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津*洄风林
李秋陵一行人随巧儿往柳明湖方向走去,一路上尽能显示鲁云的机巧之能。
赵七牵着马觉得离村庄越来越远了,一路上多多少少做了些记号,想要问问李秋陵是不是不妥,却只见李秋陵好像忘记了路程一般,开始对路边一些奇怪的东西感兴趣。
桃树枝头有迎风的竹扇,四周用柳木框起来,风吹来的时候竹扇会随着风摆动,而且这竹扇不在乎风的来向,上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机关,竹扇可以自由寻风吃力。
巧儿解释说这东西是鲁云发明的玩具,名曰“衔风池”,可以采集风的力量,平时在这衔风池上挂着一些风铃一样的东西,能在树林中听着美妙声响,等到桃子开花结果时会往这树下放置一件配套的木质假人,用细绳连接上衔风池,假人会自动在树下来会走动,用以驱赶来偷吃桃子的鸟雀,前几年这东西刚刚做出来的时候,鲁云把自己的蓑衣斗笠拿来装在木头人身上,有些村民半夜吃酒回来路过这里,叫这些木头人也不回声,胡乱打了一拳,方觉这是土偶木梗,吓得村民以为是桃木成精,敲锣打鼓前来捉鬼。
众人听着巧儿讲,都不知不觉暗自佩服起来,这一路上都是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柳明湖上有能自己下网,打捞捕鱼的木船;天空上有些奇形怪状的纸鸢,没有风的时候竟也能在空中摆动。
赵七忍不住想要赞叹两句,于是走到李秋陵身边问道。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能工巧匠,要是这机巧之术能为王朝所用,那我们中原还用一直受北溟的威胁?
李秋陵哈哈一笑,摇头道。入世容易出世难,这鲁班一脉的后人不知在此隐居了多少年,想要请他出山,不容易;而且机巧之术可以用之于民,一但被用于杀戮,那天下有多少生灵将不复存在。
赵七点点头。那……大人可知道这空中飞舞的纸鸢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秋陵摇摇头。
众人正往空中看时,不晓得哪里远远飞来一只离弦的箭,速度之快好像一条银鱼拨开云层,直接击中了空中的纸鸢,青天白日里直直降下一把出窍的利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着面门而来。李秋陵下意识后退半步,那柄利剑直接扎在脚尖前,劲风一抖没入石头两寸,要是刚刚没躲,这力道绝对会把人劈成两段。
突降银剑,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赵七最先反应过来,踏七尺凌云步轻功直上,站在了周围最高的树上,大封府的四个捕快惊愕之余摆开阵势把李秋陵护在其中,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只有李秋陵抬头关心那只纸鸢的动向,看到凌风而舞的纸鸢只有一丝凌乱,摇摇晃晃下降了几尺忽然一抖又重新张开翅膀飞了上去,这才放心的关心起脚趾前的那把剑。
赵七观察了一会,不见有人,吩咐手下围住巧儿,厉声问责。你这妖女,先前我就发觉你这领路分别是偏离了柳明湖,往洄风林这边来,想不到此刻就按捺不住想要对大人下杀手,省了去住处的几步路吧,依照王朝律法我能现在就能杀了你,快说,谁指使你来杀李大人?
虽说官差手中的朴刀大部分都是用来吓人,但是赵七护主心切,这几嗓子下去,别说巧儿能站起来理论,此时连话都说不出,踉跄了几步倒在地上,吓得不知所措。
李秋陵忙制止赵七道。休要胡闹,不关巧儿姑娘的事。
赵七气冲冲道。大人不要被骗了,她开始就打算带我们到深山老林里去,要不然谁人敢拦路阻挡大封府官差,可见这妖女早就图谋不轨,这里尽是些常人不能理解的技巧之物,要是等到她领咱们到机关布置的地方,咱们就想跑都跑不了!
