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他慢慢地走向我,几步的距离他就将脸上的真实情绪全部敛去,那双盈满冷冽光芒的眸子竟然流露出温煦的暖意。
我几乎怀疑是我自己精神错乱,刚才并没接触那样冰冷的目光。
“恬音,我很高兴你有了孩子,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你最近的身体的状况真的不适合孕育孩子。”他的语气温柔得让我害怕。
转身看向医生,他用一种体贴关怀而略带悲伤的口吻说:“陈医生,为了我妻子的健康着想,我们决定流掉这个孩子。”
医生一时反应不过来,裴漾柔已经大叫起来:“向泓之,你疯了,孩子三个月了,有生命有心跳的,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可怕的事?”
温柔腼腆的裴漾柔从来不曾这样失态,她素来对向泓之敬爱有加,此时却直呼其名。
“漾柔,你还没有结婚,你不会明白一个丈夫的心情。如果今天换成你的男朋友,在孩子和你之间,他一定会舍弃孩子而选择你。”
裴漾柔呆了一下,转向我:“恬音,你身体真的很不好么?”
“我身体好得很,要不然让陈医生帮我检查一下。”身边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我祈求般地转向医生。
“我会帮你做产检,顺便做一个全身检查。”医生对我和蔼地笑。
“那你可要好好检查,我认识你们院长,要是我妻子有什么差错,你以后就不要在医院里混了。庸医杀人是不见血的。”他的话把那个医生说得浑身一凛。
裴漾柔走过来,握着我的手:“向师兄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要是你很想再要一个孩子,以后机会多的是。”
“向师兄,抱歉刚才我语气不好。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恬音。”她对向泓之温柔一笑。
走到门口,她还是回身对医生说:“医生,小孩是上帝珍贵的礼物,你在确保大人安全的同时,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请一定要让孩子平安生下来。”
“胎儿已经快三个月,如果人流的话,手术的并发症会很多,也许会对今后的生育有影响。”陈医生提醒我们。
“我们考虑得很清楚,我们有了两个孩子,以后并不打算再要孩子。”向涨之说。
“医生,让我们回家再讨论一下。”我看向医生。
“那好吧,不过你们要赶快做决定。”医者父母心,他最后望向我的那一眼是饱含忧虑的。
一声惊雷从窗外响起,外面不知何时已变成了瓢泼大雨。
向泓之扯着我的手臂,把我推上车,一路上,他紧抿着嘴,鼻翼翕动着,狭小的空间我听到他急促的喘气声。
回到家,他甩上门,转身看我。铁一般的手臂钳住了我的手腕,他压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森冷压抑的呼吸和我紧张骇怕的喘气混在一起,他的目光扫向我的腹部,我在他的目光下瑟缩着。
我哀求地看着他,伸手扯住他的袖子:“当年我怀了你的孩子,杨霁清照顾我和孩子七年,或者你认为他别有机心,但杨霁清确实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如今,易地而处,你能不能让我生下他的孩子?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我保证什么也不会改变。”
“不能,有了孩子你一辈子都跟杨霁清牵扯不清,而且这个孩子会提醒我,你曾背叛过我。“他用力推开我的手。
我抚额,现在的情况他是觉得我红杏出墙,跟情夫珠胎暗结,可是明明霁清才是我丈夫。这个男人不能跟他讲理,他会觉得你在冒犯他的尊严,只能哀求。
为了孩子,我愿意做到这一步,尊严算什么。
我对他跪下了:“泓之,就算我求你了,你宽宏大量一点。一个母亲在知道孩子存在的那一瞬间,就会产生母爱,我很爱这个孩子,割舍不了它。你也很爱你母亲,你是没名没份的私生子,她坚强地抚养你长大……”
他扯起我,摇晃着我:“你这么能这么残忍?要提及我卑微屈辱的身世。你说,你是舍不得孩子,还是杨霁清?“
我退后几步,怕他粗鲁的动作会伤到孩子,仰起头我大笑:“向泓之,你真不如杨霁清。“
“你竟敢拿我跟他相提并论,你竟敢……”他目龇俱裂,好像我极大地冒犯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来我捉住他的痛处。
“算了,孩子你爱生就生,生完直接丢孤儿院,你永生不能再见他,也永远不能让杨霁清知道这个。”他对我做出的极大的让步。
我低下头,用卑微的语气说:“谢谢你,以后的日子我会报答你。”以后的日子?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吧。
他脚步停在我眼前,顿了一下说:“以后你在我面前还是少提杨霁清,免得我对你做出什么。”他的手在我面前扬了一下,一瞬间,我竟然以为他会给我一巴掌。
坐在房里发呆,手指几次伸向电话。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霁清?可是要是他问我一句:“你怎么能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那叫我情何以堪?
