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为端月,其第一日为元日,也被称作正朝或元朔。元日早晨,开门大吉,先放爆竹,叫做“开门炮仗“。爆竹声后,碎红满地,灿若云锦,称为“满堂红”。
今天一早,苏萱便带着冬儿到东市区游玩,从初一到十五,东市区这几条街可是热闹非凡,戏曲、杂技、角力、戏法、舞龙、游神各色活动数不胜数,精彩至极。考虑到街上人山人海,鱼龙混杂,孟轲便和刘炬跟着二人护其周全。
四人连着逛了几条街,待到回苏府已是接近中午。
走到苏府门口,却见管家苏福正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满脸的焦虑,看到几人回来,便急忙迎了上去,着急道:“大小姐,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苏萱道:“苏伯,您别着急,慢慢说。”
苏萱并不知晓最近发生之事,心中有些奇怪,今天本应是个喜庆的日子,能有什么事呢。
苏福继续道:“早上你们出门不久,周进便带着一干衙役闯进了苏府,说是奉马知县之命,调查苏家通盗一事,还带走了咱家老爷。”
“什么!爹爹做事向来正派,怎么会做出这通盗之事呢?一定是哪里有误会。”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周进不听解释,说官命难违,便强行进来搜查,却在老爷的书房里找到了陈思盼的令牌,便以此为证抓走了老爷”,苏福叹气道,“昨天就应该把令牌先交给雷捕头的。”
孟轲摇摇头,道:“即使雷捕头将令牌呈给了马致远,他大可以在公堂之上说这是从老爷身上搜来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这…”,苏萱有些不知所措,“知县大人若是求财的话,苏家可以给他,无论多少,只要爹爹可以平安无事。”
苏福摇摇头,他前后跟着奔走,对事情的缘由也是知晓一二,于是看向孟轲道:“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孟轲沉思片刻,道:“苏管家,你先带着小姐进府,再告诉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这就去找雷洪问个究竟。”
也不等众人反应,便转身急匆匆地向雷府走去。
……
此时此刻,在周家后花园阁楼之上,周似道与知县马致远正在酒桌之上把酒言欢。
“马大人,年前那批货的货款,昨日陈思盼已差人送来了。待会儿我便命人将您的那份送到府上去。”
又问道:“还有苏元琛这件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马致远微微沉吟,道:“本想晚些时候再动手的,不成想竟是被他提前发现了我们的计策。不过无妨,还按之前的计划行事。”
“行,我已备好兼并苏家产业所需的钱财。”
马致远微微点头,道:“我的话,想必雷洪也该带到苏家了。只待他们要筹钱救出苏元琛,你便前往低价吞并苏家产业。”
“县里的其他富户那里?”
“放心,其他人那里我已派人吩咐到,没人敢插手这件事。”
“如此便好,待您拿到苏元琛的赎身钱,周进那边便在狱中将他给…”,说着,周似道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妥,事成之后,赎身钱归我,苏家的产业归你。”
“还有苏元琛的那个女儿,我再让她给我儿化龙做个小妾,也算是对苏元琛这个老东西仁至义尽了。”
“高尚”,两人举起酒杯干杯道。
再说孟轲这边,他火急火燎地走到雷府,却是连雷洪的面都没见着,只拿到了管家递给他的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若想救出苏兄,得需钱财百万。”
孟轲看了纸条上的内容,心中直骂娘,这帮混蛋真是好算计,若是真要凑足这百万钱财,怕是要将苏家的产业给变卖干净,况且他们拿了钱还未必会放苏老爷出来。孟轲觉得周似道勾结海盗,走私货物,里面定有马致远参的一股,毕竟上面没人可干不了这个。如今怎么又会将一个可能知晓两人勾当的仇家给放出去呢。
回到苏府,孟轲将纸条递给众人观瞧。
苏萱看后悲愤不已,泪水在眼中打转,自己的父亲平日里积德行善,如今却遭奸人陷害,甚至要散尽家财方可换回一命。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在海陵县这地界,谁能斗得过知县大人,苏萱忍住悲痛问道:“苏伯,家里如今还有多少可用的钱财?”
“应该还有二三十万吧。”
“那若将我家的药铺、绸缎铺还有饭庄等产业悉数抵押出去呢?”
“凑足百万不成问题,只是这可是苏家苦心经营三代留下的家业,您真的要全数卖掉吗?”
苏萱听了潸然落泪,道:“那能怎么办,父亲如今在他们手里,只要能够平安无事,多少钱都值得。”
苏福望向孟轲,问道:“你觉得呢?”
“苏姑娘说的对,人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是如今的问题在于,我们给了这个钱,他们真的能放苏老爷回来吗?”
苏萱听了着急道:“那他们还想要什么?”
孟轲摇摇头,一旁的苏福道:“小姐,恶人的心思哪能琢磨的透呢?”
“要我说,这海陵县咱们恐怕是待不下去了。苏老爷在双屿岛还置有一份宅院,你们先到那里安定下来,我这边没了后顾之忧,再想办法救老爷出来,之后再去与你们会和。”
苏福问道:“你打算怎么救?”
“我琢磨着有两条路,第一,花钱雇佣几个亡命之徒,我带着他们冲进地牢,将老爷救出来。只是这地牢守备森严,想要救人恐怕得费一番心思。”
苏福又问道:“还有呢?”
“第二条路,就是我想办法绑了周似道的儿子周化龙,拿人质逼迫他们做交换。”
苏萱摇头道:“不行,你的办法太过冒险了,若是救不出父亲,还伤了自己性命,该如何是好?”
“所以让你们先走,我才能放开手去操办。”
“我也觉得不妥,不过有一点孟轲说的不错,即使我们救出了苏老爷,这海陵县肯定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定要先把退路安排妥当。”
孟轲明白,这两人还是抱有幻想,想用钱解决此事,只好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吩咐人去把货船备好,以应不时之需。”
“我便去县里的各个富户家里询问,看他们是否有人想要买下苏家的产业”,苏福又安慰道:“小姐,你先别着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经历这番事情之后,苏萱有些心力憔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