李秋陵见赵七没有丝毫退让的样子,只好自己拨开官差,伸手扶巧儿起来,对赵七道。要是阻拦咱们去路的人都该死,那咱们岂不是太不讲理了。
赵七十分不服。
李秋陵笑了几声。这里虽然离会津府不太远,但是没有巧儿姑娘你怎么走出这洄风林,我看这里地势平坦,路少林密,不晓得是不是藏了什么迷踪阵法,单凭你做的那些标记怎么能走出这奇门遁甲,我既能看出来这洄风林不是一般的树林,为何还要相信巧儿姑娘以身犯险?
赵七道。不管此处如何蹊跷,先请大人让让,我先将她绑起来,就算她有无数妖法,想使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李秋陵道。按王朝律?这大封府早就规定成年男子不得私自带刀上街,你看看如今有几人是这么做的,当今世上门派林立豪杰辈出,拿把刀带把剑出门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难道你要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赵七还要理论。
李秋陵只好讲出实情。这柄剑并不是提前放好在纸鸢上的,而是从一侧飞来,穿透了纸鸢。
赵七几人不信。
李秋陵只好拔起那柄剑给众人解释。这柄剑从高空落下,剑尖能向下坠地却毫无磨损的痕迹,可见这柄剑可是把稀世宝物,加上剑柄上坠有剑穗,更加能证明这把剑平时很少出鞘,因为,经常使用的剑剑柄上不会坠穗。
巧儿点点头。
剑在手,风传神。李秋陵不禁有些心动,自从当上了这巡抚还没见过这等锋利宝剑,当下拔起剑耍了几招。
随手一挥,剑柄生鸣。剑的做工和花纹都精美的无可挑剔,凌空舞动可见光华流转,可是这样的宝物怎么有人舍得丢到空中,手指一丝熟悉的感觉,李秋陵仔细看着剑柄尾端的花纹,始终想不起,这是哪个门派的标志。
疑惑之际,远远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声音沙哑且匆忙,径直往这个方向而来。
赵七等人轻跳上树,李秋陵示意巧儿躲开这里。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林中忽现一白衣男子,灰头土脸双目无神,一副惊恐模样,身上衣衫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扣子一道一道的,还不如街上的乞丐。往前奔命时不住的回头看,好像身后跟着什么怪物似的,这人烟稀少的路段怎么来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男子慌不择路,丝毫不留意前面的路,磕磕撞撞跑到了赵七隐藏的树下,扶着树干弯腰喘粗气,好像在前进一步都十分艰难,赵七等人没有犹豫,将一网罩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男子。
这人不悲反喜,得救似的慌忙要水,赵七无奈自己辛辛苦苦带来的水先让此人喝的一滴不剩。喝完水,赵七问话。男子耍无赖又要吃得,几口大饼下去,才慢慢悠悠说了句谢谢。
睡足饭饱了男子席地而坐,怎么看都像是难民。
赵七道。大人,不会是会津闹饥荒了?
没等李秋陵开口,此人仰着脖子看了赵七一眼,元气十足道。你才是难民,我可是风流倜傥的少侠。
真是吃饱了能充胖子,刚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在男子跟换了个人一样,虽然衣衫褴褛,脸上却是一副高傲的表情,这年头装大侠的人太多了,随随便便就能说自己是什么高手,赵七哪里信,故意抬举道。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男子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走几步,伸出食指指着赵七道。说出来怕吓到你,今个你是踩到狗屎运了,既然吃了你的东西,我就不仿告诉你们,大爷我就是行走江湖多年,扶危济困太多,除暴安良无数,容貌与智慧无双,江湖人称“玉面浪子”的宿军,怎么样,怕不怕?
赵七搜罗了一下记忆,可能是官府公文里从来只记载江洋大盗,只好摊手笑道。不是怕,是没听过!
宿军倒不介意,闷了一口饼含糊道。没听过不要紧,你们观察向来不受人待见,以后办差遇到江湖上的人,报出我“玉面浪子”的大名,一般都会给你让路。
赵七插起手道。要是真的那可就谢谢了,可是我看兄台行走江湖怎么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宿军道。风餐露宿,习惯了。
赵七眯起眼睛问。那少侠行走江湖为什么都没有个武器?
