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扎着马尾,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白色字母t恤,看上去就像个未发育成熟的高中生。
孤星和保安在门口争执了半天,甚至还和他们动起手来。
虽说练了四年柔道,可寡不敌众啊。
彪悍的保镖提着她的衣领,轻而易举将她扔了出去。
辜星惊呼一声,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
大理石地面,尤其坚硬,尾椎骨和手肘疼得辜星龇牙咧嘴。
用手撑着地面正要爬起来,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卡其色的休闲裤,咖啡色的休闲皮鞋……光看质量和成色,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顶尖品牌。
辜星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狭而长的丹凤眼,深邃清冷;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无一不张扬着他得天独厚的完美与高贵。
她从下往上,仰望着他。
他站得好直啊,像根电线杆似的,都不肯伸手来扶她一把,就那么双手搁在裤袋里,用暗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辜星讨厌他这种冷冰冰的眼神,咬牙别开脸。
这时,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的性感女人走过来,直接挂在洛君钺的身上,声音娇柔而妩媚:“sorry,宝贝,等很久了吗?”
洛君钺伸手揽住女人的腰,嘴角挑起淡笑,“如果是你,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女人娇滴滴地笑起来,“讨厌,净说些好听的来哄人家。”
那一句矫情的“人家”,让辜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洛君钺盯着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抿起薄唇。
性感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摔在地上,有些狼狈的辜星,挑了挑柳眉,问:“宝贝,你认识她?”
洛君钺收回目光,摇摇头,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不认识。”
然后搂着怀里的女人,绕过辜星,径直往酒吧入口走去。
辜星咬着牙爬起来,手拐子竟一下子动不了,深吸了口气,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嘴里气鼓鼓地哼着:“你不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你了!”
果然是风流成性啊,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能随便搂!
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什么“在乎你”,哼,把她当傻子骗还差不多!
辜星愤恨地攥紧了拳头,整张脸就快扭成了一团。
心里的酸泡,咕咚咕咚,直冒直冒……
将愤怒的目光转向那些守在酒吧门口的保镖身上,她扯了扯身上的t恤。
不让我进去是吧?
我还偏要进去!
半个小时后。
一个穿着豹纹紧身裙,踩着细长高跟鞋,披着大波浪,戴着墨镜的摩登女郎出现在babyhouse门口。
守门的保镖二话不说,恭敬地伸手做了个“请……”
摩登女郎神情高傲地扫过保镖的脸,假装不小心崴了脚,狠狠、狠狠踩了其中一个人一脚。
就是他,刚才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看着那人痛得呲牙咧嘴,摩登女心里舒爽得不得了,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调,夸张地扭着翘臀走了进去。
酒吧里,热闹非凡。
一进去,辜星就觉得自己的耳膜被嘈杂的音乐震得生疼,要不是为了该死的谭老妖,她会毫不犹豫转身走掉。
酒吧正中央,有个舞台,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上面有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在跳钢管舞,周围围满了面目可憎的男人,瞧他们那绿幽幽的眼神,就觉得恶心。
辜星不禁在心底叹息,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还真需要有足够的勇气。
抬头,环顾四周,目光在人群里搜寻谭笑的身影。
那家伙,待会儿要是找到他,准把他往死里整!
辜星愤懑地咕哝着,一回头,就撞上一双邪恶的眼睛。
那个离她不远的男人,正朝她举杯执意,目光在她的胸部和腿之间,来回打量。
辜星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忙用手拉了拉短裙。
酒吧的一隅。
嘈杂的音乐让人心烦。
洛君钺端着酒杯,交叠着修长的腿,慵懒地靠着沙发,衬衫领口散开,栗色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一并露出来。
闪烁的灯光,交错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坚硬的脸部线条覆盖在阴影下,显得淡漠而清冷。
仰起头,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不是他的习惯。
他喝酒向来喜欢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就像他经常对赫辉说的,酒的真谛,要用舌尖细细品尝。
然而,此时此刻他正一杯一杯不停地往喉咙里面倒。喝的,明明是昂贵的名酒,落入喉间,却觉得索然无味。
究竟,是这酒不对?
还是……
他的心情不对?
举起透明的高脚杯,狭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盯在上面。
忽然,透过酒杯,他看到了她的脸。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放下杯子,他朝前面不远看过去……
他握紧拳头,低咒一声,该死的,谁让她穿成那副模样的?
