碛西关,因建址于碛西沙漠而得名,是尔国北方重要门户。
这天清晨,一个少年满身黄土,双目无神,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好似没一点生气,全凭一股气在支撑他。
除了粮草部队和战场敌军,基本上没有见过别人。当下一个少年,只身一人穿越碛西沙漠来到城关,来意为何?守城兵将一时也拿不定注意,准备押解回去交由上头处置。还没有动手,眼前的少年扑通倒地,没了知觉。
云下泉依旧潺潺流动,无一点变化,倘若真的有,应当是少了结伴取水的少年吧。铁球铁柱依然在斗嘴,只是少了劝架的人,反而觉得无趣了。蓝婶收拾着丫头的房间,当看到抽屉里面多个未成形的刺绣,“这丫头居然偷偷学刺绣。”看到好几个上面还有点点血迹,不禁心疼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汉子动了丫头的心。”
一上午的会试,无限精彩,小胖子在下面不停比划,好似是他在上面对战,虎子也看得如痴如醉,加油助威不绝于口。中午草草填了肚子,就迫不及待重新回到座位上。
“下一场,柏元对阵任闵毕。”
台下一种轰动,原来传言为真,真就是刚入学院就要冲击晋级,小胖子真正听到的时候,也是目瞪口呆,“这也太无敌了吧!”。六月心中震动。
只见台下一少年飘然上台,素雅白袍无风自动,面若敷粉,星眼鹰鼻,右手持折扇,左手负于后,傲然而立,看样子这个就是柏元了。
另外一头任闵毕一副寻常打扮,背负一柄木剑,与身体一般大小。三步之内拱手道一句道祖慈悲。而柏元颔首致意,“待会直接用底牌,否则,你就没有机会了。”
台下瞬间炸成一锅粥,本来看这少年一副俊俏模样,还心生好感,不想到居然是个张狂之辈。任闵毕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场就遇到这么狂妄的人,冷笑一声,“那就请道友不吝赐教。”
任闵毕说完,后跃一步,拔出木剑抛向空中,直上九霄,随后挟风雷冲向柏元,空气中音爆阵阵。柏元随手扔出手中的折扇,“让你看看什么叫驭物!”折扇迎着木剑冲去,在半空中交汇,木剑随之破裂,洒落高台。
正当人们觉得胜负已分的时候,任闵毕看着一地木屑,一脸悲伤,随后闭上双眼,手中捏印,满地木屑好似有了召唤,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向着柏元再次冲来。
柏元收起轻蔑之意,谨慎起来,他能感觉到这一击如果处理不好,他也不好受,随后狠下心来,“比谁狠么?”只见折扇自行分解开来,扇面化作铠甲包裹住柏元,而扇骨化作十六柄飞剑飞驰而去,飞剑虽少,但是每一柄上面都泛着乌光,如同腊月寒铁,无情渗人。
木屑与扇骨在空中交锋,木屑虽多,但一碰到扇骨就化作尘灰飘洒,扇骨看似无坚不摧,怎奈漫天木屑悍然不顾,争相裹住扇骨,欲要与之同归于尽。
木屑潇潇落下,扇骨也所剩无几,当最后一柄扇骨跌落时,木屑只剩两团,瞬息冲向柏元,可曾想柏元的盔甲一时间光芒大盛,剩下的木屑抵挡不住,顿时化为尘埃,随风散去。
柏元的盔甲开始龟裂,胸口处肉眼可见三道裂缝。柏元怒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族中奇才的他居然赢得这么艰辛,曾放下豪言败尽所有天才,哪里受得了这气,一跃三丈,双手捏拳,直取头颅,此时任闵毕嘴唇溢血,面色惨白,精气耗尽,没有一点力气腾挪。
眼看柏元双拳贴近,只消一拳,任闵毕估计当场殒命。说时迟那时快,谷金师叔一个闪身,右手作爪状,抓住柏元拳头一个旋转卸下拳劲。“小小年纪,戾气这么重。”谷金师叔当下脸色一沉。
“你敢拦我?”柏元面目狰狞,完全失了理智。
“有何不敢?谁都不可以在萁山学院撒野,更遑论你柏家。”谷师叔厉声道。
柏元也恢复了些理智,这毕竟不是在他族内,萁山学院可是超脱于众多势力之上的,就算是他柏家族长也礼让三分,更别提他小小的柏元了,当下愤然下台,谷师叔则带任闵毕下去疗伤。
台下群情愤怒,会试讲究切磋,点到为止,居然有人台上下狠手。不过更多的是震撼,大家族的底蕴难以想象,让他们一出来就站在了高处,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
有可能你苦苦追寻着的,别人唾手可得。
小胖子难得的没了嬉戏颜色,看样子感触颇深。小胖子虽远超同龄人,但是相比于台上之人,终究落了下乘。世间人,出生早已注定,不过未来的道路可以自行选择,自己开创。
接下来的会试,六月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兴致,不过好在佟哙的对决还算顺利,对阵南寿,摧枯拉朽般的胜利,看来多日闭关着实让他精进不少。
看完了佟哙的比试,六月就借口离开了,蓝田看着他离开,本想跟去,不过想来他性格倔强,就由他自己去吧,多一个人反而会乱了心绪。
学院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校场,其他地方难得的安静,柳树成荫,六月静静地漫步,任思绪横飞,走着走着两榜映入眼帘。
“玉生烟,岳明,流离。玉生烟,师娑,肖梦。”六月看着两榜前三甲,不觉脱口而出,轻叹一口气。
盛夏的阳光似浓颜料,泼洒世间,山谷苍翠欲滴,草地绿色如茵。六月不觉往草坪上一躺,翘着二郎腿,嚼着狗尾巴草,悠然自得,琐事全空。
碛西关,武家,祖上世代保卫尔国北门户,稳固六百年。可惜前皇猜忌,在位期间来回贬黜十六次,至武断这一代,仅居职冲锋队长,辖百人。这天见手下带回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据说只身穿越碛西沙漠而来,武断顿时感了兴趣,碛西沙漠广袤无垠,更有百里无人区,能穿越过来定有过人之处。
等到中午醒了之后,少年看见盔甲兵戈,翻身下床,拜于地上,“第二构愿追随将军,驰骋疆场!”原来这个少年就是二狗。
武断一下子愣住了,没见过这么直接的,虽说军旅之人都豪爽,也未见过这样的。
“我哪里是什么将军。”武断唏嘘,武家传到他这一代已经落魄到百夫长。
“第二构愿追随,肝脑涂地。”二狗斩钉截铁。
“给他盔甲长刀。”武断吩咐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