宿军道。丢了。
什么时候?
刚刚。
李秋陵执剑一挥,问道。那少侠看这把剑是否是你丢的那把。
宿军直接摇摇头,舌头压着粮食,说话都不清楚。怎么可能,小爷的剑可是让师妹卯足了劲丢的。。。眼神瞥到李秋陵手里的剑,宿军都有些不太相信,这东华岛的镇派至宝“玉云剑”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之前自己梦寐以求能摸上一下的宝贝,先是被自己老爹宿辰封存,又被自己的师妹霸占,这等荣耀的存在连见一面都这么难,刚刚被激怒的宿荇一咬牙丢的十万八千里,现在赫然呈现在自己面前,这是做梦吗?
宿军眼里都泛起了泪光,真想大喊一声。真是苍天有眼,让我终于看到了出窍的玉云剑!
先打了自己一巴掌,抹了把鼻涕,宿军伸手就要拿走玉云剑,李秋陵闪身一躲,赵七等人的朴刀直接架空了宿军的梦想。
赵七笑道。怎么,剑是少侠的?
宿军急忙点头。
怎么证明呢?
宿军想说出来一些,可是自己真的从没有细细见过这东华岛信物,此刻突然恨起老爹来,为什么偏偏不让自己得到玉云剑,要是如实说出自己是东华岛的人,难保这几个人不起祸心,杀掉自己带走玉云剑,可是要是打起来呢?刚才吃得多了,打起来要是打不过怎么办,这玉云剑现在让对方拿着,就算自己学艺精进,面对削铁如泥的利器,断了手脚怎么办。
宿军自问聪明一生,不想此情此景拿不定主意。
正不知如何回答,一阵冷风吹过桃林,虽是枝繁叶茂的地方,可是挡不住林中传来的杀气,一条削的如水火棍般的武器凌空而来,众人慌忙躲闪,宿军躲闪不及向后弯腰,水火棍迎着宿军面门直直插进身后的树干,咯吱一声,桃树拦腰截断,宿军突然像是老鼠闻到了猫的气味,什么也不想要了,丢下手中的东西立马逃窜。
这一击果真是狠到骨头里,要是水火棍擦着宿军半点,这张脸都要废了,听得几声树响,来人没有落地,踏着枝叶几步追上了宿军,拿起刚刚的水火棍拦腰一冲,还没能跑几步的宿军直接又飞了回来,赵七慌忙前去营救,结果被宿军冲撞的太猛自己也摔倒了地上,七荤八素的伤的不轻。
是什么人能有如此深仇大恨,李秋陵执剑上前想要看清来人面目。
清风吹动,几缕青丝招摇桃花香,竟是位清丽出尘的女子,散落着缤纷流苏髻,身穿勾勒宝相花纹服,一身尘土盖在身上,形容相貌有些疲惫,初看上去温文可人,只是手里拿着水火棍好不威风,矜眉一蹙,丹凤眼直勾勾盯着宿军,吓得宿军慌忙外后爬。
水火棍几声呼啸,女子不由分说挥舞上前要取宿军性命,李秋陵想要一剑劈开女子的气势,女子抽身退去,未应锋芒。宿军拿起赵七的朴刀,指着女子大喊。宿荇,你不要太过分了。
宿荇脸色惨白,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两行热泪顺流而下,声音都散发出绝望的味道。我过分?好好好,我是过分,反正现在玉云剑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我已经回不了东华岛了,不如应了师命,先杀了你我在自杀。
宿军也有些恼怒了,举着刀道。宿荇咱们能不能不闹了,你当真要杀我,人命竟然没有一把剑重要。
宿荇冷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怎么能比玉云剑重要。
宿军突然丢了朴刀道。好,既然你觉得那把剑重要我就告诉你,我已经找了,这样你就能放过我了吧。
宿荇水火棍直接上前,丝毫不听解释,看来宿军人品太差了,一点信誉都没有。
宿军边逃边喊。真的,师妹你看那老头,穿官府的那个,他手里不就是咱们的玉云剑吗!刚才我想抢回来着被你搅局了,这几个恶贼竟然想要霸占玉云剑。
李秋陵长叹一声,什么时候都被人叫做老头了,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回眼一看,那名叫做宿荇的女子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像是自己杀了她的父母一样,杀气瞬间裹挟这里,刚才为了试剑当了宿荇的一招,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宿荇的水火棍迎头而来,李秋陵只好硬着头皮招招抵挡,这发怒的人不能惹,尤其是发怒的女人更加不能惹,可怜多年疏于练剑,招式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好一步一步后退。
