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一时的心痒,等她说出来时却害羞了,赵长宁想跑,却被温致远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被一件衣服罩住,头被隔着衣服蹂躏了两下,黑暗之中,她听见,温致远似笑非笑的对她说:“等着。”
战况十分激烈,双方比分拉开近五十,温致远卷起一半的衣袖,转了转手腕,一脸淡然,也不知和那边学生说了什么,成功加入…弱势一方。
高中男生都不矮,一米八多的大高个比比皆是,温致远一身休闲装,身姿笔挺,在一众学生间丝毫没有失了亮色,反倒因为独特的气质,在还未完全长开的男生中更压一头。
赵长宁站在一众的女生之中,抱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注视着篮球场上耀眼的人。
周围女生是乐意的,光明正大的欣赏帅哥,千载难逢啊。
夜色朦胧,赵长宁注视着那个球场里运球的人,在一众欢呼声中,温致远三步上篮,篮球落地,砰的一声砸在场地上,那一刻,他的视线紧紧盯住她,眼睛弯了弯。
一张薄唇轻扬,难得的透出少年气,他视线向着一个方向,倒退着,学着球场上其他人,在一众女生的目光中,他双手放在嘴边,似喇叭状,在人声鼎沸中,他薄唇微启,唇边却未出一声,却足够吸人眼球。
真真是乱了芳华,惊了流年。赵长宁的耳朵啊,一直红着未曾褪过。
因为,她听见他无声的说:“真巧,我篮球技术还不错。”
旁边有花痴的女生,自从看见温致远后,每次投篮进框时,尖叫就从未停止过,一双星星眼,兴奋的和同伴说:“妈呀,就那个姿势,对对对,就是这个扣篮,简直杀我,啊!!”
“一会儿我要去找他要微信号,真的太帅了。”
“他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可是,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一位高二女生分析。
知道真相的赵长宁在心里想:能不眼熟吗,毕竟你们每天上学都会在光荣榜见到。
女生的小心思很快被球场上的身影所吸引,交谈声渐渐变为欢呼声。
赵长宁凝视着球场上难得肆意的人,一双眼里只有他。
比赛逐渐白热化,温致远却没有恋战,追平比分后,功成身退,将主场留给年轻人。
温致远气息有些紊乱,他的额头上亮晶晶的,发梢眉尾处微微有些湿润,他的手却是向后躲了躲,略有纠结的说:“我可能没法做到用一双脏手来牵你。”
赵长宁失笑,她的温先生,很认真很可爱。
“所以,我请求交换条件,女朋友。”他上半身凑过去,微微压低上身,耳语道。
一声女朋友把赵长宁激了个激灵,三天,整整三天,她就缴械投降了,她果真对温致远没有抵抗力。
当初和周舟说,她最起码能坚持一年不被美色所迷惑,真的打脸啊。
赵长宁有些气急败坏,戳了戳他腰上的软肉,气鼓鼓的说:“谁说我答应你了。”
闻言,温致远反而笑了,忍着痒意:“你不答应我答应谁?你刚才说的,你喜欢我,这么快就忘了?”
