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见了,也不打话,拍马迎了上去。
那将使双刀,小看了解忧,挥舞着兵器就冲过来。
解忧使长矛,先放他三招,看他本事,二人在马上对战三五回合,解忧就探了他的底,战至第十回合,那将已经招架不住,解忧大喝一声,一茅刺中他肩窝,穿透软甲,惨叫一声跌倒下马。
这边军士一片喝彩,那边官兵大惊失色!
解忧正想要上去生擒他,未料敌人阵中早有一将飞马而出,挥舞春秋大刀接战。
解忧定了定神,说道:“好歹来个能打的!”
“我乃天荒芜大将军手下第一战将,我若生擒不了你,就算我输!”那将听了解忧的嘲讽,勒住马喊道。
“既然是第一战将,且通姓名来!”解忧正式道。
“待我捉了你,再告诉你无妨!”话音刚落,他手中春秋大刀已经到了跟前,解忧挑起长矛,拨开刀锋,策马反击,二人使的是长兵,因此厮杀起来免不得你来我往,坐下战马交错相迎。
又战至十回合,那将已经招架不住,但是他不傻,调转马头就想摆脱厮杀,解忧早就看出他心思,策马紧追。
不料身后军士大喊:“督军小心,敌人放箭!”
解忧听闻,立即提防,但听对阵中一声弦响,她已知箭来自何处,急急往左边低头躲闪,果然一箭擦着鬓发嗖地过了去。解忧幡然醒悟,方知自己大意轻敌,敌众我寡不可恋战。
遂调转马头往阵中疾驰,同时将长矛挂住,去马鞍上取弓和箭,顺着刚才弦响来处,回马一箭,箭到处,敌人阵中一将应声坠马倒地。
解忧回到阵前,大骂:“我道是什么好汉,人多打我人少,还要放暗箭,天荒芜,你羞不羞耻?”
这边天荒芜眼看着前后三个将领都败下阵来,又被解忧这般痛骂,真是无地自容。
“督军好身手!你既然赢了我一阵,何不妨留些口德?”
解忧哪里睬他,喝令军士收起队形,快马加鞭往宣威城撤回。
天荒芜一旁的参军建议他不要错过机会,穷追猛打。
天荒芜说道:“不想临江阁竟然有如此身手了得的女将,稳重起见,还是等我部先锋团全员到齐,再往宣威城进攻,天色已晚,就此安营扎寨。”
且说念婷动员完毕,回到厅堂,却不见了解忧,又派人去督军府请,士兵回报说也见不到人,他立即感到不妙,又问,督军带来的兵马,是否在督军府外?士兵回报说,一个人也没见着。
念婷暗自吃惊,想不出个头绪来,难道解忧回汪陶关调兵去了?一转念,也没道理还要她亲自去,难道……?念婷带着一堆问号,不敢往下想,此时,侧门守卫报告说,就在一个时辰前,督军领着本部,从侧门出了去。
“往哪个方向?”念婷追问。
“不像是往汪陶关方向。”守卫回答说。
“知道了。”
念婷心中不安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城外一阵兵马嘈杂,念婷飞奔上城楼,只见解忧领着两百士兵,神气活现地回了来,他急忙出城迎接。
“四下里寻不见督军大人,正发愁。”
“念婷将军莫忧,我这不是回了来?”
“大人去了何处回来?”
“你问他们就行了。”解忧嘴角扬起了微笑。
身后士兵欢呼道:“督军大人刚才连赢三阵,干掉了对面三个将领,打得敌人不敢追来,简直是神人也!”
