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致远没告诉她,只是说不重要。
赵长宁蹙眉,心底大概能猜到,刘晓鑫一向不喜欢她,反正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你帮我怼回去了?”赵长宁自己琢磨了一下,只能是这样,不然,以刘晓鑫的性子肯定是不依不挠。
温致远慢悠悠的瞥她一眼,看见她紧张的样子,不清不淡的嗯了一声,应该算吧,他想。
刘晓鑫说话很不客气,他不清不淡的将话给她憋回去了几句,看她渐渐红了眼眶,应该是气的,温致远如是想。
刘晓鑫想法简单,甚至于说是没脑子,大概秉着自己过的不好,就让别人也不舒服的想法,更何况这个过的好的人是她上学时一直不怎么看得上的,所以明里暗里的在温致远跟前不显山漏水的说那么几句坏话。
拐着弯的质疑长宁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女朋友。
“当然…不是。”
他看到了刘晓鑫脸上的一刹不可思议,似是不相信眼前的男人这么干脆的应了。
随即表情便像买彩票中了百万一样,脸上的得意遮都遮不住。
温致远轻嗤了一声,只觉得好笑,跳梁小丑无过于此,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没头没脑:“明年四月。”
刘晓鑫显然是没明白,温致远扫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人,笑着慢悠悠的补充,薄唇微启,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我们的…婚期。”
为什么是四月呢?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只不过是因为长宁喜欢桃花罢了。
她曾窝在他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诗词,在视线触及那一行时,纤细葱白的手指不停抚摸,明显愉悦不少。
他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的是,法华寺的后山种满了桃花。
他当着众人诧异的眼神说:“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温致远拉回思路,不经意间看着身旁在玩手机的人,突然感觉有些拿不准,若是他求婚,长宁会不会答应?
他轻叹了口气,脑子里尽是些不成熟的想法。
威逼利诱么?但是他拿什么逼,用什么诱。
他甚至有一个荒唐的想法,要不跟着潮流,来个先上车后补票?但立马他又自我否定,先不说他会不会这样做,就是老师那里,怕是这辈子别想再登门。
总归,不容易。
晚会他们都不会参加,温致远提前定了素斋,就他们两个提前离开,也就没麻烦泊车小哥,温致远问清位置自己去取车。
怕赵长宁冷,温致远握着她的手,将人留在大厅里,温言细语的嘱托她将衣服扣子扣好。
难得的下了雪,不再是往日里的雨夹雪那般夹杂着急躁,此刻的雪下的缓,一片片的自天上洋洋洒洒的飘落,大片大片微凉的雪花落在各处,柔柔弱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赵长宁没能按耐住,将温致远的嘱咐抛在脑后,一脚踏进雪的世界,低着头,踢踏着不算厚的雪层。
绑的不算结实的头发随着风的吹拂彻底散开,赵长宁玩的兴致正高,随手将头发拢了拢别在耳后。
待温致远的车开过来时,她的鼻尖都被风吹的微红,雪落在她羽绒服帽子上的毛领处,融化后结成微小的水珠,被风一吹随即消逝。
赵长宁搓着手钻进了温致远的车里,头发上还粘着来不及融化的雪,毛领被水珠打湿,脱下时不慎拂过露在外面的脖颈,凉意滋生,冰凉的触感使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还去寺里吗?下雪天路滑。”赵长宁将车里的空调扇叶调高,冲着她吹。