“宝贝,怎么了?”刚上完洗手间回来的妖艳女伴,见他一脸怒气,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
他将目光转回来,淡淡一笑:“没事。”
女伴蹭过去,用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漂亮的嘴唇,问:“宝贝,我们都认识好几天了,今晚,能找个有情调的地方尽‘性’了么?”
眼前的男人,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他和她一起吃饭、泡吧、接吻,却从不和她发生进一步的关系。
她甚至主动提出过好几次,每一次,他都是捏捏她的脸,似笑非笑地说:“女人,应该矜持,才有价值。”
她就不信,这年头,还有坐怀不乱的男人?
见洛君钺心不在焉,妖艳的女伴故作不悦,嗔怪道:“宝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
男人端着两杯酒,朝辜星走过来,对她说:“这位美丽的小姐,能赏脸一起喝一杯吗?”
辜星反感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谢谢,不用。”
男人兴致盎然,不依不饶非要请她喝一杯。
辜星见他死皮赖脸,恼火急了,咬牙警告:“先生,请你自重。”
男人讽刺地笑起来:“你穿成这样,出现在这种场合,还一脸清高地叫人自重,真是可笑。”
可笑?
又说她可笑?
她到底哪里可笑了?
心头窜起一股无名业火,一激动,辜星端起面前的酒毫不留情地泼到那可恶的男人身上。
“喂!”
男人一声怒吼,引起周围人的侧目。
男人愤怒地拽住辜星的手,“贱货,你竟敢当众泼我的酒?”
辜星挣扎,“泼你又怎么了?放手!”
男人语气凶狠:“我今天还就不放了,怎么着?”
辜星忍无可忍,索性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臂,想用过肩摔叫他吃吃苦头。
然而,男人十分狡猾,先一步洞悉了她的意图,巧妙避开。
他嗤笑道:“三脚猫的功夫。”
辜星愤愤地挣扎,忽然瞥见正抱手围观的洛君钺。
心下一喜,本能地想求助于他。
可,他却清冷地站在人群后,抱着手臂立在那里,如同所有冷眼旁观的人一样,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心,不知怎的,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那是什么态度?
看热闹,看稀奇?
还是认为她活该?
辜星心里快要气炸了,他竟然可以对她如此冷漠……
好啊,装蒜是吧?
那我就陪你一起!
于是,她抬起细细地跟鞋,冷不防地,狠狠踩了对她纠缠不休的男人一脚。
趁男人吃痛分神,她使劲挣脱他的束缚,朝前面的洛君钺奔过去。
男人低咒着追上去,想要抓住她。
她不管三七二十,拉住洛君钺的手,假装嗔怪道:“亲爱的,你怎么现在才来?”
追她的男人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洛君钺。
辜星指了指那个男人,对洛君钺说:“你要再不来,人家就要被他欺负死了。”
辜星真佩服自己啊,这“人家”“人家”现学现用了。
洛君钺不动声色,冷冷瞟了她一眼,问:“我和你认识吗?”
辜星一怔,哑然失声。
这人,怎么这样?
对面的男人得意起来,“明明就是个贱货,还在我面前假装清高。亲爱的?你所谓亲爱的,怕是根本就不认识你吧?来来来,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把刚刚那笔帐算清了再说。”
说着,就伸手过来拉她。
男人的力气好大啊,辜星怎么挣都挣不脱。
瞧见旁边的空酒瓶,心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
正要伸手去够,却听见……
“把你的爪子,从她身上拿开!”低沉的声音,透着蓄势待发的张力。
辜星和那男人同时一惊。
洛君钺提步上前,把辜星拽进怀里。
那男人恼了:“小子,你刚刚不是才说不认识她么?”
洛君钺眼里波澜不惊,勾起唇角,挑眉反问:“哦?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小子,你……”男人的声音狠起来:“我劝你不该你管的闲事,最好少管!不然……”
“不然怎样?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是她的男人,你说……她的事,我该不该管?”
辜星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面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当你身陷囹圄,本能求助于某个熟悉的男人,满心期待他能够慷慨地伸出援手,却听见他用冷漠的声音反问:“我和你认识吗?”
心情会怎样?
愤怒,伤心,亦或是……绝望?
如果这是大多数人该有的心理,那么辜星也不例外。
当她哑然失声地瞪着他时,心里面,早已经将他诅咒了不下一百遍。
洛君钺,你tm混蛋,去屎,去屎啊……
无声的谩骂,却伴着心脏阵阵莫名的揪痛以及……深深的失落,仿佛自己是一片荒芜的杂草,任人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