“这!督军大人胆略神武,末将之不及也!佩服佩服!”念婷拜服,一边请解忧入城,传令准备庆功宴。
解忧连忙制止,说当今强敌在前,先做好御敌之事,真正把敌人打退了,再论功行赏。
念婷唯喏。
回到议事厅,念婷请示下一步战事。
“我今天冒险到五里烽火台之外与敌人前部厮杀,实际上是为了探知敌人实力,我侥幸赢了三阵,我料敌人也是暂时挫动了士气,今晚应该夜袭宣威城的可能不大;但是敌人主将尚未出战,因此亦不可大意。”
“遵命,我已经做了安排,今晚加强了戒备。”
“从今天敌人先锋前部的兵力,还不是一个满编战团,预计敌人先锋团明天就会到城外了,我们能敌得过敌人一个先锋团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也要做好且战且退的准备。”
“主宰命令我守卫此城,我不敢计划撤退的事,我今天已经做了动员,死守此城,等待主宰援军到来。”
“好样的,主宰没看错你,那就先死战,具体再看战况而定。”
“是,督军。”
次日,果然,天荒芜领着先锋战团,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到了宣威城外。
这边汪陶关的三千守兵也抵达了宣威城支援。
“城中督军可以出来搭话!”这次,天荒芜亲自叫阵。
此时,解忧、念婷二人在城楼上靠前督战,听闻城外叫阵。
“天荒芜,你叫老娘作甚?”解忧没好气嗔骂道。
“昨天见你身手不凡,今天本帅要亲自与你对战。”
“好个不知羞耻的人,以多欺少不说,打不过还放冷箭,没一个男人的模样,还有脸来找我对战!”
“宣威城历来属于我西凉州管辖,你们趁瘟疫肆虐,侵夺了它,如今瘟疫稍稍退去,我奉主公之令,来收复宣威城,你们霸着不还,还放言我以多欺少?你们侵夺我国城池,又有何道理?”
“放你狗屁!前些年,瘟疫肆虐,江山社稷倾覆,地球生灵涂炭,据我所知,当时宣威城已经是一座荒城,无主之地,你口口声声宣称它是你家管辖之内,为何你不派兵保护复兴城池,如今我家主公振兴宣威,恢复民生,一切回到正轨;这时候你想起它是你西凉州管辖了?说出来不怕丢脸?”
“你分明强词夺理!勿再多言,战还是不战,给个信!”
“可笑!你兵临城下还问我战不战,别以为你兵多,我就怕你,不怕死的你尽管来!”
“兄弟们,捉拿敌将,收复城池,给我上!”天荒芜将刀一挥,身后大军一拥而上,就来攻城。
解忧和念婷身先士卒,坚守在城墙之上,杀退一波又一波敌人,激战一直持续到午后,两边僵持不分高下,天荒芜看到自己兵多将广也占不到半分上风,一轮轮攻城下来,折损了不少士兵,料定一时间难以攻下,就下令收兵,退到城外半里之地安营扎寨。
这边解忧和念婷,也赶忙清点兵马,统计战损,安排下一批力量轮换上城守备。
原来,由于宣威城不大,所以每次能够上城作战的士兵,不超过三千,因此念婷决定暂时分批次上城御敌,轮换制,以便部队快速恢复战力。
轮换制果然凑效,打了半个白天,士兵们依然保持着高强度的战力,战损也不大。
反观天荒芜的先锋部,由于偏以骑兵居多,又没有攻城器,强攻城池几乎没有进展,战损远比念婷这边的防守方要大。
但是天荒芜急功近利,想要在后续大军抵达之前,攻破宣威城,好拿下头功,完全不顾战斗损失和不利之处,到了傍晚又组织了一次强攻。
结果可想而知,又是高战损收场,城墙城门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破损。
晚上,他召来所有将领,痛骂一顿:“我方兵力是宣威城三倍以上,打了一天毫无进展,还死伤不少,亏守城的还是个女将,你们丢不丢人!”
在场的将领无人敢作声,要知道,前天在五里烽火台战场,和解忧的初次交锋,就输了三个,那个被解忧还了一箭的将领,至今还重伤不醒,危在旦夕,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一回事。
“都不做声!平时就会吹牛皮!关键时刻都成了哑巴!”
“启禀大帅,我斗胆一言,我们现在急需攻城器,只要我们能登楼作战,肯定能破他的城池!”台下一将出列进言。
“你这不是废话,有攻城器我现在已经把那个娘们生擒了都。”
“何不妨赶工做一个,然后夜袭的时候用上。”
“等你把攻城器做出来,主公的大部队都到了!”
“我手下有木匠出身的士兵,应该可以快速做出十米高的简单梯子来,宣威城不高,夜袭的时候应该用得上。”
“行了,这件事你去做,也没别的办法,明晚我要看到梯子,否则我军法处置。”
“遵命。”
“你们其他人还站在这等我鞭子是不?在梯子没做出来之前,继续给我强攻!”