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热气铺面而来,吹得她脸上红扑扑的,悄悄打了个哈欠,眼睛前是一片水雾,稍觉鼻尖处有些痒,赵长宁偏过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不轻不重的一小声,若不细听,寻常人还真注意不到。
偏偏温致远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转过头,轻看一眼,却没说什么。
转而将温度调高,却是将她那一边的扇叶转向另一边,一边说着话:“去,这雪下不大,开车小心一些就是,住持还在等着,总归不能让他老人家白等一场。”
上次来法华寺还是一片青绿,这次松树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雪天来寺里的几乎没什么人,一片寂寥无声,只余钟声在回荡。
二人拾阶而上,台阶踏面上积了一层雪,人踩上去若是不留神,怕真的会摔一跤。
温致远小心的扶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大多是家常话。
脚下的雪刚落下,还是松软一片,踩上去是轻轻的咯吱声,留下的脚印却复而被新落下的雪遮住,不见踪迹。
台阶路修的不长,不过几分钟后便到了。
住持和温致远相熟,亲自来接的二人,慈眉善目的老人在看见二人并肩携手走来时,脸上的笑意更添了几分深意。
“来了?雪天路滑怕是不好走吧。”主持笑眯眯的,本就圆的脸配上笑弯的眼更加慈祥。
温致远很自然的打招呼,一看就是相熟已久的模样。
赵长宁奶奶喜欢呆在这种地方,她也就早些年上学时陪着奶奶来过几次法华寺,而且五次里还是四次为了寺里的素斋饭。
主持把二人引进禅房,房里摆的中式家具,塌,矮几,甚至还有棋盘,手写的一副禅字挂在入门处,为飘着古韵气息的房间平添了一丝佛性。
她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若贸然出声,不礼貌,也怕主持不喜。
主持邀温致远手谈一局,赵长宁看不懂这些,就打算出去转转,她怕在这里打扰到他们,毕竟有些大师下棋时不喜欢旁边有人直勾勾的看,觉得不自在。
她悄悄溜出去,站在窗沿下看雪景。
站在高处,一眼望过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绿色被压在底下,雪落不到的地方,只透出些许翠绿。
雪还在一簇簇的下,大有不停的架势,赵长宁心想,她就该让温致远看看,刚刚还说下不大的,现在打脸了吧。
“看什么呢?”人总是不经想,温致远在她身后,突然揽过她的腰,贴着长宁的背,把人压进自己怀里,还不忘将自己大衣扯出来,裹住二人。
温致远配合她的身高,稍稍弯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蹭了蹭她的耳朵,问:“站在风口不冷么?”他的唇贴的近,随着说话,一开一合间难免会碰到长宁露在外面的皮肤。
有些痒,赵长宁躲了躲,她吸了一下鼻子,开口道:“是有点儿,不过还好。”冬天一说话总会冒出白气,气体向前飘去,慢慢消散归于无处。“不是在下棋,怎么出来了?”
温致远似是找到新乐趣,将她的披在身后的头发拨开,全身放松在她的脖颈处轻蹭着,时不时用唇浅啄一下,或是用牙轻咬一下。
他眯着眼,含糊不清道:“怕你冷也怕你无聊,来给你送温暖。”
从小,赵长宁的耳朵和脖子后就一直很敏感,现下被他碰着蹭着,只觉得全身无力,酥麻感,不满感和那种心口处的酸胀交织融合在一起。
赵长宁身后是热源,烫的她全身燥热,耳后一路点火的唇像是终于找准目标,犀利而干脆的张口含住长宁白嫩微凉的耳垂,轻轻吮了一下,似是不满足,复又用舌尖顶了一下。
只这一下,赵长宁彻底腿软靠着他,好在温致远揽着不至于让她掉下去。
不久后温致远离开,盯着她细嫩的脖颈,眼风昏沉,只是这样,温致远刚刚的那一点小满足又不够了,毕竟前些日子他将人抵在鞋柜上的场景不止一次入梦而来。
他直接掐着腰将人提起来面向他,双眼勾人,眼尾都染了红,温致远带着浓浓的情欲,眼神危险又迷人,双手拥住她,声音也像染了重重的情,一把嗓子低低的说:“勾住了。”
嗯?
勾住什么?
