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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青楼

用过午饭,原弗胭回到原味坊歇了个午觉,睡醒后,外面暑气正盛,她也就懒懒得躲在屋子里。临到太阳西落的时候,原弗胭和花幸正商量着晚饭吃什么,墨镜行来了,亲自过来告诉原弗胭一声,上午说的那事办妥了。

原弗胭要留他吃饭,墨镜行摆手说已经约了人在杏花楼吃饭。

杏花楼?一听名字,原弗胭就觉得这不是一般吃饭得地方,又见花幸听到这个名字后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神色,她脑海里立马蹦出两个字:青楼!

原弗胭两眼放光,盯着墨镜行,“带上我!带上我!”

墨镜行诧异,张口就要拒绝,杏花楼可不是女子能去的地方。但转瞬他又想到这个小尼姑胆大的很,不能用常理论之,便开始好奇要是她进了青楼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便转而答应:“没问题!”

不过他看着原弗胭一身女装,摇头,“你得换成男子的装扮。”

原弗胭自然没有异议,赶紧应下,又让花幸去跟天宝借一身衣服。

……

半个时辰后,杏花楼门外多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此时,日头已经下山,天色渐暗,杏花楼里里外外都点上了灯。各式各样的灯映照得杏花楼金碧辉煌。

墨镜行瞥了原弗胭一眼,见她脸上不无赞叹之色,心中得意。

原弗胭一见到这条街上最璀璨的杏花楼时,确实看呆了,她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青楼,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耀眼。不过,她也只是呆了一瞬,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色迷花了眼,对于此类场所,她以前可是经常出没,什么花样什么人她没见过,只不过这古色古香的青楼对她来说很是新颖,迫不及待的拉着墨镜行的衣袖往里走。

一路往里,遇到的姑娘,或是朝墨镜行颔首,或是将丝帕甩到墨镜行的身上,看得原弗胭直乐呵。

这时,杏花楼的鸨母一看见墨镜行,就扭着腰快步走来,脸上乐开了花,还不及近前,就喊道:“哎呀,六皇子,您总算来了,张公子他们可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原弗胭的视线瞬间被这个鸨母吸引住,只见她腰臀一扭一摆得走来,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身暗红色的衣衫绣着粉色的牡丹花,头上插了好几只簪子步摇之类的首饰,其中那只金灿灿的牡丹花式样的簪子尤其耀眼。

看鸨母笑得见牙不见眼,原弗胭不由想着大概此刻墨镜行在鸨母眼里就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鸨母走上前,凑到墨镜行耳边小声说:“知道爷今晚要来,若兰姑娘一早就盼着了,特意推了其他客人,就等您呢!”

这种应酬的场面话,墨镜行是不信的,他笑笑,敷衍了鸨母两句。

虽然这个若兰姑娘名冠京都,许多人排着队想见她一面,听她弹一首曲子,但他对于这些名妓倒是无所谓见不见,他来青楼就是图个热闹,不过因着皇子的身份,他十次来倒有七八次能见到,所以就更不会加入追捧的队伍。

反而第一次来的原弗胭,虽然还不知道若兰是杏花楼的花魁,但听鸨母的语气,也知道这个若兰不是随意能见到的。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逛青楼,还有优待,兴味就更浓了些。

因为穿的是天宝的衣服,鸨母扫了原弗胭一眼,以为是墨镜行的小厮,便只招呼墨镜行一人,笑盈盈得将人往楼上的包间引。

走到包间门口,听到里面传出的丝竹之声中夹杂着男子和女子谈笑的声音。墨镜行又看了原弗胭一眼,本以为她会退却,却不想见她一脸兴致更浓的模样,嘴里嘀咕了一声奇葩,便推开门,大踏步走进去。

墨镜行和屋里的几位公子寒暄一通后,便捡了个位子落座,原弗胭紧跟着在他身旁坐下。

周围的人见这个小厮打扮的人居然与六皇子同塌而坐,不由纷纷侧目,暗想此人应不是小厮,又面生的紧,有人便想开口跟墨镜行询问,话还不及出口,包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若兰姑娘的出现瞬间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她怀抱琵琶,袅袅婷婷得走进来,微垂着双眸,屈膝给在座各位行了一礼,便顾自走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众人便各自嚷起来自己想听的曲子。

若兰唇角微弯,露出轻轻浅浅的笑意,视线在屋内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柔声道出今晚弹奏的曲目《清风游》。

众人拍手附和,继而安静下来,摆出倾听的模样。

原弗胭从若兰进屋开始就注视着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容貌清冷的少女,不同于杏花楼里其他浓妆艳抹的姑娘,就对她有了好感,仿佛她就是落入红尘的仙子。

奇葩婉转的琴声从若兰的指间流出,原弗胭一手撑住脑袋歪靠在矮桌上,一脸享受,庆幸这个位子好,离若兰最近,看得清美人,也听得清琴音,想必是因为墨镜行的皇子身份,所以大家都默认把最好的位子留给他。

