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凌展飞吃了一惊,“小五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两样东西,一是辣椒,二则是狗。”
“嗯?”辜星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快速地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思考,身后传来的声音便打断了她,“我们该走了。”
辜星转过头去,她看见凌展风的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手指印。
凌展飞也注意到了,起身问:“小五,爷爷他……打你了?”
凌展风淡淡地说:“挨打也比屈服得好,我可不想成天穿得跟你一样刻板。”
“鄙视中国人民解放军可是要坐牢的。”凌展飞说。
凌展风抬眉,“难道你忘了,我只是半个中国人?”
刚和凌展风走出宴会厅,白羽一面喊着“小五哥”,一面急急忙忙地追上来。
她站在他们面前,喘着粗气。
白羽长得很漂亮,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
凌展风微微皱了一下眉,问:“你喝酒了?”
白羽点头,“嗯,真辣啊!”
“谁让你喝的?”凌展风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你今年才多大?”
辜星诧异地看着他,此时他的语气和表情像极了一位严厉的家长。
白羽怔了一下,而后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在辜星看来,有些苦涩,“小五哥,难道你忘了,上个月12号我已经满十八了,是个真正的成年人了!”
凌展风沉默下来。
白羽依然笑着,“我就知道你忘了,没关系,反正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凌展风的表情有所松动,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那阵子,我比较忙,礼物我会另外找时间给你补上。”
白羽仰起头,深深望着凌展风,将目光停留在他脸颊的指印上,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渐渐罩上了一层雾气,“很疼吧?小五哥,对不起,都怪我太任性太不懂事,才会让你和凌爷爷闹得这么不愉快。放心好了,以后在我心里,你只是哥哥,我再也不会缠着你逼你娶我了。”
她看了看刻意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的辜星,继续说:“你的未婚妻很漂亮。”
然后,她将一份礼物递到凌展风的手中,“这个月底,我就要去美国留学了,所以,你的订婚仪式我可能参加不了,呐,这个就当作我送你的订婚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凌展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白羽吸了吸鼻子,“小五哥,可以让我再抱抱你吗?最后一次。”
凌展风却拒绝了,“不可以。”
白羽很受伤,“看来,你真的很在乎你的未婚妻。”
“对!”
白羽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那小五哥,我祝你幸福,再见……”
这句话,让辜星晃了神。
那天清晨,当洛君钺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她站在窗前,也是这么说的。
“她很爱你。”路上,辜星这么对凌展风说。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十几岁的女孩,懂得什么是爱?”
“你错了,爱上一个人和年龄无关,十岁也好,二十岁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被爱的人有多大。”
“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车停在红灯路口,凌展风忽然转过头来,郑重其事对她说。
“或许你只是因为习惯了,所以没有察觉到而已。”梅竹马的感情,向来都是这样的。辜青星垂眸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所以并未注意到凌展风眸中那抹异样的流光。
“不要装作很了解我。”凌展风沉下脸,声音里透着不悦。
辜星无谓地耸耸肩,他的确是个让人很难了解的人。
于是,她将话锋一转,“好吧,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目的。我可不认为,你是真的打算娶我。”
凌展风用那双橄榄绿的眸子盯着她,语气半真半假,“但,如果我说,是呢?”
辜星勾勾唇,嘲讽道:“你这个笑话真冷。”
当时,她是真的把凌展风的话当成笑话来听,可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她正坐在酒店房间里的沙发上发呆时,达曼敲开房门,告诉她,有人想见她。
当她见到来人后,着实吃了好大一惊。
酒店的咖啡厅。
此时,坐在辜星对面的,正是她昨天在凌正云寿宴上看到的那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就在五分钟之前,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凌展风的父亲,凌志国。
辜星起初还以为他是专程来斥责她,抑或,如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她一笔钱,打发掉她。
结果,她所预想的一样也没发生,凌志国的态度反而出人意料地和蔼可亲。
“我可以叫你辜星吗?”