“我……”半天赵长宁不知道说什么,这逻辑好像没毛病,她脚尖碾着地下的石子,这话确实是她说的,怎么绕来绕去把自己缠住了。
温致远擦干净手,接过她臂弯上搭着的外套,中指弯曲,用关节处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送你回去。”温致远不再闹她。
晚间,梦里全是他,运球的他,投篮的他,最后定格在一声女朋友时,他那晶亮的双眼,带着情,盛着暖。
第二天,两人在电梯里碰面,赵长宁视线躲的快,就是不看他。
昨晚回去太晚,怕打扰老爷子睡觉,赵长宁没回老宅。
温致远无奈的笑了笑,他好像把小姑娘惹急了。
片刻后,赵长宁手机铃声响了一下,赵长宁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温致远在通知她拿早饭。
对,是通知。
赵长宁视线扫到一旁的人,长身而立,手上勾着早餐不停的晃啊晃,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温先生:【早饭。】
赵长宁学着她的语气,也十分生硬的回他:【不饿。】
温致远眉头一挑,顿觉这件事情有意思:【真的?】
赵长宁低头端着手机,毫不客气的回他:【假的!】
真的…假的…
呵呵,温致远舔了舔唇角,秉持一贯的风格:【生气?】
赵长宁嘴硬,生气也不承认:【没有。】
温致远用笑了,用她的回答,万分笃定:【假的!】
猜出心思,被踩到点上的赵长宁,一瞬间炸了毛:【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连我饿不饿都知道!!】
两个个大大个感叹号,如此的醒目。
电梯里二人近在咫尺,可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手机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暧昧,不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队形被打破,聊天终于恢复正常,温致远把早餐递过去。
想起老爷子昨天晚上给他下的通碟。
他敲敲打打又发送了一条消息:【今天下午我回城北,明天回不来,楼上冰箱里有做好的饭,明天早上自己热热,钥匙你有。】
盯着消息,她注意到,他用的字眼是回,而不是去。
和城南学术大佬聚起的地方不同,城北什么概念,世家公子哥儿出了不少,钱,权,一个都不能缺,军政背景复杂,她突然想起,在酒局有人叫他温公子。
她好像,对他并不了解。
赵长宁沉默了,没再回他信息。
电梯到最下面一层,人陆陆续续离开,整个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温致远盯着她的眼,像是看出她想什么,一双干燥的手把她卫衣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她沉沉的双眼。
带着安抚说:“别想那么多,温致远永远都是温致远。”
到城北温宅时,顾时家的金毛也在,他在门口逗了片刻梵高才进去。
温父也在,进门前,他叫住温致远,提前透漏消息:“你回来早了。”话不多说,点到为止。
一语双关。温致远点头表示了解。
老爷子在长廊下修花,自从隔壁顾爷爷送来几盆后,温老爷子喜欢的紧。
见来人,温老爷子睨他一眼,手下修剪动作不停:“听温继说,你带了个姑娘去会所了?”
没料到老爷子会问他这个,温致远难得的愣了片刻,摸摸鼻子心虚道:“您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爷子奇怪的看他一眼,语气诧异:“问你什么罪?”
看样子不像假的,温致远试探:“就临省的讲座,我逃了。”
他觉得,那个讲座没什么意义,那些案例平日里都翻来覆去看好几遍,形式主义而已,所以他看了几眼,没什么新鲜的,就回来了。
“你逃的讲座还少?”院长不止告过一回状,不过都被他拦下来,没告诉温致远,毕竟影响不好。
长廊屋檐下,老爷子养了几只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平添了几分烟火热闹气息。
温致远给几只鸟添些水,老爷子眼神撇了撇,看他一副淡然的样子,丝毫没有主动交代的意思。
他清咳一声,手上动作依旧,状似不经意般闲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你自己有分寸,定下来后带回来,让我和你奶奶瞧瞧,给你把把关。”
老爷子嗓音敦厚,一番话说的是进退有度。
想起什么,温致远笑了,他从没想过瞒着任何人,他的世界,他光明正大的欢迎她来。
“过一阵子吧,人还没追到。”
明显,听到这句话时,老爷子眼里的嫌弃意味满满。
第一次被用这种眼神看,温致远有些无奈,他扶额,“人您见过,肯定会喜欢的。”
手下一个用力,一个花枝被从根部斩断,老爷子顾不上心疼,想了片刻,他见过的姑娘啊,也只有赵峥嵘家的宝贝孙女了吧,放下剪子,终于正眼看他:“是长宁?”
