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朱少时难得有心情逛了逛后园,状似无意的打听了几句扶桑的情况,如果他足够有心,就会发现扶桑映在墙上的影子,是一具森然的白骨。
……
片月点燃香料,推着渊来到了来人的面前。
“扶桑姑娘近来可好?”片月执起团扇,在一旁轻轻扇动。
扶桑捏紧了拳:“大人,扶桑想的永生!”她在见到朱少时的那刻便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朱瑾身上的迷香。
渊极深邃的眼睛看向她:“你本就是已死之人,何来永生?”
扶桑“蹭”的站起来:“这个样子也会有魂飞魄散的一天,我要生生世世,看他们堕入轮回,不得善终!”
渊勾唇,她笑起来有些勾人心魄的美:“那还不如,去做个恶鬼。”
扶桑呼吸一窒,低头,把玩着垂下来的发丝。若心尚有一丝善念,便做不成恶鬼,心不成魔,就是天上人间。
渊看一眼片月,后者便从身后取出一木盒,放置在桌中央:“片月取弱水浸了三个时辰,可保你魂魄归位七日,那时的取舍,便是你的事了,扶桑姑娘,地狱自在人心,有空不妨去西边看看。片月,送客吧。”
片月摸向那木盒,白色温和的光芒闪过,木盒便缓缓开启,里面,是一节极小的指骨。
“姑娘收好。”
扶桑深呼吸,取出灰黄色的骨,紧攥在手心,片月为她推开门,笑意盈盈:“您走好。”
……
朱瑾只觉得小指某一节变得僵硬无比,突然一阵锥心的疼痛,让她险些晕厥,在她回过神时又没了痕迹,仿佛一切不过是场错觉。
她将手摊开,一抹金光闪过,让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这种金符,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朱瑾”这个名字,是那个男人给她的,那时大红色的扶桑花红艳艳的开了一片,他总是温柔的轻抚她的脸,时而叹息,时而忧伤,重复着同一句话:“扶桑已开,你也不知何时能来,花开正盛,却是物是人非。”
朱瑾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男人到底是谁,却已经对他心生依赖。那颗名为“情”的种子悄悄弹出了枝芽,微小的让人无法触及。
直到那天,男人满身血污的倒在她身旁,看她的眼神疯狂而又可怕,像是对着另外一个人,他大笑起来:“你到底还是来了,也终于来了,你终究还是不放过我,今日我若不死,日后定然要将你,置于死地。”
她被带出了山谷,他对她极尽温柔,等她也懂得了世态炎凉,才解读了那日男人的眼光:爱恨交织。
她是妖,是一株矮柳,自小在扶桑谷中生长,身上便带了些别样的香,随着妖力的增长而愈发浓烈,男人好像对这些很满意,他喊她:“小瑾,你要记得,你是一株扶桑。”
她不懂,然后在那个女人出现后,一切明了。
“朱名言,你还真是命长!”
朱瑾看向扶桑,蓦然瞪大了双眼,那是男人,给她变幻出的样子。
心里有什么悄然崩塌,连带着没开出花的芽儿,一同埋在了灰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