巧儿看着干着急,赵七手下的几个人都是挣钱不肯丧命的人,这宿荇棍棍如雷霆,谁敢前去阻拦,赵七心有余力不足,刚刚营救宿军时的力道大部分都被自己吃掉了,现在捂着胸口还说不出话来,宿军终于脱离了被追杀的命运,此刻哪里管得了什么误会不误会,坐在一边不住的忽悠宿荇道。对,就是他,抢了咱们的宝剑还侮辱咱们东华岛,此仇不报,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东华岛的人,好样的师妹,好样的师妹。。。
中原*平洛
你相信睡觉的时候会产生坠落感吗?
就好像被千斤巨石顶住了胸口,也好像被一根冰刀抹上了脖子,从上向下凭空产生一种吸力,想拒绝却不能反抗,想嘶吼却发不出声,只要你闭上眼,无法凝视深渊下的恶寒。
麻捂着胸口,醒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了幽谷,深渊之下少见天日,阴暗潮湿滋生黑色的藤蔓四处生长,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那些破败的金刚神像,自被人塑出来后从没有享受香火,只得独坐莲花,睥睨人类的劣根。
万千金刚神像的彩塑都被洇染,缺头断臂形容扭曲,被一株株带刺的植物缠身,连这些不接受阳光营养不良的生物也能嘲笑本应被人供奉的土偶木梗,抬眼正视,只有龇牙怒目的大黑天,用十丈高的体型诉说着威压,往生教最威严的护法,五个头颅喜怒哀惧表情有种异样的狰狞,六只手臂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像是被锁链束缚在崖壁之上。
不知谁要在这里建立起一座神殿,像幽冥之下的黄泉,原本威严慈爱的神祇成了被黑暗戏弄的小丑,只会觊觎人命的鬼怪,先知云,极恶之人能与妖魔为伍。
没有苏槿,没有苦儿、一切都凭空消失了,单单自己站在这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麻四处寻找,没有回到地面上的路。
忽然周围轰然作响,地面剧烈颤动,无数石块从天而将。
一连串的笑声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诡异中透着杀气,龙剑出鞘,破石开路,黑暗中麻的眼睛凝着一丝光芒,飞身直取大黑天之头颅。
这时缠绕在神像之上的藤蔓突然有了生命,卷起针刺扭动直面打来,遽然突起的植物像是一张网,麻措手不及败下阵来,飞石无情还在继续坠落,龙剑脱手,巨石崩落,密密麻麻的藤蔓向没有了武器的麻冲去,像阴险的恶狼终于可以分食没有了牙齿的猛兽,麻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忿怒,依然没有一丝涟漪,那些带毒的植物就这样定格在麻眼前一寸的距离。
轰然一声巨响,龙剑插入大黑天神像的脖颈,侧面的一个头颅瞬间爬满裂缝,顺着被锁住的手臂滚落在地,落入地面的乱石中。
哈哈哈哈,果然是武林第一刺客。伴随着妖媚的笑声,神像肩膀之上的阴暗处缓缓走出一位白衣飘飘的年轻人。
幽谷的空中终于泄入几缕光芒,那些藤蔓被阳光灼伤,纷纷急速收缩,躲到了神像之后。倾决坐在大黑天的肩膀上,右手抚摸着被龙剑砍掉的断痕,像是很满意,也像是有些可惜。眼睛没有看麻直接道。能直接洞悉大黑天没有面目的那张脸,果然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往生教徒,那我是该叫你沧烬铁剑呢还是该叫你修罗金刃。
麻仰望着大黑天剩下的四张脸,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事情。
等了很久,站在神像之下的麻依旧没有说话,倾决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得,掩面假泣起来。手指拍打着大黑天恐惧的那张脸道。哎呀呀,金刃,怎么过了这些年你都不愿理人家了?
