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近距离的看冰森林还是第一次!”米卡莎伸出手触摸着眼前那晶莹剔透的冰树枝,冰冰凉凉的感觉顺着手指一直通向大脑。
在米卡莎头顶不远的一个粗大的冰枝桠上,米洛尔一脸轻松的坐在上面,朝着远处的冰火山张望,还凑空对着米卡莎大喊:“你看远处的冰火山好美啊!”。
“米洛尔!”米卡莎扯着嗓子喊道:“你怎么上那么高?你看到了什么样的风景?”
顺着冰森林的交错纵横的枝桠,米卡莎也开始朝着上面爬去。
往上去根本就没有路,手腕粗的冰枝桠不是很牢固,在攀爬的过程中,米卡莎已经掰断了好几根。
而米洛尔并没有等着下面的米卡莎,他矫健的在枝桠间穿梭来往,朝着更高的“树冠”爬去。
米卡莎从来没有爬过这么高,他习惯了朝下走。部落里的外出工是没有资格朝着上面走的。
眼见着米洛尔快没影儿了,米卡莎的心里开始焦急了起来。他抬头仔细的查看了四周的环境,头顶那些尖尖的枝桠杂乱无章的向各个方向伸展,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米卡莎抓住了一个粗枝打算荡上去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来了一阵强风,吓得米卡莎赶紧找个背风的地方躲了起来。
外面的细冰枝被吹下来好多,但是里面这些繁茂的冰枝桠却丝毫没有收到一点儿的影响,而且还调皮的把萧肃的风变成了毫无乐理的古怪音乐。
米卡莎听到过部落里真正的音乐,他总是抬头观望着部落上面的世界,灯火辉煌,欢声笑语,莺莺燕燕,像梦里的世界。音乐总是从女王的宫殿里传来的,那些毫无规律的高音和低音合在一起,竟特别的动听;米卡莎问过爷爷,爷爷告诉他发出那种声音的是风琴!风琴是上一个女王做成的,每当朝着冰火山方向的风刮起来时,风琴就能奏响部落的乐曲。
“米洛尔!米洛尔!风琴!风琴!”米卡莎激动的朝着上面喊,想把这种愉悦分享给他。
米洛尔自然是听不到米卡莎喊的什么,不过当风穿过这片冰森林时,米洛尔就已经躲在一个枝桠上,闭上眼睛,认认真真的的听着这古老又原始的乐曲,像是在述说着一段历史,像是在描画着一段记忆。
米卡莎千辛万苦的爬到树冠的顶端时,他怯生生的伸出一个小小的头,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这里的视角十分的新奇。
米洛尔就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比较平整的冰面上,安安静静的,看着远处泛着红色霞光的冰火山。
红色的光芒将冰火山点缀的晶莹剔透,似一个镶嵌在冰面上的红宝石;霞光还把半边天都映得通红,与另一半的灰白色天空交相辉映,中间混合的地带里,时不时的还会有绿色的不规则光闪烁。
“米洛尔!”米卡莎小声的叫了声,生怕打扰到了安静的米洛尔。
“你来了!来一起看那一轮红日!”米洛尔拍了拍他旁边的冰面,示意米卡莎坐过去。
“红日?哪里有红日?”米卡莎小心翼翼的坐下去,见和米洛尔挨的近了,又主动往旁边挪了挪。
米洛尔指着远处的冰火山低声的说:“翻过冰火山就是红日!那里的红日永远不会落下!”
米卡莎没有仔细听米洛尔说得什么,他关注的是米洛尔说话时候的表情,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冰火山,远处的冰火山像是他的至宝一样。
“你知道日嘛?”
“知道!爷爷教过我!还有月!还有它们的运动!”米卡莎照实了说出来,他会的也只有这么多。
“你爷爷?你爷爷不是个外出工吗?他怎么会这些?”米洛尔觉得十分的稀奇,便问道。
米卡莎嫌坐着太累了,就躺了下来,舒舒服服的用手枕着脑袋,好不让脑袋被冰冻坏。
还没有躺下一会儿,米洛尔就一把把米卡莎薅了起来,像拔雪幽果一样写意。
“你傻了?脑袋冻坏了怎么办?你会被其他的外出工当成燃料烧掉的!”
“烧就烧嘛!反正我血缘差的很,而且是个外出工,没有人会在意我的!除了我爷爷之外。”
米洛尔每当听到血缘和外出工时,内心就会泛出一阵酸楚,尤其是听到像米卡莎这样的小孩儿说起自己的身份时;这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永远的留在内心中。
他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异样情绪,好显得自然一点:“你刚刚就说起你的爷爷,你的爷爷不是一个一般人吧?”
米卡莎听到米洛尔的话后,犹豫了很久。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对米洛尔说起爷爷的事,他不确定面前这个米洛尔是不是像别的人一样,对爷爷的遭遇嗤之以鼻,哪怕他的遭遇和爷爷的类似。
“你不想说?”
“不是!我只想说你今天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我一点儿也不惊讶!相反,我感到很亲切!”米卡莎看着米洛尔的眼睛说道,眼神及其的真挚。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为外出工发声的人!”
“第一个是?”
“我爷爷!他捡起了一个外出工婴儿,却被首辅大臣贬为最底层的外出工!”米卡莎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自责中;他的小脑袋耷拉着,像做错了事一样。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米洛尔抚摸着米卡莎的小脑袋问道。
“他叫道森!”
“道森?你爷爷是道森?”
“怎么了?”米卡莎看着一脸吃惊的米洛尔,十分的不理解。
“他可是上一届的首辅大臣!那个博学的道森先生!就是他和上届的女王提出了这个星球的运行规律!他还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的世界永远是灰白色的原因!”米洛尔惊喜的站了起来,没想到道森先生失踪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下落。
“是那个日与月和潮汐的规矩吗?”米卡莎睁大了眼睛问着米洛尔。
“什么是潮汐?”
“我们这里的世界!”
“潮汐?潮汐?潮汐!好名字!”米洛尔兴奋的拍着手说。
“你爷爷呢?”
“他在部落里呢!”
“走!去拜访他吧!快带我去,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到我的偶像了!”
……
火红色的冰火山与绿色的流光交映在一起,柔和的红光把米洛尔和米卡莎的身影拉的很长,长到触及了部落的大门。
风声渐渐的小了许多,但是穿过冰森林之后的乐曲却更加的动听,像是一首英雄的赞歌!
外出工们排着一个长长的队,嘈杂的叫骂声不绝于耳,隔着一段距离,就会有爆发冲突的两人扭打在一起。
门口的守卫大声挥舞着大棒结结实实的打在不讲规矩的外出工身上。
部落里喧闹的声音沿着大门,传播到了空气里,传播到了很远的地方。
……
“你是首辅大臣的儿子?”
“是啊!”
“他怎么定了个血统论?”
“不是他定的!他只是个可怜的践行者!”
“那该怪谁呢?”
“怪《准则》吧!里面规定的!”
“你让我怪本破书?”
“嘘!小声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