道主公意下如何。”
“但说不妨。”
“此人名临江念婷,为人尽心尽责,处事得力,我在临江城办事时,偶然发现了他,因此常常交办一些事务给他,都完成得很好,倘若让他守宣威这样的小城,应该在他能力之内,但是要委以重任,还不敢担保。”糖果说道。
“既然如此,可以委任,即刻宣念婷,我亲自面试他。”
“遵命,主公。”
不多时,念婷领命来到厅前报到。
主宰观其人,面目清秀,是个年轻后生。
“主公召我,必定有吩咐。”念婷主动请示。
“好,果然后生可畏,年轻有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土管局长糖果,推荐你担任宣威城的守将,不知道你敢不敢接,我还得发扬民主,听听你的意见。”
“承蒙主公厚爱!宣威城虽然不大,但是作为我部落,在凉州的唯一城池,守为汪陶城关的前置,攻则为通往凉州的起点,战略意义重大,我不敢接是因为如此;但主公差遣,军令不可违,所以我纵然有一万个理由,也必须接!”
“好,说得好,来人,授念婷宣威城守将之印,即日启程,前往宣威城上任。”
“谢主公!”念婷领了守将之印,拜谢而去。
不日,主宰、听蝉和糖果三人一行,已到雁门郡郡府,来到别院,拜访解忧公主。
解忧公主听说主宰在晋阳城、雁门关打退了强敌,收复了雁门关失地,如今亲自回郡府来拜访,连忙命侍从设宴迎接。
“公主殿下近来安好?”
“主公可别这样称呼末将,魏国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魏国,我也不是原来那个公主。”
“嗳,殿下不必如此,我想那些谋权篡位的人,也只是极少数,相信他们都期盼公主回去复国呢。”
“别提复国的事,我现在只想替主公出力,征战沙场,我讨厌在别院养猪似的生活,你看看,我的弓术都下降了。”
“哈哈哈,军师,看来我们得安排公主殿下一份差事才行。”
“主公说的是。”听蝉附和道。
“如今雁门郡郡府还缺什么职务?”主宰动问。
“回主公,现如今,还缺一个督军职位。”
“督军?不妥不妥。”主宰摇了摇头。
“主公,督军是啥职位,为何不妥?”解忧听了,反而是感兴趣起来。
“回公主殿下,督军,就是监察军队的职务,主要是察看各地驻军、部队的平时管理、战时任务的完成情况,一般都是由男武官担任。”
“这不是挺合适我吗?又不用上阵厮杀,对吧?”解忧穷追不舍。
“呃……倒,确实不用上阵厮杀。”听蝉语塞起来。
“主公,你看,你不给我上前线,担心我安危,这就算了;现在督军这个职位,又不需要上阵厮杀,你还不给我,这恐怕说不过去吧?你这是着实瞧不起女将了。”
“这……不瞒殿下,古往今来,还确实没有女将作为督军的记录,而且,督军还要遍视军营,清一色都是男人,恐怕有许多不便。”
“都是战场上厮杀的人,有什么不便?我只担心有人好像主公这般,轻看了女将,到那时,我依规军法处置,我看谁敢不听号令。”解忧说罢,柳眉倒竖,两眼闪光,一副威不可犯的模样。
这下主宰和听蝉三个哭笑不得了,原本把督军一职说出来,只是为了断了她的念头,没想到她却闹起劲来,就非要这个职位不可。
没辙了没辙了看来,临江阁部落,将诞生首个女将督军,成为历史上的首次。
“怎么,主公你又要看我身手,再决定吗?”解忧说话间,已经离席,吆喝丫鬟将兵器来。
“噢别别别,殿下息怒,这事还得周密研究,不可马虎。”
“我怎么听出来了你这是在拖延。”
“行啦行啦,这个督军许给你了,待我和军师二人安顿好雁门郡府的军政中心事项,到时候,还得举行隆重的任职仪式,好给你竖立威望。”
“这还差不多,我就要这样爽快的。”
离开解忧的别院的时候,主宰几乎是一路摇着头苦笑,回到郡府的。
他交代听蝉、糖果二人,尽快做出迁府的方案,然后即可着手去做,这件事可以不搞仪式,一切从简,但是任命解忧督军一职,仪式必须隆重,并且要发通报至各团部、城池。
然后,自己只带了几个侍卫,径直往临江城而来。
不为别的,就为一个人。
没错,他来到了临江霸王的营院。
医治官得知他来访,赶忙出门迎接。
“医生,霸王怎样了?”
“启禀主公,现在情况,越加复杂,有好有坏。”医治官如实汇报。
“具体如何?”
“主公,不妨先去看看他,我随后汇报一些问题。”
“好。”
一行人进入关着霸王的屋子,那个铁笼,又加牢固了,同时也变得更巨大,他们给霸王上了铁镣。
霸王背对着坐靠在铁笼边上,一动不动,他巨大的身躯——没错,巨大的身躯,令人不寒而栗。
——医生已经给了他进行了一年多的完全隔离救治,这期间,主宰没有来看过他。
“这!”主宰惊得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背影,就是霸王。
“是的,主公,他的体型一直在增长,我至今不敢断定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医治官回答他。
“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巨人?”