转眼倾决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自顾自说道。哎呦,我忘了,金刃不会说话呢?都怪山主当年选你金刃出山呢,不能开口就不能讲出咱们的大秘密了,怎么样是不是完成使命了,听说这些年你把中原搅得一塌糊涂呢!我们都好生羡慕你呢!
对了金刃,当年你是出走呢还是被逐出师门呢,看你那么潇洒的离开驼箓山人家的心都碎了,以后都没有听人家说话的人了呢!
倾决像是在演出一样表情跟着语言一起浪费了大半天时间,终于话题一转道。这么年不见看来你真是对我心灰意冷了,真是绝情啊,我这回可是第一次下山,山主没说让我带你回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金刃你躲远点,可别搅合我的好事。
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山主像变了个人一样,疯狂的收集你在外面的任何消息,什么在川蜀杀了冰壶神医了,什么在雷泽打死了武当的六和长老了,还有最漂亮的一件在北溟梨花宫盘龙柱上钉死了摩猎王。哈哈哈。
倾决像是遇到了极大开心的事情,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是极力压着喉咙道。还有就是几天前在浣花城杀了城主一家,那个惨,连三岁的娃娃都没放过。
麻的拳头缓缓捏紧,脚下陡然生风,扬起一块巨石砸向倾决,倾决依然在大笑,巨石快要集中自己的一刻忽然像是打滑了一样一个踉跄,巧妙地躲开了麻的攻击,巨石撞在山壁之上,直接嵌在了石壁里,倾决像是吓了一跳,猛然止住了笑声,惊恐道。别生气别打我,不是我干的,我又没接到命令带你回去,接受山主的是修罗鬼刃,他那么极端没准会陷害你。
糟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了出去。倾决装作无比后悔掩面后退道。还是让我摔死谢罪吧。
说罢,头直接撞在神像上,身体像坠落的果实般越过十丈从高空重重摔在大黑天的脚趾上,一会拍拍身上的土,又回复先前那副淫邪的脸放肆的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怎么忘了,这是在我自己的梦境里,想死都死不了。
倾决站在麻面前,自顾自的表演着,一个动也不动一个像疯子,场面滑稽又诡异。
从一开始你就在找我的破绽吧,是不是觉得只要砍掉了大黑天的头就能破除梦魇,你以为我还是个不中用的下人吗,是不是没有想过,我的侵晓梦魇不借助毒药不借助阵法就能施展?
倾决故意凑到麻的耳朵边,颇有玩味的说。
麻伸手一抓,以为抓住了倾决,那些金色的流苏却缓缓消散,像湖面上晕开的涟漪,从麻的手心里不留痕迹的全部溜走,同时那些流苏像自己有了生命,在一旁缓缓凝结,重新幻化成一个新的倾决。
倾决冷冷一笑,眼里充满了嘲弄,背过身去道。需要我解释一下吗?在欲界中的众生,是靠五欲而生的,所谓:
声色香味触
笑视交抱触
尤其以饮食、男女二欲最难断除。欲界是物质器世间、国土世间、有情世间,也有圣贤世界,山主当年传我侵晓梦魇,让我主修心脉,纵你修罗金刃以前有多少本事,在这里却不能有所作为,你我都在有情世间,都受贪嗔痴三毒浸染,我的梦魇就是以三毒为食的“障”。
麻闭上眼睛,似乎并不关心倾决口中的一切。
倾决没有介意,只是自说自话有些累了,本来想说些正经的,可是一不小心又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似乎很喜欢麻听到那个名字后的反应。
倾决道。这次可是东帝仙让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