赵长宁缓而慢眨巴了一下眼,眼里尽是不解。
忽然之间,还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的赵长宁只觉得横在她腰间的手用了力,向上。
将她掂了起来,双脚离地,她轻呼一声,再顾不得什么,怕掉下来,慌乱之间,她在空中下意识的用腿夹住他的腰,脚踝处勾住,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
这样一来,赵长宁便比温致远高了一个头,她一低头就能看见温致远那双含着亮的眼,是她最喜欢的模样,眼里只盛下了她。
他眼睛生的深邃,戴眼镜时,他一双锐利好看的眸子总是遮在镜片后,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尽是儒雅斯文模样,而此刻的他,眼神直摄人心,钉住了她,透出的侵略意味满满。
温和模样不再,此时温致远唇角紧绷抿成一条直线,就连眼尾都泛着淡红,就如同上弦的箭,一触一发。
鬼使神差,赵长宁突然凑过来,用唇轻轻碰了碰他的眼尾。
这下,算是彻底刹不住了,温致远压根不给她离开的机会,他腾出一只手,只用一只胳膊垫在她的腰后防止掉下去。
另一只手直接覆上她的背将她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前严丝合缝,他仰起头,准确无误的寻到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红唇,直接覆了上去。
不复那晚的温柔,这次的温致远极具掠夺性,一步步攻略城池,赵长宁彻底沦陷,随着他情动。
远方古朴的撞钟声传来,回荡在整个寺院中,而这一方小天地中的二人谁都再没心思。
结束时,赵长宁整个人都是热的,只觉得舌头是麻的,唇也是麻的,她双眼朦胧的被他抱着,靠着他的肩头平复,她迷迷糊糊的想,这果真是送温暖,只是这温暖她实在受不住。
赵长宁趴在他的肩膀上缓了一会儿气息还不稳。
温致远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背,弄的她颤意连连,赵长宁强忍着,闭着眼有气无力的问他:“雪下大了,今晚上怎么回去?”
闻言温致远眯着眼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的背,十分的惬意:“不回去。”
“嗯?”赵长宁抬起头,直视他,想在他脸上找出些许玩笑的意思,但很遗憾,没有。
此时此刻,她充分怀疑温致远肯定一早就计划好了今晚不回去。
她拍了拍温致远的肩膀,示意他松手,在他身上跳下来,落地时没站稳,温致远扶了她一把。
踉跄一下,她嗔了他一眼,在素白的雪景中越发衬得她五官明媚。
“你故意的?”赵长宁扶在他胳膊上的手稍稍抬起,指尖一个旋转,就在温致远以为她要离开时却又忽的落下,没留指甲的手不轻不重的掐了他一下。
温致知道自己没理,但他又不能直接告诉长宁,难不成直接对她说:对,我一早就谋划好了,早就想带你来这边过夜看雪景了,怕你不愿意来。
他能说吗?他不能说,他怕这小姑娘不乐意,他难得明天有假,回了家就再看不见她,可自己又想的厉害,只好装作一切都是自然的模样,将人拐骗过来。
温致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言简意赅:“不是。”说的越多破绽越多。
他别开眼咳嗦一声,将她的手捉住,拢在手心握起来,十指交叉,他手热,却刚好暖着她被凉风吹得冰凉的手。
“天气预报说的是小雪,大概,它也不怎么准。”天气预报十次里有九次是真的,唯有一次,刚好被他撞上了。
小雪是真的,雪会下大他也知道,这种雪,再走山路危险因素太高现在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在寺里住一夜,等明天中午雪化了再走。
人被他拐过来,他自然是不想放过的,想再凑过去,压下眼睫,盖住了和雪色交相辉映的目光。
温热的吐息拂面扑来,赵长宁现在嘴还是麻的涨的,自是不想让他得逞。
温致远叹口气,尽是无奈,看她的模样应该是信了,他带着些许不甘,随即将唇贴在她的眼角处,一触即离。
分开时,他握紧了赵长宁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低声说:“走吧,吃完饭随我去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