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少年一慌,才发现店内几个门口都被堵住了。
慌道:“苦也,苦也。今日不免要挨顿恶揍。”
刚进来的几个人围了上来,歪嘴青年抬手便打,蛮人少年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阳站起身,一下抓住来人的手道:“你这人也太霸道了,怎么上来就打人。”
歪嘴青年见人多,也没把苏阳放在眼里,推搡了苏阳一把道:“你他妈多事,小心连你和这小蛮子一起给宰了!”
苏阳本来还想解释几句,一听这小子的话如此不中听,也是强压火气。道:“你们打人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歪嘴青年也是火起,突然起身一掌向苏阳袭来。苏阳侧身一闪,抓住他腕关节向外一摆,歪嘴青年惨叫一声扑到在地。
周围几个人看同伴受伤,纷纷冲了上来,好歹哥们也是侦察兵出身,几下便将几个人打翻在地。
蛮人少年慌道:“不好了不好了,不成想闹到这个地步。”
阿福埋怨的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蛮人少年慌忙起身把苏阳二人拉到一旁道:“这错事确实在我,我昨日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去偷了他家的胡饼来吃。”
苏阳喝道:“偷个胡饼有什么大不了的,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的时候。”
歪嘴青年突然在地上龇牙咧嘴的道:“你休听他胡说八道!”
苏阳转头问蛮人少年到底怎么回事
蛮人少年羞愧的道:“我话尚未说完你就插话了。偷了胡饼不成想他家房舍建得不稳,一下失足竟从草棚上掉下,谁也没想到他家阿娘正在屋内,正好砸在他家阿娘身上,把。。把腿给压折了。”
苏阳这才知道为什么歪嘴青年等人进来火气原来这么大,原来竟是如此回事。苏阳也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蛮人少年也有点羞愧的站在苏阳身后。
苏阳想了想,便去扶起几个倒地的村民,然后冲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道:“昨日之事确实是他不对在先,但是你们进来也是没说清楚,苏某给诸位赔个不是,这样吧,这里有一锭银子,你看够不够,你们带你老娘去把腿伤治好吧。”
几个青年搀扶着站了起来,歪嘴青年接过银子,道:“哪要如此多银两,其实我等今日也是气极,这小子下屋便跑,连搀扶也不搀扶下我老娘,害得我老娘在地上哀叫了半个时辰我们才知道。不然一个胡饼,我送他便是,也不至于有昨日之事发生。”
蛮人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站在苏阳后面不敢说话。
苏阳道:“那剩下的银两算我们今日赔罪的了,今日之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几个人搀扶着离开了客栈。苏阳对蛮人少年的人品也有了点看法,也想到蛮荒之地估计也没受过什么礼教,便不想责骂,问道:“你吃饱了没有,吃饱了便自行离去吧,我困了,要去休息了。”
蛮人少年自觉惭愧,向苏阳行了个礼,低头便离开了客栈。
一夜无话,第二日苏阳二人便继续赶路,走出市集不久,过了一座小桥,便看到昨日那个蛮人少年在道边朝苏阳这边张望。见苏阳来时,又慌忙掉头不敢看苏阳。
苏阳立住马头,问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在这张望什么?”
蛮人少年低头道:“昨日多谢兄台搭救,今日特地来送别。”
苏阳笑道:‘昨日我便说过,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蛮人少年道:“不知兄台这是去往何处?”
苏阳道:“长安”
蛮人少年忙道:“巧了,我也是去往长安。”
苏阳也不知道真假,但是想着不能耽搁了行程,而且总觉得这个蛮人少年怪怪的,不想和他同行。
阿福本来就对蛮人少年不满,道:“你这人一无路引二无盘缠,如何到得了长安?”
蛮人少年失望的看了苏阳一眼道:“那二位朋友请慢行,昨日之事他日再相谢了!”
