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子出手如电,左袖和拂尘甩出,缠住沈曼倩等四人,使出轻功,奋力向上一跃,堪堪带着四人脱离了危险。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这酒店轰然倒下,一道劲气直冲云霄,就要轰向飞于空中的凌虚子五人。
凌虚子虽是太上,但也不能在空中借力,此时已是无法转向躲过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他自己自然是不怕这区区震荡,可他这三个徒弟可就不好说了,何况还带着一个沈曼倩。
电光火石之间,凌虚子内力外放,裹住沈曼倩四人,待得劲力过去,才带着四人飘然落地。
而四人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酒楼里来到了二里之外。沈曼倩甚至还不可思议:这就是太上境施展出的轻功吗?
“咳咳。”凌虚子刚落地,就半跪倒下,咳出一口鲜血。
“师父!”“道长!”四人惊呼一声,赶忙上去查看凌虚子怎么样了。
“咳,死不了。重伤而已。”凌虚子虚弱地说道,末了,竟昏倒过去。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天缺的丑脸急成一团,黑白子和谪仙人,也没了主意,显然他们从没经历过师父受伤的状况。
倒是沈曼倩伸手在凌虚子鼻下一探,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死。”转向问天缺道:“天缺大哥,你上次给我服的药还有吗?拿出来喂道长一颗。”
接着继续在凌虚子身上摸索,脸上竟出现一抹绯红。“但情况很不好,至少断了十来根骨头,得赶快静养。”沈曼倩对那三人说道。
谪仙人和黑白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愣着干嘛,难道要我一个小女子背着你们师父吗?”沈曼倩柳眉倒竖,叱道。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谪仙人将凌虚子背在身后,前往襄阳城。
四人来到一处客栈,黑白子对掌柜说道:“掌柜的,两间客房。”掌柜见着几人风尘仆仆,以为爆炸而衣衫破烂,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开口十分傲慢:“两间客房?行啊,一间二两,两间四两,银子拿来。”
黑白子转头看向沈曼倩,沈曼倩微微张嘴:“怎么,你们连银子都没有?”“平日里跟着师父,都是师父掏钱,而且他名气大,很多地方都不要钱。”天缺含糊其词的解释道,他只有半截舌头,吐字不清,很少说话。
沈曼倩翻了个白眼:“服了你们了。”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往掌柜面前一拍:“五两,只多不少,要最好的两间房,在安排一桌酒菜。”
掌柜一见着银子,眼睛都直了:“好说好说,姑娘,这边请。”
进了房,天缺低声向沈曼倩道谢,沈曼倩挥挥手:“免了。”拿出纸笔,写了一副药方,交给黑白子:“按这方子去抓药,再去买点木板。”黑白子木讷地点点头,出去了。“你们两个,把你们师父放平。”沈曼倩接着指挥谪仙人和天缺。
谪仙人看了一眼沈曼倩说道:“沈姑娘,我师兄手脚不便,还是你来吧,你不能总指挥着我们三吧。”沈曼倩脸一红:“我还是个大姑娘呢,怎么能对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哟,刚刚你对我师父摸上摸下的时候,可不像个大姑娘啊。”谪仙人嘲笑道。“你!”沈曼倩气急道。“好了师弟,我来做吧,毕竟我们花的还是沈姑娘的银子。沈姑娘,我师弟鲁莽了,还请原谅。”
沈曼倩哼了一声,也不说话。谪仙人见状站起来向沈曼倩赔礼道歉:“沈姑娘是我错了,还请原谅。”
“受伤的是你们的师父,又不是我的师父,到时候他死了哭的又不是我。”沈曼倩红着眼圈说道。
“是是是,是我不对。”
不一时,黑白子回来了,呆愣愣地问道:“沈姑娘接下来呢?”
“哎,你们三个笨死了,谪仙人,你去把药煎出来,黑白子去给你师父上夹板。”沈曼倩不禁有些恼火。
黑白子哦了一声,拿着木板来到凌虚子窗前,又回头问道:“沈姑娘,怎么上夹板?”
