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景走到五十步远拉开弓箭，眼神瞄准了离染头上的苹果。
朝景找准目标，“咻”的放开手，箭一下子刺穿了苹果，然后轱辘掉在了地上。
朝景射技不佳，但射中苹果也足够得意了。
朝芷跃跃欲试，一旁的太监宫女殷勤的献上弓箭。她拉开弓箭，五皇子在一旁辅助。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只可惜，箭不过飞到一般，就落了下来。
朝芷脸上过意不去，恼怒的甩开弓箭。
可怜了身旁的宫女，无故受了无妄之灾，被朝芷一巴掌打到地下，“死奴才，给本公主拿的什么弓箭，这么重！”
宫女只得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靶场的弓箭有分种类，她拿的已经是最轻的一把。朝芷平时不喜射击，今日倒是心血来潮，肯跟着来靶场射箭。
“公主要是不服气，可以换一把弓再试一试。”
离染平和的话语，一点都不像一个随时可能被一箭毙命的人。居然还要让朝芷重新来过，难道他不怕被箭中伤吗？
朝芷面色一变，再来一次，还不是出丑，一点意思都没有。朝芷气的又狠狠扇了宫女几耳光，打得她晕头转向，一张脸肿成了猪头。
“阿慕，你来。”五皇子递过羽箭给他。
六皇子选了个梨。拉开弓箭，手有些发抖。朝慕胆小，从没用人当过靶子，有些害怕。
拉满弓弦，箭在空中略过，险险的刺进梨子两分，也算是中了。
梨子溢出几分汁水，滴落在离染的头发上，散发着清甜的味道，黏黏的，离染有些嫌弃。
朝慕面色一喜。
“不就是一个梨吗，六哥就这般高兴？”朝行冷嘲热讽的说。
这几个人，看来也不是很和谐。
就像看待朝明生一样，朝行同样看不起朝慕，不同的是，朝慕跟着朝睿，有些庇护，而朝明生却没有。
朝慕神情暗淡了几分，握紧了手中的弓。
“该本皇子了。”朝行选中了一颗橙，圆润饱满。
朝行凑近离染耳边，“橙子有点小，要是伤了你，那也是意外。不过你要是求我，说不定我还能放了你。”
“麻烦你快点。”
蠢货才会相信他会放过自己。
朝行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你本就不该存在。”
“本皇子今天想试试百步穿杨。”朝行走到在100步外。
足足一百步的距离，就连朝睿都没有十成把握会成功。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真的杀了朝明生，也算有了借口，最多是误杀，谁也不能说他是故意的。
朝行眯了眯眼，看似找好了目标，箭所指的方向是离染头上的橙子，实则确实是瞄准了离染的脖子。
箭瞬间离弦，在空中破开空气，眨眼就要扎进离染的脖子，周围的人都能够想象到血液迸溅的样子。
离染眼神霎时锐利起来，手心的石头只需出手，就可以打歪那支箭。
这朝行不像是不精于射击的样子，他不过小小年纪，到底是谁教会他藏拙？
手中的小石子正欲飞出，好像哪里不对劲？
一颗石子在不经意间悄无声息的打中了箭，羽箭在霎时被打偏，直直刺入离染脖子边的树干上。离染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别人没有发现，只当是朝行技艺不佳，但是离染看的清清楚楚，是朝睿弹出的石子。他为什么会帮自己？或者说，他为什么会帮朝明生？
朝行一击未中，眼神变幻不已，难道自己真的失误了？看来还是要换个方法……
阴沉着脸将弓递给最后的朝睿。
朝睿选了小小的一个杏子，悬在离染头上，凑近他的耳边，耳语到：“不是我想救你，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救你。”
看着朝睿无奈不喜的眼神，离染陷入沉思……
朝睿头也不回的走到刚刚朝行的位置，100步的距离，杏子却还要比橙小上些许。
朝睿是宫中最厉害的皇子，迎着周围太监宫女崇拜，仰慕的目光，朝睿很随意的拉开弓箭，不过两秒，就松开了弓，箭在空中飞旋，很轻松的刺进杏子里面。
离染踏足往朝行走去，“九皇子说话算话，该我了。”
“我就等着你帮本皇子舔鞋！”
“不如就让殿下身边的刘公公来当我的靶子吧。”刘公公就是之前站在竹梅居门前的那个太监。