苏阳道:“昨日之事也了结,就不要再提了。”想了想从包袱里面摸出一点碎银递给蛮人少年道:“谁出门在外没点难处,你又是外族人,下次不要再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了。不然真有人打死你。”
蛮人少年忙摆手道:“昨日已经深受兄台恩惠,今日绝不可再要馈赠了”
阿福心疼钱,也道:“公子照你这样送下去,我们这点银两如何到得了长安。”
苏阳道:“你这人怎么会流落到此?”
蛮人少年辩解道:“如何是流落呢?我此次来到中土就是要饱览山河,长长见识的。”
苏阳奇道:“那如何你落得如此田地?”
蛮人少年叹了口气道:“江湖险恶,我出门本来带有足够的盘缠,不料前些日子刚进剑南道便遭遇贼人,盘缠被悉数抢去,幸好我粗识水性,跳入河中,保得一条性命。”
苏阳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回家,还在外面乱跑。”
蛮人少年摇头道:“这次出门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去后哪能再出来,现在虽然穷困一点,倒也乐得逍遥自在。”
苏阳道:“那你这些日子是在哪里住啊?”
蛮人少年指了指山间道:“那里有座破庙,虽然破败,但是尚可栖身。”
苏阳一下动了恻隐之心,道:“罢了,看你这等模样,蜀道山高路远,盗贼猛兽也多,你一人前往,确实让人放心不下,你便随我一起吧。到了长安后,你再自行去游玩便是。”
蛮人少年大喜,慌忙下拜。苏阳摆了摆手道:“都是出门在外,就不必拘泥于小节了。”
于是苏阳返回市集,又给蛮人少年挑了一匹良马,看得阿福是干瞪眼,怨骂不已。
苏阳边行路边问道:“你是何方人氏?”
蛮人少年吃着苏阳刚买的几个胡饼一边道:“我叫细奴逻,是滇边蒙舍诏之人。”
苏阳听得有点拗口,也听不大懂他说什么诏,想起滇区爨氏,便问道:“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个爨家很厉害啊?”
蛮人少年细奴逻道:“自然,在整个滇西爨家说句话,地都得抖三抖。”
苏阳道:“是不是你们都得听爨家的啊?”
细奴逻道:“我们都是些小家族,住在山上,他们也懒得管我们。”
苏阳奇怪的问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小小年纪一个人就偷偷跑出来了。”
细奴逻道:“我们山里经常有中土人来采药什么的,经常听他们说起中土如何繁华,如何礼仪之邦,我们都向往得很,我向我阿爷提了几次想来中土看看,他总是不许。”
苏阳道:“那你这次有什么打算,就这么像个小流浪汉一样闲逛着?”
细奴逻道:“也不是,我还是想在中土学点东西,然后回去可以帮助族人。”
苏阳赞叹道:“你小小年纪有这等想法还是不错的。”
阿福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细奴逻也不说话。
细奴逻道:“我阿爷是族长,以后我也是族长,我一定要让我们族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路倒也不觉无聊,只是这样行路的速度便慢下来了一些。少年细奴逻今年才15岁,臂阿福大了三岁,到了中土也是各种事情都很好奇,一直缠着苏阳,阿福问这问那,苏阳也是耐心的给他解释。细奴逻自小山里长大,人也是勤快精灵,每次到了客栈都是喂马,打水,做得有模有样,慢慢阿福倒享起了清闲。
这一日便来到了剑州普安郡,剑州已经进入了山区,荒郊野外也无客栈,只好找到一处树林,想到山区夜晚多猛兽,三人对付着吃了一点干粮,细奴逻建议到树上睡觉,自从上次苏阳被蛇咬以来,他一直对树林有种恐惧感,细奴逻问明原因后哈哈大笑,然后便在树林中来回找了不少野草来。
苏阳奇怪的问道:“这是何物?”
细奴逻道:“我们山里人,常年都在森林里面打猎,耕作。都知道这种草你只要放在身边,蚊虫毒蛇都不敢靠近。”
苏阳才记起细奴逻是山里的少年,自然对这些东西了然于胸。于是两人找了一颗大树,在树上用藤条搭建了两个吊床,把两匹马放到僻静的地方吃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