“是的,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九尺,体重接近一吨。”
“其他一切正常吗?”
“主公所指其他?”
“他还是一个正常人的大脑吗?”
“变化无常,每当他发狂的时候,我就给他加剂量使用驱瘟散,然后他才能平静下来。”
“他平静下来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吗?”
“是的。”
“我能够和他交流吗?”
“能。”
他怀着忐忑的心,慢慢地挪步靠近,然后轻轻地说:“霸王,霸王,我是主宰,我来看你了。”
良久,霸王喘着粗气,缓缓地转过头来,凌乱的头发之中,两眼射出杀机,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看着他,仿佛看到了第二个擎天柱——战歌无前,他就像一只巨大的猩猩——他的身躯体型就是那样。
“霸王,你还好吗?”
少刻,霸王眼中的杀机退去,逐渐恢复到正常人的神色,他缓缓地扶着铁笼,站了起来,头顶几乎触及一丈多高的铁笼顶部。
主宰就这样惊愕地仰望着他,不知所措。
“主公,你是主公。”他沉闷的言语仿佛天空中的惊雷。
“是我!霸王,是我!太好了,你还认得我!”主宰热泪盈眶,就想要冲上来和他对拳——那是很多年前,他和霸王的最亲密的互动。
“不!主公!别过来!”霸王抖动着庞大的身躯,挥了挥手。
他愣住了。
“主公,霸王说的没错,您最好别过去。”医治官也拦住了他。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不,我是不受控制的,你别过来。”
“你会好起来的!霸王,坚持住!等我去参加十八路诸侯会师,打进洛阳,拿到一定份额的超级抗体,就回来给你治!一定要把你体内的病毒,彻底清除!”
霸王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又坐了下来。
他还想说什么,医治官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说:“主公,我们出去说。”
一行出了屋,来到厅堂。
医治官把一份治疗记录本递了过来。
上面详细地罗列了各种治疗药物、时间、结果、诊断等等,诸多内容。
主宰尤其注意到,这一年多的隔绝治疗,霸王的体型飞速增长,同时,发作的频率却也跟着减少。
“医生,我看到你的判断是“病毒大概率变异,变得更加适应人体;或者病毒正在减弱。”从这两点上来说,你更倾向于哪一个?”
“我担心是前者,病毒变得更强了,霸王每次发作,其实都是他自身的抗体在和病毒作斗争,现在病毒正在变得更适应了他的抗体——并且逐步控制了他的神经中枢。”
“其他感染者,有没有出现和霸王一样的情况?”
“没有,他们要么很快痊愈,要么没了……目前为止,在相同药剂的治疗下,还没有人的情况,和霸王的情况相似或者相近,当然,那些治愈者,我也是担心的。”医治官忧心忡忡地说。
“噢?治愈者,还有什么担心的?”主宰心中颇感意外。
“我担心,我们的驱瘟散,可能只是抑制了病毒,或者说杀灭了大部分,没能彻底消灭它,因为你知道,这东西他入侵的是中枢神经,它会给人体所有的系统发送指令——包括免疫系统,让免疫系统停止攻击它,然后它继续在人体蛰伏,直到它更强大,然后彻底占领和控制大脑。”
“等等,我怎么觉你所说这一切,太过于‘科幻’了呢?”主宰完全没办法接受医治官的这套判断和理论。
“主公,以我多年对这个病毒的研究和了解,它就是这么‘科幻’地存在着。”
他嗖地站了起来,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这个医治官,突然有某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是什么。
医治官被他这个举动吓得不轻,立即站起来后退几步,请罪。
“那么你的判断就是,我们距离战胜这个病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的,除非,真的能够拿到传说中的‘超级抗体’这种药或者疫苗,否则,以我们目前的医疗条件,我没多大把握能够消灭它。”
“在新药的研制上,有什么进展吗?”
“回主公,有,但是目前没有新增病历,没有机会试药。”
“有没有给霸王试过?”
“启禀主公,我不敢。”
“为什么?”
“因为霸王的情况太特殊——他是唯一一个被感染了几年然后身体依然在和病毒作斗争的特例,新药的研制方向是,针对新感染者、初症状者。”
“行吧,我知道了,医学毕竟是科学,谨慎是应该的。”
“主公,我想问您一件事。”
“说。”
“您有没有发现,最近这一年关于病毒人的消息,好像突然少了——临近部落据说也极少发现被病毒人入侵了。”
“没错,从频率来说,病毒人来袭的频率越来越少,只不过,这一点能说明什么?”
“和我的担忧有点巧合,不是吗?”
“病毒变得更强,更加能够掌控人体,因此,很多病毒人不再密集地发作,因此,病毒人袭击部落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啧,这好像有点联系。”他自己顺着思路理到这里,不禁脊背发凉,如果医治官的判断果真应验了这个巧合,那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