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夜找上陈道奇,直言说明入侵者的安排部署。当听到对方会找上楚家时,陈道奇的表情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他并没有质疑赵子夜为何可以读懂唇语,也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就只是感到无比困扰。
新月四大家系互有往来,祖上也各有进行过联姻,无论从亲缘关系还是原则,他必须阻止对方的计划。
但要说到如何支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稳妥的策略,因此他将目光投向赵子夜。
「你有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方法吧?」
赵子夜点点头。
「有一个不是很成熟的想法。」
「尽管大胆说。」
「他们四人现在已经分开,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全力铲除一到两人。」
赵子夜所说的究竟是何人陈道奇十分清楚,他本人也赞同这个计划。他将目光转向身侧的阿德里安,直言道:「稍等一下我希望你能放下自己的荣誉感,与我一同除去那个叫库茨卡的魔法师。」
「明白,我会竭尽全力去配合您的作战。」
「嗯,事不宜迟,按照之前对方无意泄露的计划,我等派出军队前往楚家支援,由你带队没有问题吧?」
阿德里安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不如说这样正好。对方监视的重点毫无疑问是陈道奇,将他安排到士兵阵营正好可以充当奇兵。
而另一方,注意到这里变化的库茨卡也随即作出反应。他安排魔法师前去狙击被派遣出工坊的士兵,而他本人也在随后卷入与陈道奇的激烈战斗之中。
「考虑到你的同伙会回援你,我会用这一击结束这场对决。」
陈道奇拳头上的回路亮起,激荡的法力波动令库茨卡明白,接下来这一击将会是对方的必杀技,他没有任何保留,使用强化术式强化自己的身体。
而在下一秒,两人犹如高速飞驰的流星猛烈冲撞在一起,风暴卷起的同时,一柄利剑穿透库茨卡的心脏。
遭受到如此重创,库茨卡低头看着胸口处带血的利剑,面容瞬间扭曲变形——「混账——你们这群混账难道就没有半点属于施法者的荣誉感吗?!」
憋屈、愤怒的情绪支配着库茨卡的思绪,他所求的不过是单对单的魔道对决。然而他的对手就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用毫无波澜的口吻回应他:「这里是决出他人命运的战场,将这当成普通的魔道对决,你的死只能说是必然。真是愚不可及。」
「赫赫……呵呵呵……混账东西啊——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说出这种玷污魔道的话,你们真的是施法者的耻辱!我诅咒你,诅咒你们这些毫无荣誉感的施法者,你们一定会遭到魔道深渊的反噬,亵渎者!你们,必定无法踏足魔道的顶点!」
这大概就是理念的问题吧。名为尤拉伊·库茨卡的施法者,他的家族一直因为魔道传承问题而被施法者中的贵族耻笑。想要通过专研魔道获得贵族封号,这已经成为整个家族共同愿望,这也正是他如此痛恨陈道奇的缘故。
陈道奇并没有反驳库茨卡,他在魔道上的研究已经走到了世界为他制定的极限,就算再如何努力,他的魔道素养都不会有什么提升。像他这样的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后代。
「说完了?那就安息吧,我会以符合你罪人身份的规格安葬于这片土地。」
听到这样布告的库茨卡瞬间瞪大双眼,对将荣誉视为生命的他来说,这是比被偷袭杀死更加严重的丑态。
「你——你你呵啊啊……」
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阿德里安并不给他任何机会,手中的利剑迅速搅动,将本就被贯穿的心脏绞成碎片。
看到那张死不瞑目的胖脸,陈道奇心中并没有什么感想,就只是伸手按在他脸上让那开始扩散的瞳孔闭上。
而在这之后,他才咳嗽出声。刚才极限发力的后遗症开始反馈自身。
「——所长!」
阿德里安担忧的望着陈道奇。而他摇摇头安抚对方情绪。
「不用担心,就只是回路过载而已。」
「……这已经不是小问题的范畴了吧?」
