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傲涯二人再次启程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还是在铁城“宽宏大量”的对待下。
“铁城可真是够意思,明明不到十日就可以修缮完毕,居然留我做苦力!”傲涯将戟抗在肩上,口气不善地抱怨着。“下次可别让我抓住他的把柄,要是被我逮住了,肯定要狠狠使唤他!”
“不会的......”夏云溪坐在神骏背上,头深深地垂着,看不清她的脸色。
傲涯忍不住回嘴:“怎么不会?我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等我逮到他的把柄,非叫他鞍前马后地侍奉着,但凡有一点不当,我都要好好教训他!”
夏云溪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开始变得傲涯颤抖起来。“不会的......”
傲涯这才发觉夏云溪的不对劲,回头看去,方知缘由。
她还在介怀铁城的事啊。
傲涯也不觉叹气。铁城和山贼们的命运也不能怪夏云溪。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步出深宫的她,面对的是大夏皇室为她专门打造的完美世界。莫说是远离惠阳的乡野,就是天子脚下,咫尺之间的生活,她怕也是接触不多,更何谈什么欺压民众,官逼明反。要不是她命中有此一劫,估计她唯一一次出宫便是出嫁之日。
不过也好,若是没有此番接触民众,夏云溪又谈何笼络民心?
“铁城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说的句句在理。”傲涯牵着马,不在去注视夏云溪。“你久居深宫,目光所及不过短寸。天下之大,自然有许多你看不见的地方。不如借此次机会深入了解民间疾苦,看看是否真如铁城所说。”
“所以啊,抬起头来,云溪。”傲涯看着低垂的夕阳,难得的,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温柔起来。“如果一直低着头,以后那些是是非非,你可都要错过了哦!”
良久,夏云溪终是抬起头来。天边的夕阳红彤彤的,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多少升起了一丝温暖。
“慢着,刚才你叫我什么?”夏云溪忽然反应过来,问到。
“......”傲涯沉默不语,只是牵着马向前走着。
云溪......是啊,自从父皇和皇兄死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直接叫过我的名字了。夏云溪看着傲涯沉默的背影,忽然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产生了这份温暖。
“傲涯,谢谢你。”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傲涯忽然转过头,像往常那样贼兮兮地笑着。“难不成公主殿下终于愿意敞开心扉,将自己全身心的交给我了?”
夏云溪对自己开始信任傲涯的行为感到羞耻。
“呸,下作!等你什么时候帮我光复大夏,我才会把自己交给你!”夏云溪在神骏背上不安分地踢了傲涯一脚,这一举动弄的神骏很不舒服。神骏响亮地打了一个响鼻,吓了夏云溪一跳。
在嬉戏打闹之间,傲涯和夏云溪离西颐更近了一步。夏云溪自己都没有发现,和傲涯相处的日子,自己的每一天是那么的短暂。
......
大夏都城,惠阳。
“夏云溪还没有消息吗?”宇文绌看着手里的通报,不由皱紧了眉头。
管家垂手,不紧不慢地开口:“没有,先生。在这天下之中,大夏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即使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是异士,想要找到夏云溪和她身边那个高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看着宇文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管家轻蔑一笑。“当然,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有何收获,快说!”听到自己一直急于捕获的对象有了消息,宇文绌终于舒缓心结,连忙问道。
管家手指墙边的大夏地图,对宇文绌娓娓道来:“大夏共分为五州,为东海、西颐、北庭、南岳和天子直辖的司隶。南岳安南王和东海镇东王在先帝仍在时便与其有间隙。夏云溪要避祸,必不可能向东或向南走。而若是要前往北庭,如果不借道东海,就必然要翻越天堑山。所以,夏云溪必然是向西而去,投奔平西王尚文忠了。”
得知夏云溪行踪,宇文绌不由大喜:“飞鸽传书,让那些异士现在统统向西进发,务必在夏云溪进入西颐之前杀她灭口。”
“是,这就去办。”管家向宇文绌行过一礼,就准备离开。但还没等他打开房间大门,就有一名旗牌官冲进房间里,把管家撞了个踉跄。
“报!侠影大人送来急报!”那名旗牌官连忙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双手将其递上。宇文绌刚想上前查看,管家却一把抢过侠影的急报看了起来。宇文绌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旗牌官看见自己的上司如此表情,连忙拜倒在地,行了个礼,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
可恶,要不是估计你背后的势力,我一定要你好看!
只见管家拿出急报,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读着,忽然,管家面色一沉,呆在原地。
“怎么了?那女人说了什么?”宇文绌没好气地问道。
管家转过身来,一脸凝重地说:“侠影说,她把预付好的酬劳放回了原地,要退出这次委托。”
宇文绌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满不在乎,“她要退出便退,这次我雇来的好手多着呢,不差她一个。”
“要只是侠影要退出,我倒不会多说什么。”管家看着宇文绌,仿佛是在怜悯他。“麻烦的是,她告诉了我们夏云溪身边的高人是谁。”
“风流浪客无负者,傲涯。有他在,纵然我们派出了异士,能否拿下夏云溪已是未知数。”
“是他?!”宇文绌不由瞪大眼睛,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想当初自己豪掷千金要雇佣他,他表现的置若罔闻,为什么这次他会跟在夏云溪身边?
夏云溪现在不过是孑然一身的落魄公主,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报酬可以支付傲涯的样子。
管家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先生,傲涯的事先放一放。毕竟远水不解近渴,他们不在身边,只能让那些异士去处理。依我看,只要呈现在他们二人势单力薄广发通缉令,让他们寸步难行即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拔除朝中依然不服从我们的钉子,陈迁虽死,但朝廷中还有许多反对我们的声音。”
宇文绌沉默良久,遂既发话:“去,帮我拟写一道圣旨,以天子名义邀约朝中重臣。我要好好试探一下他们的真心。”
“是。”管家回答完毕,遂既退去。
......
管家将傲涯的行踪装入信鸽脚边的信笼,让它们飞往各处,召集被宇文绌雇佣的异士前往追杀傲涯他们。此时又有一只信鸽飞来,管家笑笑,将另外一封内容与众不同的密信交给它,然后将它放飞。
“当你知道傲涯的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吧,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