我故意让他认为这段日子我跟向泓之关系暧昧,现在他如何信我呢?难道要去检DNA?算了,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向泓之刚才也警告我了,如果我这时告诉杨霁清,他不知又要怎样来对付霁清。我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晚上,拿了睡衣进浴室,孕妇只适合淋浴,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怀孕的关系,身材好像丰腴了些。
围了浴巾,拉开浴帘,我骇得掩口惊叫,向泓之竟然跑到我浴室来。
灯光下,他眼睛布满红丝,全身弥漫着浓浓的酒气,睁着一双半闭的眼睛贪婪地望向我赤 裸的肌肤,眼睛像兽一样发出绿光。
“出去。”我大叫,用手指着门,这个动作使得我的浴巾又下滑了几分。
这个浴帘是半透明的,刚才他……偷窥我沐浴。我不能指责他,我只能怪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是跟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共处一室,怎么还这样掉以轻心。可是我没想到他这样下作,知道我怀孕了还有这个兴致。
看来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在我气恼地骂了他一通之后,他还是伸手来扯我的浴巾,把我按在墙上。
“向泓之,你疯了,我怀孕了。你怎能对一个孕妇做这种事?”我用水泼他,想让他清醒一下。
“是啊,你怀孕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这个贱人,枉费我的一片心,你背叛我……”他直接扇我几巴掌。
我从未被人这样打过,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脸痛得没感觉,疼痛卷走了羞辱感,看来他一点也没手下留情,我嘴里甚至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用德语、法语、英语、日语……用所有他知道的语言骂我,言语粗俗,语气恶毒,看来酒精能让一个男人露出本来的面目。此时的他跟平时高贵优雅的向大律师,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爱骂便骂,我不敢再挣扎,怕他伤了孩子。
“你是怎么怀上他的孩子?他有没有让你在他身下急喘呻吟,********……”他竟然说出这么不入流的话,我给了他一巴掌。
他一下子按住我的手,用力一扭,我的手痛得痉挛。
“没有人能这样侮辱我,没人女人可以打我,你当然也不例外。”他恶意地在我胸前一拧,我从没这样的难堪耻辱。
酒精真是会浇去人的理智,让人露出难以想象的一面么?
他用身体抵上我的,浓烈的酒精几乎让我想作呕,他开始扯我半脱落的浴巾,还想扳开我的脚。这个无耻至极的人,他不是想吓唬我,他真的要碰我。
之前不让他碰触我,是因为霁清还在B市,我还想再见他的面。要是真发生什么,我就再也不能见霁清了。而现在是因为孩子,我不能让他伤了孩子。
男人的力气天生就比女人大得多,更何况是一个醉酒的男人,那条浴巾终究还是让它扯落,我用手掩着身体,跳着脚。怎么办?伤害无法避免了么?没有人可以救我。霁清,霁清,我在心里无助地哭喊着。
一个男人以性为名,可以凌 辱一个女人到何种地步呢?事情发生后,女人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有苦不能言。
“他曾经这样对你吗?他怎么对你……”他眼睛里闪着一种带着怒气的强烈欲望的光,粗鲁地揉捏我身上各处,双手狂暴地肆虐着,白嫩的肌肤转成红紫,极度恐惧的感觉笼罩住我,屈辱的眼泪簌簌落下。
“你这个禽兽!”我狠狠咬上他粗鲁索吻的唇。
他一声痛呼,扯起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墙上一撞。我狠狠的撞上墙壁,猛然间只感到昏眩袭来,头因为撞击而剧烈疼痛着。
我全身再无一丝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他站着高高审视我,眼眸燃烧着强烈的恨意,一步一步地向我走逼近。
“不如你把灯关掉,我会将你想象成杨、霁、清。”我恶意地一字一顿。