很快一曲终了,众人从余音中醒过神来,不由拍掌称颂,原弗胭由于手上有伤,不能鼓掌,却也跟着连声高喝“好好好”。

若兰的眸光在掠过原弗胭时,微不可查得顿了顿,对这位小厮打扮却能与六皇子同座的人感到讶异,不过,她也没有深思,因为与她无关,于是她很快敛了眸子转开视线。

通常,按杏花楼的规矩,姑娘们弹完一曲就要下场给在座各位敬酒,但若兰是个例外,她在杏花楼卖艺不卖身,且又是头牌,所以有自己的规矩:不陪酒。因此不少人瞧不起她,说她假清高,且妄图用钱羞辱她,均被她拒之门外。好在追捧她的人更多,从文人墨客到王侯贵公子,所以鸨母看在钱的份上,也就依着她,若兰不想见的客人,鸨母也会帮着拦一拦,但鸨母也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鸨母,有的人不是她能拦得住的,比如现在。

包间门口响起吵杂的声音,还不待屋里众人反应过来,包间门就被一把推开,一个男子推开阻拦的鸨母,迈步进来。

众人循声看去,原弗胭一见来人,嘴角微掀了掀,一天之内碰到两次,还真是不走运哪!

其余人都皱了皱眉,心想这人这么突兀闯进来,也太不给六皇子面子了,便又看向墨镜行,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墨镜行注意到其余人的神色,心中暗骂来人,脸上扯出一抹讥笑,“李贤前,出门没带眼睛吗,怎么误闯到本皇子的包间来了。”

来人正是当今太子的小舅子,仗着这层关系,没少在外面横行霸道。别人会惧于墨镜行皇子的身份,但他李贤前不会,所以明知墨镜行在这儿,他想进,也就闯进来了,他认为只要自己做的不过分,墨镜行碍于太子,不敢对自己怎样,所以他听了墨镜行的讥讽,心中虽恼怒,但面上不显,他可没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只见李贤前只随意得对墨镜行拱了拱手:“见过六皇子。”双眼却一直在若兰身上打转。

大家见他这副模样,想到他平日里好色的名声,便都心中了然,李贤前是冲着若兰姑娘来的。

李贤前收回视线,看向墨镜行,“六皇子能得若兰姑娘相伴,艳福不浅哪!真是让人羡慕!”

这貌似调侃,实则嫉妒的话语一出,指向的两人,墨镜行和若兰眉宇间不耐之色更盛,墨镜行是厌烦,若兰是嫌恶。

原弗胭留意着众人神色的变化,在场诸位明显不欢迎此人,却也不敢有意见,而此人的做派,显然不怎么畏惧墨镜行六皇子的身份,不禁暗忖,太子的权势真的这么大吗。

视线在墨镜行和李贤前之间转了转,心想此人既然为了若兰姑娘闯进来,就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墨镜行会怎么处理,是让李贤前带走若兰姑娘,还是为了面子,和李贤前开杠。

如果是她,就选后者,不为什么,只因为李贤前让人不爽,而且她也不想弹琴这么好听的若兰姑娘被这种酒囊饭袋玷污了。

原弗胭正想着要不要鼓动一下墨镜行,就见他抬手对李贤前拱了拱,说了声“谢谢”。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诧异,怎么突然谢起来了?!

随即,就听墨镜行继续说:“谢谢你对本皇子的崇敬!”

崇敬?!什么崇敬?!李贤前蹙眉,自己怎么可能崇敬他!

在李贤前刚要开口反驳之时,墨镜行高喊了一声“不过”,在对方未反应过来时,紧接着说道:“本皇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若兰姑娘这等风姿卓越的佳人,不垂青本皇子,还能垂青谁!你用不着羡慕,你羡慕不来的!”

众人捂嘴偷笑,六皇子这是在嘲讽李贤前长得不怎么样啊!

原弗胭也跟着笑,对上墨镜行,抬了抬下颚,意思是,你小子可以啊!

李贤前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忍着怒气道:“本公子自然没有六皇子这样好的福气!”

众人听着这话,以为李贤前是认输服软了,然而下一秒就惊愣住。

只听李贤前继续说着:“所以本公子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就得想方设法得到!既然六皇子福气这么好,那么聆听若兰姑娘的琴音这件美事,也不差这一晚了!”随即朝身后的随从做了个手势,“人,我就先借走了,也好让我沾沾六皇子的福气!”

两个随从从李贤前身后走出来,冲若兰迈步走去。

虽然知道这种事早晚会来,但她一直想能拖一时是一时,如今,怕就是自己的时期到了!若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随从,双手紧抓着琵琶,从椅子上站起身,身子微晃了晃,几不可查得倒退了半步,她稳住身子,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眸,眼中已是决绝,紧抿着双唇,李贤前想要什么,她很清楚,所以,落到他手中会是什么结局,她早就想好了,就是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原弗胭看着向若兰走去的两个随从,眉头拢起,暗道这人居然这么猖狂,再看到若兰眼中的决绝,心下一惊,当即决定,不能让李贤前把若兰姑娘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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