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云,天上的星星也被遮挡了,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有人也进入了树林,不一会,便看见十来个牵着马的人打着火把进了树林,苏阳还搞不清楚状况,这时阿福和细奴逻也惊醒了,苏阳让他俩禁声。
这些人走到树林里坐下,看来也是准备今晚在树林里面过夜的。
估计这伙人也看中了这颗大树,于是便在树下点燃篝火,喝酒吃饭起来。其中一个人道:“来这荒山野岭都这么多日子了,哪天才能到头啊”另一个也道:“就是,这些什么狗屁草药,找完一座大山都找不到两株,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啊。”
苏阳心道:“原来是些采药的人。秦岭是中国南北方气候的分界,此地草原甚多,挖药的人自然不少。”
于是准备倒头再睡,忽然一个声音道:“还只有靠老朱他们那边了,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不知来不来得及。”
一人道:“你说栖月道姑这骚蹄子盗来的配方到底有用还是没用啊?”
一人道:“千方百计的盗来自然是有用才对。只要这丹药能够炼成,不愁阿郎不东山再起,我等自然也是加官进爵,封妻荫子,大家现在就不要抱怨了。”
苏阳一听也是毛孔竖起,这荒山野岭的竟然碰到栖月道姑那帮人了。
一个人淫笑道:“栖月这骚货现在把阿郎伺候得服服帖帖的,难不成以后想当皇后不成?”
刚才那人道:“我看阿郎是有点鬼迷心窍了,栖月那娘们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她手底下那帮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现在是实力不够才投靠的阿郎,指不定哪天羽翼丰满,大家就刀兵相见了。我们还是提防一点比较好。”
一人道:“那栖月为什么还费劲心思盗来这丹方献给阿郎,她自己配出此药,且不是更好?”
另一人道:“她现在没这实力,就算配出来,他也没法实施整个计划。就算是阿郎如果不是这次突厥人答应帮忙,也是斗不过李唐家的。”
一人不无得意的道:“那是,现在的中土如果说还有点实力的就只有我们潜龙一家了。”
突然,一个人从远处慌慌张张的跑来,道:“谭头,树林里面不对,刚才我看到前面拴着三匹马,没看到人。”
那个叫谭头的立起身道:“可能附近还有什么过往客商,你也不要大惊小怪。”
那人道:“搜了一圈没看到人呢”
谭头看来也觉得有点奇怪,道:“这就奇了,不过我们也只是来采点药,这山里采药的人多了,大家也不要紧张。今晚大家睡觉都惊醒点儿就是。”
突然一个人举起火把,大喊一声:“谭头,树上不对!”
只听哗啦一声,树下的人猛的散开围住大树,叫谭头的在树下喊道:“树上的朋友,听了这么久,出来聊聊吧”
苏阳见事也败露,再躲藏也是多余,示意阿福和细奴逻不要动,从树上跳下躬身道:“我是过路之人,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客栈,所以就在这个林子对付一宿。”
谭头冷笑道:“三匹马,下来一个人,不对吧朋友”
这时细奴逻按住阿福的头,自己缩头缩脑的探出头道:“还有我呢”灵活的从树上就跳了下来。
谭头询问道:“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
苏阳道:“从丰州来到长安去赶考呢”
谭头放松了一点,道:“哦,原来是个书生。”
又打量了一下细奴逻道:“这个蛮子是怎么回事?”
苏阳道:“这是我路上认识的朋友,从滇边过来,结伴同路。”
这时突然一个身穿黑衣的人道:“谭头,刚才说话都被他们听了去,留不得!”
苏阳假装很无辜的道:“众位好汉,在下是读书人,本来是先到,没料众位爷也来此地过夜,我实在是冤枉啊。”
谭头心道:“这小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今日的话要是传出去,那且不是麻烦大了。”杀心顿起。这谭头原来本来就是江湖上的盗贼,杀人无算,反正荒山野岭的再多杀两个人也无妨。
谭头给手底下的人递了个眼神,笑了起来,道:“这样吧,你们既然也无心,那现在自去吧,不要在此逗留。”
苏阳毕竟是侦察兵,这点伎俩肯定偏不了他,他点头应允假意去牵马,头却一直盯着火光里的影子,突然一个黑影一闪,细奴逻惊呼:“小心!”
苏阳早已有所准备,就地一滚推开细奴逻,两人起身后背靠大树,前面第一个提刀上来的正是刚才那个黑衣人,苏阳拔刀在手笑道:“从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的行径。”
黑衣人见一击未中,定住身形道:“原来这书生还是个练家子。可以啊!”
谭头本来以为一下便能结果了苏阳这个文弱书生,谁知黑衣人竟然失手,也是有点意外,拔出剑来便亲自向苏阳刺来,苏阳刚习得精妙的刀法,自然更是不怕,犀渠刀法本来就是在于迅疾诡秘,料敌要攻尚未攻之时。
谭头哪里料到苏阳比自己快这么多,刚动两步,苏阳一式“逢冲暗动”已然欺到身前,刀身一晃,左手已经擒住了谭头的腕关节,完全是惯性的一招“图穷匕见”,只听一声撕裂声,刀已经完全插进了谭头的胸口。
谭头兀自还未反应过来,自觉左腕被拿,猛然便胸前一凉,一阵热流便涌了出来,谭头还不相信刚才这一切,睁大着眼睛道:“你是人是鬼?”,已然跪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旁边黑衣人也是惊恐万分,大喊道:“兄弟们,一起上,给谭头报仇!”
苏阳持刀后退到树下,一惊发现细奴逻不知去向,还来不及思索,众人已经呼喊着提着兵器冲了上来,苏阳正欲发出袖箭,突然正冲上来的人竟然人仰马翻,蒙头的蒙头,捂胸的捂胸,苏阳大奇,挥刀砍倒第一个冲到的人,抬头定睛一看,原来细奴逻已经爬回到了树上,手上拿了一个带子还在树上发射飞石,竟然百发百中,打得一堆人抱头捂脸不敢前,苏阳也是暗暗叫好。
眼看这个空隙,苏阳大喊一声:“阿福,细奴逻,下来,撤了!”
细奴逻拉起阿福如同灵猴一般已经跳下大树,苏阳断后,细奴逻和阿福牵马便向密林深处跑去。
苏阳也不知道这伙人还有没有同伙在附近,只得在夜晚的密林深处穿行了良久,两人终于在一条小溪边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苏阳喘着粗气笑问道:“你哪里学得这般神奇的绝技?”
细奴逻同样也是汗流浃背,喝了口溪水道“这哪是什么绝技,爬树,打猎,甩飞石索,训鹰训狗,不就是我们山里人天天干的吗?”
苏阳恍然大悟,突然想起了藏族人甩乌尔朵逼退狼群的事情来,不禁哈哈大笑。
只有阿福还在发抖不止,颤声道:“公子,你确定你这次出门可是去赶考的?阿福是陪你去赶考的,不是来陪你闯荡江湖的。”
这时已经是快接近凌晨了,天色稍亮,三人在溪边休息了一会,苏阳把衣服上的血迹洗干净,牵马出了林子,辨认了方向剑门关出发。
剑门关是当年三国时代便以险而天下闻名的关隘,号称入蜀咽喉。剑门蜀道两侧断崖峭壁,直入云霄,而要经过剑门蜀道便要先经过一段参天古柏组成的长廊,叫翠云廊。一路风光怡人,几人经过昨日一战,现在算是放松下来了,骑着马在古道上驰骋,半日便来到了剑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