「能用回路过载就除掉一个强大敌人已经很赚了,不过真的让我感到惊讶,你的阴影穿梭已经精修到不被这等对手发现的水准了啊。」
阿德里安摇摇头。
「如果没有所长正面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不可能成功偷袭到他。」
阿德里安之所以可以轻松将利剑贯穿库茨卡的心脏,根本原因并不是库茨卡疏忽大意,同样也不是他实力强大。他所依靠的是陈道奇的配合,以及他那契合黑暗的『本质』。
在综合大楼的施法者与军部士官们正透过魔法观战,他们早就已经知道计划部署,因此对如今这样的进展并没有感到惊讶,就只是略带紧张情绪的看着。
这时陈凌君忽然开口:「我到外面去一趟。赵子夜,麻烦你代我注意一下周围的情景,你们接下来暂时听从他的命令。」
「……你这是犯什么傻?」
赵子夜起身拦住陈凌君去路,接着说明道:
「我对这里的部署不熟,让我接手只会让局势变得糟糕,你有什么事可以交给别人去做,实在不行,就让我去。」
「我想让他们撤回到工坊来,你能劝他们回来吗?」
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不是十分了解陈道奇这个人,但有一些特质赵子夜还是可以感觉到,现在无论是谁,都别想让那个男人返回到工坊里来。
正是因为如此,他就更不能让陈凌君去给本就复杂的局势增添不必要的乱数。
「你别给他们添乱,实在不放心就盯紧敌人的活动轨迹,做好及时增援准备,我的话,就用这个对敌人进行干扰吧。」
说话的同时,赵子夜指了指自己背后背着的武器——今天晚上塞维娅建议他向陈道奇借用的枪械,一杆长度接近一点六米,子弹口径达到二十五点五毫米的反器材狙击步枪。
「这武器你已经能使用了?」
「刚才有试过几次,我对里面的转换术式契合度很高,八成负荷的魔电转换过程基本可以保证不会出现失误。」
「你……不像第一次接触这种武器。」
陈凌君说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事实也确实如此。赵子夜所使用的反器材狙击步枪所发射的子弹并非传统的火药驱动,它是将高浓度魔力转换成强电力,利用电磁原理对特制的子弹进行弹射。
如果不考虑使用者对后坐力的极限承受能力,子弹出膛的速度理论上可以达到十二马赫甚至更高。
「这大概就是天赋吧。」
赵子夜一开始遭遇到的难题并不是稳固枪械内部的魔力转换电力的术式,他以他人万分诧异的速度克服所有操作难题。
不过认真说起来,赵子夜并不怎么习惯使用这种武器。他只是考虑到自己本身实力不足以与一流施法者较量,心中又想力所能及做一些事情,才会选择使用这种武器发射特制子弹狙击对手。
尽管如此,他现在的魔法回路并不能支持高强度的魔力输出。虽说他的回路魔导品质极高,在瞬间高强度出力方面并不存在难度,但他的魔法回路才开通没有多久,持续的高强度魔力输出,最终必然会导致魔法回路过载。
看到赵子夜认真的样子,陈凌君心中还是有点担心,她将话题挑开了说:「第一次使用这种武器,你真的有把握?」
「只能说尽力而为。」
赵子夜讲完背着重量几乎是他两倍的现代武器离开。
──看样子还是得你来协助啊。
赵子夜凝视着身侧,在那里,处在相位空间内的塞维娅轻笑着。
目前赵子夜确实可以达成使用武器的几项基本要求,但要说到优化魔力瞬间出力路线,这就是他目前最大的短板。
塞维娅轻笑着点点头。
‘一切都交给我吧’
赵子夜手中现在抓着的毫无疑问是一张王牌,除非拥有高等级直感,不然无论是哪个水平的施法者,在这那速度接近七马赫的子弹面前,绝对没有躲开的可能。
一旦使用,想必能轻易撕碎目标,甚至连获得王冠的『君主』也会遭到重创。
当然,代价很大,以他现在还未进行过调理的魔法回路,使用这件武器回路会出现过载。但是那又如何?大不了就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登上建筑顶层,赵子夜架设好狙击阵地,发动提升夜晚视力的魔法术式注视着凌晨三点的夜晚。
这时候的夜空中,赵子夜久违的看到缺了一角的月亮,是相当奇特的画面。在月亮四周有点点繁星,但在往外,就是阴沉沉的黑云。
「但愿能够有所帮助。」
虽说这里并非自己的故乡,但前后夜生活了三年,基本的感情还是存在。
塞维娅就只是摇头望了一眼月色,接着就开始远望四周查探敌情。以她的能力,这个世界想要躲避她目光的人,大概也没有几个吧。
正是因为如此,赵子夜并不担心自己找不到敌人,他认真调试起从陈道奇手中借来的武器,等候塞维娅获得敌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