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经历过不少十字路口,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犹豫,而今天让我停下来思考的,并不是对成功和失败的考量,而是怕辜负一个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
刘哥也并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端起咖啡说:“那就以咖啡代酒,敬刘哥!”刘哥露出了笑容说:“敬‘疯狂’,敬‘烤翅’!”我也笑了,说:“敬‘疯狂烤翅’!”
我回到寝室,经过几个小时的头脑风暴,终于拟出了一份简单的计划,然后把相关计划与刘哥说了一遍,他只对各种特色定制的价格做了一些调整。
在基本定调后,我去了附近的自行车行,将我国庆这几天工资的绝大部分买了一辆骑行与表演兼用的自行车。有了自己的自行车,这样在校园乃至大学城行动起来会节省不少时间,毕竟校内公交并不是随时都可以上路。
做了一些基础工作,又买了自己的自行车,这已经用了我一天的时间,我第一次觉得时间不够用,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充实。回到寝室后,我向室友介绍了“疯狂烤翅”的相关计划,我将之叫做“疯狂计划”。小泰州他们三人都非常支持,觉得相关定制在大学之中一定会受到追捧,他们也表示将在国庆节后加入到“疯狂计划”之中。
国庆第二天,我早早地去了校园出版社,由于节假日,出版社并无人值守,我辗转多人拿到了相关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并向他说明意愿。听到出版社有人赞助,负责人自然高兴不已,他即刻表示马上回学校和我见面详聊。我喜出望外,在校园里闲逛等着负责人。
在我骑着自行车从学校音乐大楼门前走过时,看见一个学姐半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捂着胸口无法动弹,看得出来她呼吸并不顺畅,旁边手提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我忙上前询问,她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来:“我...心脏病...”
看见她痛苦不堪,上气不接下气,我忙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报了位置之后,等车的几分钟却更让我心急如焚,生怕她会有任何不测,又不敢轻易将她移动,怕我的动作会加重她的病情,我一时手足无措。这时一个女同学跑了过来,她问了情况后,忙坐到地上让学姐轻轻靠在她的身上,并不时和学姐说话,告诉她不要紧张,救护车马上就到。
好在十来分钟不到,救护车已到,我们将学姐送到了医院,学姐马上被送进了抢救室,医生拿着一堆告知书让家属签字,我们将情况说给医生,医生一阵犹豫之后说:“那就你们两代签,这是心脏病,病人情况危机,必须马上救治!”情况紧急,我们来不及去想后续的事与我们有任何关联,需要担负什么责任,便连忙在一页页纸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来不及看通知上的内容,就在白纸黑字上按下自己的手印,心中难免有些不安。但是想到能让学姐迅速得到救治,无论怎样不安也是犹豫不得的。
我看着手上的红色印泥,思绪正围绕责任、救人等场景乱飞,女同学突然递过来一张湿巾,露出了笑容说:“给你擦手!”我道了谢说:“幸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指了指她裙子上的灰尘又说:“都还没来得及将灰尘拍去吧。”
她拉起裙子一看,见屁股后的白裙子上印有圆圆的一圈尘土,一看就是坐在地上形成的,她的脸突然红的像个苹果,忙捂住了脸说:“哟!这丢死人了!”又忙解释:“其实我也很紧张,连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
我将这种视觉享受看成是人一生都难得拥有几次的美好画面——一个善良的女孩,因为做了好事而将自己陷入尴尬,却又在尴尬时没有化解掉尴尬的源头,而是选择捂住了自己红的像苹果的脸。
其实她不知道,这种发自本心的善意,无论将什么作为点缀,都会是世界上最美的存在。
我们随意地聊着天,坐在抢救室外等待着。这时医生打开了抢救室的门,看着刚刚我们签字的通知书问:“谁是高齐,请过来一下!”我忙起身前去询问何事,医生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这是她留下的电话号码,请你们通知她的家人!”
这是个好消息,我都松了口气,拨打了医生交给我的电话号码。这时女孩将信将疑地问我:“你叫高齐?”我肯定了她的问题,轻松地说:“叫高齐很奇怪吗?”她又问:“海滨大学的学生吗?”我说:“不然我在里面干嘛?”她皱了皱眉说:“照你说,其他学校的同学就不能到你们学校?”
也不知为何,她一说话就让我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我们的对话也像是久经风雨的朋友互相针对调侃,却没有任何违和感。她自我介绍:“我叫孙颖,贵州人六盘水人,海洋大学大一新生,很高兴见到你,高齐同学。”
我们在签字时都高度紧张,竟也没注意对方的姓名。
她还未说完,我差一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兴奋说:“六盘水!那你还跟我说着撇脚的普通话!”话音刚落,只见她笑得直不起腰来说:“好像我的普通话要比你标准!”我一时意识到自己也在说普通话,而且确实并不如她的标准。我们相望而笑,都为在这异国他乡能见到老乡而高兴。
通常之下,我是一个健忘的人,但是孙颖的名字,我却很容易就记住。她说她也是第一次出省,到了上海后,也想四处看看,所以就到了我们学校。这想法简直和我如出一辙,我忍不住向她说出了想要踏遍整个江南的“雄伟”计划,最后开玩笑地说:“看在老乡的份上,我可以带上你。”孙颖摇了摇头说:“我可没你闲!”
在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等来了“学姐”的家人,见了我和孙颖,忙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感激之情。其实“学姐”并不是真的学姐,而她老公罗先生确实是我的学长,听他说,他已经从学校毕业了六年,他说起了妻子到海滨大学的原因:“下个月就是软考职称考试,我媳妇怕工作忙没时间,所以就提前过来看看学校,谁知她心脏病突然发作,还好遇到你们!”
我们感动于他的热情,也接受了他的谢意,因为学校出版社负责人再三催促,我和孙颖提前离开了医院。临走时学长罗先生再三的表示感谢,并说一定要请我们吃饭表达谢意,我们一再婉拒了他,最后给他留了电话,他说一定会抽空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