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会继承凌雕城侯爵爵位，以及麾下领地所有税收。”雷维打断他，“就这样了。”
杰洛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国王，脱口便道：“迪兰家族世代世袭东领之主，这是个世袭的职位啊。”
“等他长大成人，我再考虑要不要交还给他。”雷维说，“然而我首先要打算的是今年和以后的几年，杰洛，七岁的小男孩怎么能统率军队呢。
“这头衔在和平时期不过是个荣誉称号罢了，就让那孩子保留这个称号吧。就算不为了他，为了他那一生为国鞠躬尽瘁的父亲，这也是应该的。”
国王听了不大高兴，把手从杰洛肩膀上抽了回来：“若昂鞠躬尽瘁是他职责所在，他本来就该对他的君主效忠。杰洛，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点你应该最清楚。但那孩子可不是他父亲，一个乳臭未干孩子绝对治理不了东领。”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不说这些了，我有更要紧的事跟你商量，而且这次我不准你跟我争论。”雷维紧握住杰洛的手臂，“杰洛，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王上，我永远任您差遣。”
他虽然很担心国王的下一步，却不得不这么说。
雷维好像根本就没听他说话，只自顾自地说道：“想想我们一起在凌雕城度过的那几年……妈的，许久的一段快乐时光！杰洛，我希望你能再次陪在我左右，我希望你能南下到圣吟与我共商国事，不要一个人躲在这无尽头的荒凉北方，且你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雷维望向远处的黄昏，突然像个安德鲁族人般忧郁地说：“我向你发誓，坐在王位上管理国政，比夺取王位要难上千倍。法律仲裁是件累人的事，清算国库更麻烦。还有那些没完没了的平民百姓，我成天坐在那该死的金椅子上听他们成天埋怨，听得我脑袋麻木，屁股酸痛。每个人一开口就是要钱，不然就是要土地或法律仲裁。全是些满口胡言的家伙，偏偏我的大臣贵妇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身边都是些白痴和马屁精，杰洛，这真会把人逼疯的。他们要么稀里糊涂，要么故意说谎。有时候我睡觉，还真希望咱们当年在赤水河打了败仗。啊，我不是说真打了败仗，只是……”
“我了解。”杰洛轻轻地说。
雷维看着他：“老伙计，我想也只有你能够了解。”他面带微笑，“杰洛·安德鲁大人，我将任命你为国王之左右手，即御前王相。”
杰洛单膝跪下。他并不意外，除了这个原因，雷维还会为了什么千里迢迢而来呢？御前王相是王国境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最高官职，他将代表国王发号施令、运用权威、统御三军、执掌律法。遇到国王缺席、生病或其他突发事件，他甚至会坐上王座，直接统治国家。雷维等于是将王国交到他手中。而这，却是他最最不想要的。
“王上，”他说，“恐怕我的能力不足以胜任此等要职。”
雷维高兴地发出一声假装不耐烦的咕哝，“我要真为你着想，早让你退休啦。我是打算让你来治理国家，带兵打仗，而我自己呢？高高兴兴地吃喝玩乐，嫖个过瘾。”他拍拍大肚皮，嘿嘿笑道：“你知道那句形容国王和王相的谚语吧？”
杰洛当然知道。“国王做梦，”他说，“王相筑梦。”
“有个跟我上床的渔夫家女孩告诉我，他们下阶层的百姓有个更奇妙的比喻：国王吃席，王相拉屎。”
此话一出，他仰头狂笑，回音响彻整片黑暗，四面八方的雨漫城死者却似乎很不以为然地冷眼旁观。当笑声终止，杰洛仍然单膝跪地，眼睛上扬。“妈的，杰洛，”国王抱怨，“你好歹也跟我一起笑一笑？”
“有人说这里的冬季很冷，人若是笑了，声音会冻结在喉咙里，直到把人活活噎死。”杰洛平静地说，“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安德鲁族人甚少有幽默感。”
“跟我一起到南方去，我一定让你再露笑容。”国王向他保证，“你既然帮我得到了这张该死的金椅子，就该帮我如何保住它吧。我们注定是要并肩治理国家的。倘若格莉娜还活着，我们现在就该是连姻亲家，名副其实的兄弟了。呵呵，好在现在也不迟，我有个儿子，你有个女儿，我家小托和你的璐丝会把两家结合在一起，就好像当年的格莉娜和我。”
这个提议却真吓了杰洛一跳：“可璐丝才十二岁。”
雷维不耐烦地挥挥手：“已经大到可以订婚啦，结婚等过几年再说。”国王微笑，“你这浑蛋，还不快站起来说。”
“王上，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尊荣。”杰洛回答，接着他露出迟疑，“可这也太让我措手不及了，能否给我点时间考虑？我要告诉我妻子……”
“好，好，当然没问题，去跟艾瑞琳说吧，好好想清楚。”国王伸出手，拍了拍杰洛的手，然后把他拉起来。“别叫我等太久就是，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耐性。”
一时之间，杰洛·安德鲁心中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惧，毕竟寒冷的北领之“国”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故乡。他看看四周石像，吸了口墓下的冰冷空气。他隐约可以感觉得出身旁历代先祖的目光，他知道他们正侧耳旁听，他知道黑暗将临。
巜誓言骑士》：庇依在其他贵族门下的骑士，发下誓言为其效劳，故称誓言骑士。几乎都有骑士称号，但无封地的小贵族。
《守护骑士》：与誓言骑士相同，但是守护骑士是贵族死忠并且一半以上都有封地。其誓词（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愿将终生都奉献给您，你的意愿我的长剑铸成了名为守护的誓言）。
自由骑手：普通骑兵，是没有被册封为骑士的杂牌骑兵。
红衣骑士：是凌雕城兰谷的一个荣耀头衔，授予驻守兰谷入口处的指挥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