朝行眼神示意一群人将一脸惊骇的刘太监牢牢绑在了树上。
最小的葡萄放在人的头上，远远看来，就比蚂蚁大上一点点。
离染也站在100步的地方，盯了葡萄两秒，从衣角扯下一片布料，将眼睛蒙了起来。
四周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刘公公看着朝明生将眼睛蒙住，只觉得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靶场远处，有人将这场比试尽收眼底……
离染凭感觉，轻松的拉开弓，信心十足的射出箭。
箭飞旋着准确无误的刺中葡萄，葡萄瞬间四分五裂，全部落在了地上，箭透过葡萄，又深深的刺入树干中。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即使是穿着粗衣麻布衣衫，他的光芒依旧掩盖住所有的人。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刘公公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离染扯下眼睛上的布料，看着插入的箭，没有一丝丝的惊讶。
朝行嫌弃的命人将刘公公拖下去，然后怨毒的看着朝明生，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你的箭上没有葡萄，你输了。”
葡萄在被刺中后，直接被震碎，没想到朝行会不认账。
“你们谁看见了他射中了？”
即使今天杀不了朝明生，也要让他受尽屈辱。
朝景和朝芷摇头，四周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也摇了摇头。
朝睿噙着一抹笑，摇头。朝慕见五哥摇头，也跟着摇了摇头。
朝行用脚在泥里面碾了碾，周围的人就要上前扣住离染。但他始终是一副胜劵在握的表情。
……
“好好好，真是精彩。”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面色一变。离染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来自朝明生的激动和渴求。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平身。”
在朝明生的记忆里面，今天朝皇会来到靶场。而离染刚刚的表演，全部是给朝皇看的。不然，难道是为了出风头耍猴戏吗？
“慕儿最近有进步，睿儿刚刚那一箭，有朕当年的风采。”
朝慕被表扬，有些兴奋。
“父皇谬赞。”朝睿倒是宠辱不惊。
“行儿还需多多练习，应当先从近处开始练习。”朝皇拍了拍朝行。
朝芷撒娇般挽住朝皇，“父皇来了干了还躲在暗处偷看呢？”
朝皇没回应，而是看向了离染。
离染一身破衣，在人群中分外明显。
“你是？”
“回父皇，儿臣朝——明——生。”
“生儿？”朝皇看着眼前这个长的极像自己和明月的人，陷入回忆，久久不能回神。
“生儿那一箭技艺精湛，鲜少有人能及，真真是少年英才。”
“多谢父皇。”离染不卑不亢的回答。
朝皇亲自看见朝明生射中了葡萄，朝行一干人说不出话。
看了看离染破旧的衣物，朝皇心中不忍。
傍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竹梅居月贵人贤良淑德，品行端正，即日晋封为月嫔，赐居月明宫。”
“明月接旨。”
明月看着手中的圣旨，满是忧愁。
18年了啊……
离染携着明月搬进月明居。院子里面已经有了三个贴身侍女，两个太监，两个粗使侍女。
月明宫位置不错，这名字还是朝皇赐的，后宫中人人揣测着，这风向怕是要变了。
璇华宫。
“混账！，连一个人都杀不了，还让你父皇对他青睐有加！”
丽贵妃挥落了殿中大部分东西，碎落的白瓷片锋利的划破了朝行的脸颊。
朝行跪在地上，“母妃，儿臣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丽贵妃骂累了，挥手让朝行出去。
卧在软榻上，丽贵妃紧紧抓着身下的毛毯，状似疯癫，喃喃自语：“明月，朝明生，我不会让你们抢走陛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