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老树大概已经把自己的名字遗失掉了,他伸出手和客人很扎实地握了握,“如果你确实需要个住处,一会儿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我这里的客人有不少开民宿的本地人。当然,硬件和软件都是很棒的。”
“谢谢。”艾尔?夏布雷克喝干了啤酒然后问道,“那么,请问这里有什么能充饥的东西吗?”
“有倒是有,但是我们无法提供太多选择,这里毕竟只是个酒吧。”老树朝后台张望了一眼,却并不因为提供的选择少而脸红,“我能说的是,今天的海鲜饭不错,再给你配点炸香蕉小吃怎么样,要来一份吗?哦,我们这里煎的猪扒也是棒极了。”
“您的推介很棒。只是,”艾尔?夏布雷克的眉毛微扬,“没有牛扒吗?”
老树笑了:“有倒是有,不过罗拉今天大概想留着这最后一块自己吃。”
“罗拉?”
“我们的大厨!”老树喊道,“罗拉,咱们还有牛扒吗?有客人点了一份,他走了一天,饿坏了。”
后台里沉默了少倾,罗拉才回道:“有的,请他稍等。要几分熟?”
“你真幸运。”老树朝艾尔?夏布雷克眨眨眼,看着艾尔?夏布雷克用手比了个数字,“七分!他还要一份海鲜饭。”
“一会儿就好,请稍等。”罗拉在后台回应。
“好吧,今天大概是我的幸运日。”艾尔?夏布雷克举起空空的酒杯,对于这家酒吧的慢客并不在意,“那么,请再来一杯。”
“餐前先来点小食。”老树又接了杯啤酒递给他,然后从身后取出一碟炸香蕉放在他面前:“啤酒和这东西是绝配。”
一阵老爷车的秃噜声伴着叮铃铛啷的声音由远而近。罗拉在后台喊道:“老板,如果是艾布特大叔送货来的话,就请他送到后面来。”
老树还没来得及答应,那台老爷车就已经到了溪流前停下:“好吧,除了艾布特老爹的那台人畜无害的老雪铁龙,老圣胡安大概也没有哪辆车能这么横行霸道了……但是,送的是什么货?”
正扯着,一个略有点谢顶的胖老头笑咪咪地抬着一箱冷料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女孩子,亚裔,都是不到二十的样子,眉目如画,皓齿明眸。
走在前头的是个头最矮的一个,不到一米七的样子,模样稚嫩配着精干的短发像个邻家的小丫头,整张脸在三个人当中又是最普通的,就是仿佛让人记不住她样子的那种,犹其是一双眼晴,迷雾朦胧深不见物,让人捉摸不透,左手腕上还缠了一条灰白色的编织绳。
旁边挽着她臂弯的女孩子比她高出了小半个脑袋,鼻挺目秀,黑漆漆的眼晴干净清透会说话似的诗意洋溢,一双长腿配着扎起的乌黑的马尾,身体矫健婀娜,全身的细胞活力澎湃,仿佛有一团掩盖不住的光要喷薄而出一样,就只是站在那里,都能让人感到那些细胞的跳跃涌动。
跟在她们后面的那个女孩子肢体修长,五官线条健直明朗,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冷漠,缺乏表情,所以外表显得更成熟一些。一条只编了几道花、粗短油亮的辫子直直地挂在她的后脖上,末端扎着一道漂亮的花绳子,额前一撮长长的刘海斜斜的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只露出左边一只紫得发黑的眼眸,透射着直白的坚毅。
“罗拉说你这儿没牛排了,我那里刚好还有,就先给你送半箱来,”艾布特老爹乐呵呵地走进后台,“顺道带几个客人过来转转。”
“我就想说罗拉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呢。”老树看艾布特老爹抬着东西走进后台,然后向几位个年轻客人打招呼,“几位美女请坐,随意。”
“这是怎么说话的?”这话就说得艾布特老爹就不爱听了,“罗拉的心肠可是比你小子好太多了。”
“是,老爹就爱说真话。”心里认定艾布特老爹已偏心偏到了胳肢窝的老树一个劲地点头认命。
“你好!”那几个女孩子在他面前的吧台并排坐下。
然后那个短发的邻家丫头首先自我介绍道:“我是塔西亚?简,迈阿密大学的学生,土生土长的佛罗里达人。她们俩位是来自中国的交换学生。”
坐在中间的高个马尾女孩眨巴着一双眼睛,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你好,我叫雷舞。”
最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低沉但亦简洁,嘴巴几乎没动:“泶青伊。”
老树听不出汉语姓名的意义,只是微笑着,然后很夸张地松了口气说:“原来是大学生!我刚才正想着,你们有足够年纪进酒吧了没有……中国人就是显年轻。”
艾布特老爹在后面探出头来说道:“她们可是凯文?布鲁克教授的学生,凯文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了。”
“呀,迈阿密大学!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老树敲了敲脑袋,“那么,凯文还好吗?”
“硬要说起来的话,嗯……大概就只有脾气不好。”塔西亚?简有着弗吉尼亚人的直白。
“深有同感。”老树被她逗得大声笑起来,“美女们要喝点什么?”
“啤酒!”塔西亚?简和雷舞异口同声说,“咱们可是慕名而来。”
“和她们一样吧。”泶青伊说话一直很简单,声音略有些低涩,和她明朗的脸庞形成了反差。
“谁要的牛排?”艾布特老爹捧着一盘牛排走出来问道。
“这位先生点的牛排。”正在等啤酒的老树朝艾尔?夏布雷克示意。
艾布特老爹把盘子在艾尔?夏布雷克前放下,说:“先生,请慢用。”
“谢谢。”艾尔?夏布雷克吃掉手里的炸香蕉片,拿起盘子里的餐巾擦了擦手。
“今天的海鲜真的不错,我给你们几个每人要了一份海鲜饭。”艾布特老爹很有当家做主的自觉,接过老树手里的几扎啤酒笑咪咪地放在几个女孩面前,然后对老树说,“她们要在本地找个导游,我推荐了罗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