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是浩瀚宇宙赠予人类的大礼,因为日出,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与非生命都获得了活动的动力。不过有人敢于挑战权威:如果只有日出,那么这个世界岂不太单调了?不久后,他们发现了另一个奇异的景观——启明星。它是金星的另一个称呼。要是你有精神,早上天亮前爬起来,找一个一览无余的高处静静等待,到天亮前后,眺望地平线附近,你看那挂着闪闪星斗的墨黑色的天幕悄悄换上了温润的蓝色,地平线上镀着一层橘红柔光,视线再向上抬一寸,润蓝与墨黑交融的紫色天际线中、霞光悄悄渗入之地,有一颗灯塔般闪耀的星,那就是启明星。只可惜,无论是日出还是启明星,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觉得早起太累了,就全宿舍举手同意,把闹钟往后调十五分钟……”
“够了!笑?笑什么笑?范剑,你瞎编得好文辞啊,这就是你们宿舍全部人睡过头的理由?”眼下我们在教室外站成一排,班主任周冲皮用冷得发毛的眼光检阅着我们每一个人。
“周老师,要不您就看在我这么好文辞的份儿上,就饶了我们……”
“住口!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真是太年轻,什么都敢做。你们宿舍——原地二十个蹲起!立刻!马上!”
周冲皮亲自监督,我们宿舍接受了集体迟到的惩罚。八个汉子走廊上整齐划一地深蹲,吸引了同一层楼甚至对面高二半栋楼的目光——“你们要庆幸我让你们对着教室,不然让你们面对高二把你们的脸都丢尽了!”不愧是周冲皮,号称怀远最厚脸皮的班主任和级部主任。
不过我倒是有点佩服起范剑了,不仅因为他拥有不比城墙薄的脸皮,而且急中生智居然出口成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日出前当真能看到这幅美景?
早读课下,范剑依旧趴在桌上闷着脑袋睡觉。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哪怕他昨晚睡了十二个小时,只要今天还来教室也仍然神魂颠倒、昏昏欲睡;不真睡也装睡。我知道他现在在装睡,被班主任刚骂了一遍谁还能有睡意?我问他:“许云阳,你刚刚那描述的日出啊启明星啊,是不是真的?”
他姿势保持不变,只是把脸朝向我一边,懒散散地问:“什么星?…哦,那个啊,我也没见过,在地理杂志上看到的图片,刚刚一急就脱口而出。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他早上牙刷得太急,不过关,现在嘴巴里“发酵”的茴香味朝我这喷涌而出。
我自觉地把头移了移。他却主动靠近来问:“你上次不是起的很早?没看到吗?”
我说:“学校里要看日出只能上楼顶。我那时也没想去看,而且,一出宿舍门我头就晕,没心情。”
范剑眼睛里间或一轮,又好像灵光划过似的一下来了力气,迅雷不及掩耳地靠过来说:“对了!你不是说你见到鬼了吗?上次还没讲完呢!”
这一句话,字字千“斤”,砸在我嗅觉的敏感神经,我挥挥手急忙说:“你、你过去点!”
“告诉我啊!快点一会上课了!”不依不饶。
我快窒息了,吐尽肺内最后一口鲜活:“真的…我要…晕…过…去…了……”
范剑一见,大失所望地回到原位,我才如释重负,深吸一大口空气,吸得差点大脑缺氧。
“我就知道,你那次就是骗我们,其实根本没有鬼。嗨!我还白期待半天……”
我换好了气,字正腔圆地说:“谁说我骗你的?我是真遇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