辜星怔了怔,点头,“可以的,凌先生。”
“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凌伯伯吧。”
“呃。”迎上凌志国充满期待的眼神,辜星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凌伯伯。”
“哎!”凌志国显得很高兴。
辜星问:“您今天专程来找我,是……”
“哦,是这样的。”凌志国说,“你和展风的事,我大概已经了解了,我和展风他母亲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尽快订婚,当然,直接结婚最好。”
“啊?”辜星瞬间凌乱了。
没想到,凌展风昨晚那句半真半假的话,竟然是真的。
凌志国显然误会了她脸上的表情,以为她是在忧虑凌正云的态度,“不用担心,展风爷爷那边,我会亲自出面解决。对了,今天起就不要住酒店了,这儿的环境不太好。待会儿我会让达曼直接送你到青阳路那边去,那儿的别墅是专门为你和展风结婚添置的,另外,如果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跟凌伯伯说。”
等到凌志国离开后,辜星立马拨通了凌展风的电话。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协议里可没有结婚这一条!”
“哦?”凌展风的语气漫不经心,“我提过要跟你结婚吗?订婚而已,未婚妻不就等同于情人?这和协议有冲突么?还是说,你其实是在故意暗示我,应该和你结婚的?”
“你……”
辜星气结,她完全没想到凌展风也有睁眼说瞎话的时候!
他要狡辩起来,简直可以把黑的说白,死的说活,弯的说直……
这时,电话那边的凌展风收起了漫不经心,声音沉稳起来,“我说过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发挥你该有的作用,而这个‘关键时刻’,就是现在,所以你安静地配合就行了。”
“凌展风,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究竟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不要拿婚姻开玩笑。”
“呵……是吗?”凌展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么,尹辜星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个玩笑我还真就开定了!”
新加坡。
自从那天赫辉为洛君钺办好出院手续后,他就转到了晨曦医院,并且,他指定住的,还是辜星曾经住过的那一间病房。
因为这里,有着他们曾经的回忆。
虽然现在,他们暂时分离,但其实,他们每天都是在一起的,在他的回忆里!
他笃信着,很快,他们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
赫辉敲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函,“钺少,有你的一封信。”上午他去洛君钺的公寓为他拿生活用品,无意之中在门口的信筒里发现的。
“信?”洛君钺不明所以,“哪儿寄来的?”
“好像来自俄国!”赫辉不太确定,上面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但是邮戳上似乎印着俄语。
洛君钺立马接过去一看,邮戳上的确是俄语,他的心跳连同全身的血液,一起沸腾起来。
他甚至顾不上自己受伤的手臂,亲自拆信,赫辉连忙拦住他,“钺少,我来帮你。”
赫辉小心翼翼地将信拆开,里面装着一张明信片。他将明信片取出来递给洛君钺。
没想到,洛君钺在看完以后,情绪却突然失了控……
天微微亮,我轻声的叹,又是一夜惆怅。
牵绊是痛苦的,它让人经受太多的离别悲伤。
牵绊又是美好的,它让人感受到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那么,我该如何去抉择?
你知道么?对着自己说着一个人的独白的时候,感觉既可笑,又可怜。未来的希冀被埋在了洪荒的尽头……
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是纯粹、完美、备受祝福的。我爱你,但是……
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答应等你,在心里最温暖的地方不渝地等着你。
只是,重逢的期限,将是永远。
永远有多远?我也不知道。
从今天起,我们就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未来,你的生命中不再有我,我的生命也不能有你了。以后的路,你要扛着深沉的责任走下去,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珍藏或者忘记,我都依你。
……尹辜星字。
洛君钺将明信片狠狠攥在手心,手背上的针头歪了,点滴管里回着血,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此刻他的心,犹如被人用刀剜去一块儿肉,痛得没有了知觉。
很快,透明的塑胶管整条变成了红色,赫辉惊呼,“钺少!”
洛君钺像是忽然被惊醒,一把揪掉手背上那碍事的针头,蹬开被子下床,“我的外套在哪里?”
赫辉连忙上前阻止,“钺少!”
“在哪里?”洛君钺眼眶发红,下颚紧绷的曲线看上去令人生畏。
赫辉只得将外套递给他。
洛君钺艰难地往身上套着衣服,“马上给我订一张去莫斯科的机票。”
“可是钺少,陈医生交代过你需要卧床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