“…对。”毫不意外老爷子能猜到,温致远捡起掉在地上的花枝,心里想着,开的真艳,不过可惜了。
老爷子想起赵家那姑娘,通透灵慧,只是,若赵家那老头子知道自家孙子打着这样的心思,怕不得郁闷几天。
晚上老爷子心情好,连带着米饭也多吃了一碗。
第二天温致远临走前,老爷子递给他一个盒子,“你奶奶给的。”意思明显,让他交给长宁。
温致远眉头一挑,面色古怪,却依旧接过来,盒子里是当年奶奶的嫁妆,一只翡翠镯子,绿的滴水,没有丝毫杂质,价值不菲。
“您就不怕我到时候人没追到,反而赔进一个镯子去?”温致远开玩笑。
老爷子斜着眼看了看他,用鼻息哼一声:“你自己念叨念叨你的名字。”
起初没意识到,温致远拿着盒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一句典故在他脑海中浮现,继而嘴角上扬。
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这是老爷子的初衷。
不过,谁说不能这样理解:
非宁,竟无以致远…
温致远抵着眉心,压住唇角的笑意,看吧,长宁,古人都知道,我们本来就天生一对。
老爷子见他明白,开始赶人,不耐烦:“上天给的机缘,你要是抓不住,那你…改名吧!”
温致远失笑。
早上,赵长宁依照冰箱上贴的便签先给梵蒂冈倒了猫粮,添了水,用逗猫棒逗了片刻,才看温致远给她留的什么。
和她家乱糟糟的冰箱不同,温致远家的冰箱被塞得满满的,生鲜,蔬果类界限分明。
赵长宁在下面一层找到自己的早餐,一碗燕麦牛奶粥,一盘煎饺,视线触及一锅菜时,赵长宁面露疑惑。
番茄打底,菠菜,娃娃菜辅助,加之木耳肉片点睛。赵长宁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种吃法,稀奇,里面东西比较杂,她姑且起了个名字,叫乱炖。
不过味道倒是出奇的好。
办公室里,赵长宁正在填报表,数字比较多,看的她头疼。
想着,温致远若是回不来,她应该尽一些邻居的义务,帮梵蒂冈换水,喂食。拒绝其余老师一起吃饭的邀请,赵长宁一个人下了楼。
不过,楼下,熟悉的车停在泊车位上,他的主人正懒散的倚在车门处,见到想见的人,他的嘴角弯了弯。
赵长宁手机上,简洁的两个字“过来。”
不容置喙。
惯的他,这是她第一想法,不过,见他还有点追求者的觉悟,她还是乖乖的走过去。
赵长宁垂着头,系安全带时,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车还没启动,温致远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车旁,有学生老师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赵长宁不自然的偏了头。
温致远有一瞬间的哭笑不得,他一个五好青年,自认为长的不丢面子,至于那么见不得人吗。
他的眼里带上些零星的笑意,一手迅速解开她刚刚系好的安全带,一手揽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以一种侵略的姿势将她锁在方寸之间,他微微眯眼,注视她白净的脸庞一瞬后,视线转移,盯着她耳朵三五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倏的,他笑了,带着些许痞气,“实习期呢,得表现好点儿。”他定位很准确,追人呢,就该拿出该有的态度来。
说话就说话,干嘛靠这么近,赵长宁手里攥着还未自动缩回去的带子,她强打精神,尽量不去直视他的眼睛,佯装镇定:“正经点儿。”
赵长宁后背绷得直,想向后退却被挡住,索性,她转过头,留个他一个微热的侧脸。
头发自然向耳后下垂,小巧的耳朵,白白嫩嫩,完全暴露,他身前的男人,呼吸轻缓,一下下洒在她的耳骨上,温温热热的,她的耳垂,再次不争气的红了。
被冠上不正经名号的温先生,挑过她手中的安全带,卡进卡槽。
赵长宁手心出汗,好吧,原来是,她安全带没系规范。
车辆平缓汇入车流,不是回家的路,赵长宁看着车外呼啸而过的车影,不知道去哪儿。
“不回去。”温致远看出她的疑惑,主动对她说:“沧水居出了新菜品,请你过去尝尝。”
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似笑非笑的说:“毕竟,革命还尚未成功。”
被温致远调侃多了,免疫力不自觉的上升,赵长宁收回窗外的视线,坦然接话:“同志仍需努力,加油。”
没想到,温致远功力更上一层楼,模样一本正经,话语里满满赞同:“嗯,都加油。”
都加油?加什么油。
他努力追人,她努力被追吗?
赵长宁感觉后牙根有些酸,眼皮颤了颤,对于他的温言温语,她甚至觉得,好像就该这么发展才对。
对决中,赵长宁再一次惨败,她觉得,再来几次,她就该自暴自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