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一惊,不知这欧阳相公身为留守推官,怎会被这帮人给捉了?是谁这么大胆?
但他不明情况,也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来个默不做声,静观其变。
那蒙面人在欧阳修身前踱了几步,走到刘安面前,叫道:“涂勉。”
他后面一个黑衣人应声走来,刘安细看此人面目,只见他一张脸竟是异常的白皙,异常的英俊,但又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俊美得太过了些,甚至显得诡异。
刘安越看这副诡异面貌,越觉得不舒服,突然打了个寒颤,那黑衣人却不动声色,竟然径直伸手来摸他的脸。
刘安连忙往后退,那黑衣人双手猛地前探,似是要将他脸皮抓破。刘安吓得催动真气,倒跃相避。
他这一跃不打紧,身边的一众黑衣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这一身高深的武功。
但一惊之后,适才携他过来的那几个人立即跃上,伸手抓他。刘安既有仙功护体,哪能轻易被这几个凡夫俗子给抓住。
只见他一跃几丈高,一迈几丈远,众多黑衣人无不心惊胆战,东窜西跳,根本抓不住他。
刘安正跳得自在,忽听蒙面人叫道:“回守!”往下一看,众多黑衣人已然将欧阳修围住,手中刀剑齐出,横在其颈前、头前几寸处,只要稍一前推便能将其杀死。
刘2安大吃一惊,忙将身一坠,落在当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了欧阳相公!”
蒙面人侧了侧手里的刀,呵呵笑道:“刘公子,瞧不出竟有这么强的轻功,真是深藏不露啊。”
刘安道:“阁下过奖。在下从没练过轻功。”
蒙面人问道:“不是轻功,那是什么?”
刘安没功夫跟他解释自己学练仙功的事,见欧阳修情势危急,便道:“你先命手下把欧阳相公放了,我再说与你听。”
“呵呵呵呵!把他放了又有何难?只是放了之后,刘公子你还怎能做我们的朋友?听我们的安排?”
“什么?做你们的朋友?听你们的安排?”
“正是,我们现下需要你为我们做点事。”
“什么事?”
“呵呵,此刻你只需听我们的,好好乔装改扮一番,请公子万勿推辞。”
刘安更是摸不着头脑:“乔装改扮?”
那蒙面人道:“正是。我们既不会损伤公子一根毫毛,也不会让公子受半分委屈。”
“我要不答应呢?”
“那就可惜了这位欧阳相公了。大好的西京第一才子,转眼便要因公子一句话成为肉泥了。”
“呃,你们……”
“刘公子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那你们是要将我改扮成什么样子?”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
“欧阳相公。”
刘安不再说话。
那蒙面人一挥手,那个长得异常俊美的涂勉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画笔、泥块诸物,在刘安脸上涂涂画画,一阵摆弄。
片刻,涂勉收回双手,退后几步,在刘安脸上扫了几眼,又转头看看欧阳修,点了点头,退到蒙面人身边。
其余黑衣人此刻也都纷纷点头。就连那被绑着的欧阳修,两颗星目也瞪得极大,似乎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
刘安也很好奇自己被改扮成了什么样子,但他却看不到自己的面貌,不禁心中大痒。
涂勉猜知他心意,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子,掷给刘安。
刘安对着铜镜一看,登时大惊,眼中所见之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和那被绑着的欧阳相公果然一模一样,抬眼看了看涂勉,心里暗暗称异。
不免想道:这个涂勉易容术既如此高超,为何把自己整成这般模样,不能再自然一些?
忽听一阵风声,原来是那些人将欧阳修的氅衣脱了下来,扔向刘安。
刘安连忙接住,也没抗拒,披在了身上,心中忽然想:刚失去了一件氅衣,就又得了一套,还是欧阳相公的,嘿嘿,嘿嘿!
蒙面人见他更像了,拍了几下手掌,笑道:“刘公子,哦不,你现下已是欧阳公子了。三日后娶仙大会一毕,你立时便可恢复原来身份。”
刘安讶道:“什么?要到三日以后才能恢复本来面目?”
蒙面人道:“正是。这几日需要你以欧阳相公的身份,见一些人,说一些话,做一些事。”
刘安连连摇手:“不行,不行,我跟欧阳相公从未有过交往,对他冒充不来,你最好另请高明……咦,欧阳相公不就在眼前么?要做什么事,你们让他本人去做不就得了。”
蒙面人笑道:“只可惜这位欧阳相公性子太执拗,要他做什么事可实在是太难。刘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来定比本人更能胜任。”
刘安看着欧阳修,见他目光正对准自己,登觉汗颜不已,叫道:“我不干了,我不干了,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受人胁迫?”
蒙面人缓缓举起手:“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我的手掌只要一落下,欧阳相公就成了一摊肉泥,一时逞强,枉送性命,岂不蠢极?”
刘安本已举起手,要将脸上泥块剥落,听到蒙面人这句话,只好又将手放下。
蒙面人走到刘安跟前,道:“你既已是欧阳相公了,说话做事就得小心在意。我这里有几句话,你且听好。”说罢对刘安讲了一大段话,要他牢牢记住。
刘安记性本来平平,自吃了茶叶,学了仙功以后,记忆力大增,不一会儿便将这些话都铭记于心了。
他细细琢磨这些话,只觉荒诞之极,无聊之极,可笑之极,实不知眼前这帮人其意何在。
但欧阳修眼下既被擒住,刀剑加身,危在顷刻,也只有暂且妥协,反正自己有一身独特仙功,到了紧要关头见机行事,也不算迟。当下便静立不动,只听蒙面人吩咐行事。
蒙面人教刘安背诵完那一大段话,又嘱咐道:“刘公子,哦不,欧阳公子,请你此刻便回家去,令夫人恐怕早已等得心焦了!”说罢微微一笑。
刘安一听,一颗心怦怦乱跳,心想自己此后三日要和那位年轻貌美的欧阳夫人相处,那可真是大大令人头痛的事了。不免开口问道:“欧阳相公平日如何与夫人相处,小生一概不知,此时回去,岂不极易露出马脚?”
那蒙面人道:“以阁下的才智,周旋几日,想必也不太难。只是阁下须知,万不可耽误了三日后的娶仙大会,倘若有甚闪失,真正的欧阳公子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安只好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