“拿来!”沈曼倩跳起来抢下木板,把黑白子推到身后,给凌虚子涂药,上夹板。
沈曼倩忙完后擦了下汗,略带倨傲地说道:“你们三个真是没用,要是没了你们师父,我看你们三个三天就得饿死。”
谪仙人和黑白子都低头不语,天缺用他那含混不清的声音开口道:“今天真是多亏沈姑娘了,日后若是有需要我们三人的地方,定档报恩。”
“哼,免了,天缺大哥你也少说点话,你们三个去隔壁吧,这里我来看着。”沈曼倩替凌虚子盖上被子,对他们说道。“可是师父还在这···”黑白子开口道。
沈曼倩转身讥笑黑白子:“就你们三个笨手笨脚的样子,恐怕你们师父今晚就要死在这了。”
“沈曼倩你这话太过分了,我们还会害自己师父不成?倒是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们?”谪仙人质问道。
见沈曼倩和谪仙人就要吵起来,天缺鼓动着半截舌说道:“谪仙,不可胡说,一起走吧。”
“可是师兄。”
“出去。”天缺拐杖一点,就将谪仙人和黑白子推出去,沈曼倩还不忘用胜利的眼神撇了谪仙人一眼。
“沈姑娘,家师就拜托你了。”天缺最后嘱咐道。
深夜,襄阳城中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凌虚子咳了两声,逐渐清醒过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沈曼倩趴在凌虚子床边,发觉凌虚子醒了,柔声说道:“道长你的伤还没好,先躺下吧。”
“水···”凌虚子虚弱地说道。沈曼倩赶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凌虚子喝了水,问道:“我这是在哪?我那三个徒儿呢?”
“道长,我们在襄阳城,你的三个徒弟在隔壁。”沈曼倩答道。
凌虚子点点头,有问道:“是你救了我?”
沈曼倩红着脸说了声是。“也是,黑白子自小于人情不通,天缺行动不便,谪仙人生性跳脱,让他照顾我,恐怕我活不过今晚。”说到此,凌虚子和沈曼倩两人都笑了起来。“丫头,大恩不言谢,有什么需求尽管说,贫道一定帮你。”
沈曼倩十指互搓,咬着下唇,显是十分紧张,思索良久之后摇头道:“道长,我什么都不要。”
“没事说吧,贫道不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凌虚子笑道,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从容。
闻言,沈曼倩当即从床上起来,跪倒在地:“曼倩的要求就是,请道长收曼倩为徒。”说完朝凌虚子磕了一个头。
凌虚子叹了一口气,看着五体投地的沈曼倩,说道:“丫头,你先起来吧。”“道长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回应他的,只有沈曼倩倔强的声音。
沉默良久,凌虚子开口道:“沈姑娘,人与人之间都要讲缘分,你我之间可没有师徒之缘啊。”“还请道长收我为徒。”
“真是够犟的,”凌虚子轻笑道,“我可以教你武功,你先起来吧。”
沈曼倩喜道:“师父,你答应了?”凌虚子摇摇头:“你先别急,我先说好,第一,我不是你师父,你以后对外也不许说是我凌虚子的徒弟。第二,我教你的东西只会演示一遍,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第三,我要你离开的时候,你必须离开,不能在跟着我。明白了没有?”
凌虚子一位自己苛刻的要求会吓到沈曼倩,让她知难而退,谁知沈曼倩竟一口答应下来:“好,只教我一遍就够了。”凌虚子不免好笑,自己的武功高深莫测,只教一遍,她能学会什么?
他哪里知道,沈曼倩天赋异禀,有夺招之能,寻常武功只需看上一遍就能学会,故而此时才敢答应凌虚子。
沈曼倩问道:“道长,那谈嘉铖是怎么回事,为何今日与道长约战于此?”
凌虚子说道:“谈氏四兄弟,是赣州城的武林豪杰,两个月前我在赣州城,正撞见谈氏四兄弟的大哥,谈嘉锏在街上强抢民女,我就将他废了武功,打断四肢,扔回谈府,第二日谈嘉铖就来找我麻烦,被我一掌击败,他就说两个月后,可敢一战,我就答应了,谁知他竟会用炸药暗算我。”
“真是一群小人,”沈曼倩气道,“道长你为什么不在赣州城就杀了他们呢?”
“赣州附近盗匪极多,官府都无法剿除,这么多年都是谈家,和其他两个武林世家在保护城中的百姓,所以我不曾伤他们的性命。”凌虚子缓缓道。
沈曼倩冷笑一声:“保护?恐怕没那么简单?”凌虚子不解,问道:“沈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官府那么多年都无法解决的山贼盗匪,竟要靠谈家来保护,只怕这赣州城的山贼,是谈家养的山贼吧。山贼劫掠百姓,抢的差不多了,谈家跳出来打跑山贼。百姓对谈家感恩戴德,山贼和谈家分钱,名利双收。我家乡的大户就是这样和倭寇勾结的。”沈曼倩说道,丝毫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凌虚子眉头紧锁,显是在思考沈曼倩的话语:“若真是如此,那谈家死上百遍还不够。”
“沈姑娘,替我写几封信,我要请些人,再去赣州城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