“是!”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次日,果然天荒芜又带着兵马强攻。
午后歇战,念婷对解忧说:“督军,今天敌人攻势较猛,相较于昨天,不容乐观。”
“嗯,看出来了,磕了药似地,还好对面没有攻城器,否则敌人兵锋正盛,以多打少,兵力碾压的话,我们更加难以维持。”
“是的,探马来报,敌人主力大部,预计也是明天就到宣威城地界了。”
“假如敌人二三十万大军压境宣威城,那我们也没必要让士兵们白白送死了,念婷将军,宣威城无险可守,你得提前做好撤离的方案。”
“督军,我已经和士兵们说好了誓死守卫宣威城。”
“念婷将军不要执念,敌人兵力是我们的几十倍,宣威城贫瘠小城,虽然是我部落在西凉州唯一前置城池,处地十分重要,但是目前我们还可以保存兵力,退守汪陶关,且战且退拖延敌人,为主公的驰援争取更多时间。”
“督军说得在理,我明白了,最后时刻我再宣布撤离,现在士兵们守城士气还很高。”
“好,我与你坚守至最后时刻。”
“督军以女将,舍身为国,末将拜服!”
“身为将领若不挺身向前,士兵如何肯卖命。”
不到半个时辰,敌人又吹响进攻的号角。
“准备战斗!”念婷拔剑在手,嘶吼着,严阵以待,看着城下敌人犹如潮水般涌来。
又是异常激烈的一场战斗,持续到了晚上,两边都损失相当一部分兵力。
念婷这边统计上来,能战之士,就剩不到七千了,这其中包括了一部分轻伤的士兵,重伤三四千人都一律不给参战。
看看敌人全部退去,念婷跟解忧报告,提出让那些还在城中的百姓,运送重伤的士兵先往汪陶关撤离,解忧表示赞同。
当机立断,念婷立即召集城中留守百姓,动员他们负责连夜运送伤员往汪陶关,任务完成个个有赏。
话说,为什么会有留守宣威城不愿意跟着第一批百姓撤离往雁门郡迁徙避难呢?原来这部分留下的,是地道的西凉州人士,他们在几年前瘟疫大爆发之前,本来也就属于宣威城的百姓,他们也知道前来攻打宣威城的部落,就是西凉州的部落,想着,既然是西凉州的部落来“收复”城池,应该不会伤害他们的,所以抱着这种想法,他们选择留下来观望等待。
这下子,听到念婷说运送伤兵,有奖赏,也算是个好差事了,毕竟当初念婷带领的士兵镇守宣威城的时候,军队纪律严明,因此军民融洽,相处得很好,现在士兵受伤,把他们送去汪陶关,也算是一种义务和回报,再说了,还有奖赏,一举两得的好事,他们就欣然同意了。
送着伤兵从东门撤出后,解忧命念婷将所有士兵召集起来,她要亲自作动员。
“士兵们,今天我们以非凡的意志,再次打退三倍于我们的敌人,令他们占不着半点便宜;但是,现在城外的敌人还只是敌人的先锋部队,据我所知,敌人大部队明天就可能抵达城外加入战场,你们怕不怕!”
解忧骑马在队列前面走了一圈,望着士兵们脸上视死如归的神情,但是没有人回应她,折返回来。
“敌人数十倍于我们,意味着我们每个人都要有一个打十个的战力,我相信你们能做到,但这有背于事实!所以我和你们一样怕!
但是怕不代表敌人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他们蓄谋已久来者不善;我们穿上战甲加入军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战斗就是我们的本职,捍卫国家就是我们的本职,保护百姓安危就是我们的本职!
现在我们倒下的战友死于敌人的残暴之下,事实证明倘若放弃战斗我们的命就注定惨遭践踏,我们死去的战友就白白牺牲,我们的尊严就一去不返,我们身后的千千万个家庭就支离破碎,我们守护的父母妻儿就会朝夕不保!
只有战斗到底,才能给敌人重创,只有战斗到底,我们才能拖延敌人的入侵,只有战斗到底,才能等到援军的到来!只有援军到来我们才能血刃敌人报仇!收复疆土!”
“我等誓与督军同在,誓与宣威城同在!”念婷被她的豪言壮语感染得热血沸腾,率先宣誓。
紧接着,全城士兵一致高呼:“愿与督军同在,与宣威城同在!”
宣誓的口号一浪一浪响彻全城,传遍城外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